哎,希望这厨娘识趣,否则,今后那雅居,怕就再也开不下去了。
皇后又问:“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这菜谱,究竟是你师门所有,还是安宁郡主独创,今日做菜时教你的”
好像让芙蓉改了口,在场宾客就都能失忆似的。
众人在内心吐槽,面上却只有习以为常的冷漠。
看样子无论芙蓉如何回答,潇潇近日来刚树立起的形象都将一落千丈。
皇帝原本还不错的兴致瞬间消失,他既庆幸刚刚吃得快已经早早填饱了肚子,又后悔为什么今天要来这一趟,找个借口说自己政务繁忙推脱掉不好吗
这下可好,他这一国天子,如今可该怎么办
无论是让萧家丫头收回前言,还是让这厨娘改口,好像都不合适。
他头疼的时候,芙蓉也很纠结,师父说让她听皇后的,那她这会儿该回答什么呢
好在潇潇看出了她的为难,主动接过话茬:“我来替她说吧。”
潇潇托腮,看着皇后自己都不自觉按在腹部的手,笑容满面:“是我教她的。”
皇帝心中叹息——萧家丫头平时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今天就犯了糊涂。
皇后却大为欢喜,她就知道农户养出来的女儿眼皮子浅,果然!
因为太高兴,她连腹中越发明显的不适都忽略掉,板着脸对芙蓉说:“既如此,便是你这刁民胡乱攀咬。”
“真是笑话,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也敢胡言乱语,堂堂郡主,会贪你那区区菜谱诬陷你不成”
她是打算利用芙蓉构陷潇潇,但利用完之后,她也并没打算保下这可棋子,相反,她要让这件事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满京城都知道将军府独女是如何嚣张跋扈,草菅人命!
这般,无论是萧家,还是即将和他们结亲的老三,都不会对严家构成威胁。
这厨娘是运气不好,要怪,就怪最近夸赞老三的声音太多,吵到她了。
皇后竖起带着尖锐指套的护甲,满面威严道。
“来人,将这满口谎话的刁民拉下去,杖……”
“哎等等!”皇后满面不悦看向说话的潇潇,敢打断她的话,这萧家的野丫头果然没有教养!
潇潇说:“她倒也没有说谎。”
皇后蹙眉,同时她感到腹中一阵急促的疼痛。
“什么意思”
潇潇故意放慢了语速:“方才芙蓉说这菜谱乃师门所授并非谎言。”
“她没撒谎,那就不必受罚了吧”
皇后真是忍不住想笑出来——万万没想到这萧家女儿竟愚蠢至斯,她以为临时反口就能当个好人了吗殊不知出尔反尔,只是让她自己陷入更尴尬的境地。
果然立刻有人问:“那是……郡主您记错了”
皇后瞥了那人一眼,在心里将这人的名字加入了下回要提拔的名单中。
可是潇潇说:“没啊。”
“这几道菜也的确是我自己看书琢磨出来的。”
大家都听糊涂了,潇潇却乐呵呵道:“因为我就是她师父呀。”
皇后端着酒杯的手一抖:“你说什么”
皇帝则舒展开了眉眼:“安宁,你说的是真的”
潇潇朝芙蓉抬了抬下巴:“陛下可以问问芙蓉啊”
芙蓉恭敬道:“回陛下,民女正是师父的开山大弟子,早在夕江县时我便已经拜师,雅居那些点心饮品什么的,也都是师父教我做的。”
好家伙,这安宁郡主也太低调了吧!
有人好奇地问:“既然郡主还未回到京城时便有这般本领,为何自己从不出手”
潇潇翻了个白眼:“年纪小个子矮,够不着灶台。”
众人:……
竟……无法反驳……
皇帝哈哈大笑:“蕙质兰心,谦虚有礼,宁家和萧家都教女有方,这顿饭朕吃的很满意,安宁,芙蓉,你们想要什么赏赐”
这本是常规客套话,平常但凡皇帝这么问,旁人都会回答“单凭陛下做主”之类,可潇潇不,她说:“既然陛下这么问,那臣女就不客气了。”
皇帝心头一慌,又有些后悔自己嘴快。
最近朝廷将重心都放在了种粮和炼铁上,国库很有些捉襟见肘啊……
君无戏言,万一他开了口却拿不出赏赐,那岂不是丢人
幸好,潇潇治提了个十分懂事的要求——
“臣女听说陛下写的一手好字,不知能否斗胆替雅居求一幅墨宝”
这马屁拍的皇帝眉开眼笑:“这有何难,德子,准备文房四宝!”
陷害潇潇不成,反而给了她扬名的机会,皇后现在已经够生气的了,看着皇帝当真开始题词,更是怒气四溢。
这股子火气在心头乱窜,窜着窜着,忽然就往不该去的地方钻了过去……
轻微的“噗”声,伴随着叫人难言的气味,因为离得近,潇潇能看到皇后瞳孔巨震,面上血色尽失。
她不动声色后退出一个足够表达敬畏的距离,悄悄屏住了呼吸。
皇后此生,唯有当下,颜面无存到生不如死。
用尽全身力气,皇后涨红了脸,硬是绷紧身体,给贴身嬷嬷递去个眼神。
嬷嬷没白跟皇后这么多年,立刻机智地转头瞪随伺的宫女:“怎么回事,还不赶紧下去!”
那宫女正莫名着,嬷嬷又对皇帝说:“陛下,其实娘娘昨儿夜里没睡好,奴婢担心娘娘累坏了身子,不如您劝劝她,让娘娘早些回去歇着吧。”
既然是宫女放的屁,德公公也便放心给皇帝打扇,换取新鲜空气。
皇帝平复了一会儿,艰难开口:“身子要紧。”
只是每个字都简短,仿佛生怕再吸口臭气进去。
德公公腕力过人,皇帝觉得空气无碍,才又打算再劝,然此时,平时话多又倔强的皇后却已然起身:“是,臣妾告退。”
连招呼都没跟姬贵妃打,便匆匆离去。
起初在众人视线范围内时,皇后那脚步还不疾不徐,刚走远些,这三寸金莲就恨不得踏飞起来。
好在宴席本就是在皇后宫殿办的,回内殿也就几步路,皇后可算浑身颤抖着在嬷嬷搀扶下去了净房,只是这身衣裳,却是要不得了。
不知过了多久,皇后问:“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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