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釉独自一人,的确过得十分自在。
收拾完雪山,白釉就把八个雪人毁了,省的他们不理公务,私自下来。
阿肆眼睛通红,依依不舍,被小柒硬拉着回去了,连平时最受宠爱的小灭霸,都被白釉一脚踢回了司雷殿。
茫茫大雪中,她闲来看看书,兴致来了,便用手磨的一把冰剑,舞上两招。
白雪美人,剑招潇洒利落,每个镜头都是秒杀世人的绝美大片。
整整两日,江明野像是彻底消失了,连星芒都失去了他的踪迹,粉丝们虽然担心,但是默默地,却觉得这样各自安好,也不失为一种爱意和成全。
反正cp粉这种奇特的生物,就是能在玻璃渣里翻到糖来吃。
这天中午,风雪愈演愈烈,连白釉都觉得寒风过于刺骨,躲在背风的小雪屋里看佛经。
她需要极致的静,一颗纯粹的神心。
不得不说,江明野那般强势地搅入她的生命,让她万年沉寂的神心,有了几丝污浊。
当时明明把他踹下雪山,却还是将他救了下来,白釉就发现了。
这场暴风雪,何尝不是天道对她的历练呢?
只要重新回归淡漠,她就能破开迷雾,走出北极。
她不禁觉得好笑,以前浪费了那么多时间看学恋爱,现在又要看佛经,把恋爱脑剔除干净。
真是,连神都免不了犯一些低级错误呀。
正看得津津有味,远处,模模糊糊的,竟然传来了几声猛兽受伤时,撕心裂肺的咆哮。
白釉目力极好,穿过层层风雪,一眼就看到了几十米开外的地方,一只伤痕累累的北极熊,被三只成年熊围在了一起。
被围起来的北极熊身上全是鲜血,瘦弱不堪,摇摇欲坠。
刚刚开春,北极本应是万物复苏的时候,但是这场暴风雪却阻挡了春夏的脚步,动物们的生存环境,十分恶劣。
白釉眯着眼睛,默默看着三只熊群殴那只小弱熊。
物竞天择,强者生存,在动物界本就是这样,弱成这样,料想也活不过这场风暴,干脆早些死了,新鲜的肉,还能让其他三个一饱口福。
一想到这里,白釉坐的更安稳了。
别说白釉,就算是亲临现场的人,也大约不会去干预这种战斗。
白釉手里摩挲着一块阿肆送来的极品奇楠沉香,有一搭没一搭地扫着这场原始的战斗。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小弱熊不知道被打了几拳,却还是摇摇欲坠地向着那几只强壮的大熊挥舞拳头。
白釉一颗沉香的佛珠都雕刻好了,小弱熊还在坚持。
这样的韧性,连白釉都禁不住有几分动容。
但是她还是稳稳得坐着,事不关己,翻看着阿肆给拿过来的佛经,好似老僧已经入定。
不知道过了多久。
再次睁眼,那四只熊果然都不见了,想来是三只熊打死了小弱熊,直接瓜分着吃了肉。
白釉锤着自己的腰,缓缓站起了身子。
随着视野的开阔,雪地里的一片狰狞血污映入眼帘。
这才真的叫做一地狼藉……
血和毛杂乱着,横七竖八的躯体倒在血泊里,一阵寒风吹来,鲜血冻成了冰渣。
白釉缓缓地往战斗中心走去,她洁白无瑕的袍子,与地上的殊死搏斗格格不入,仿佛是来超度的老僧。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
四只北极熊都倒在了血泊里,那只看起来瘦弱无比的北极熊,真的把那三只壮硕无比的都撂倒了?
白釉最敬佩强者,她微笑着,对四只熊行了个注目大礼,便要转身离开。
忽然。
脚腕感觉软绵绵的。
一只带着血痕的大爪子握住了她纤细的脚腕。
白釉回身,那只瘦弱无比的熊喘着断断续续的粗气,握住了她的脚腕。
白釉瞅了他一眼,他浑浊的眼眸中满是希望和乞求。
神明俯瞰世界,怎么可能被一个眼神扯入污浊的凡尘?
白釉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走。
那只本已经脱力的大爪子紧紧握住白釉的脚腕,竟被白釉拖着,一路拖出了血泊,拖回了白釉落脚的小冰屋。
“如此执着啊。”
白釉轻轻哂笑着,任由他躲进冰屋里。
几只狡猾的北极狼顺着血腥味追了过来,对着受伤的小弱熊虎视眈眈。
白釉站在小冰屋的门口,随手捏了个小雪球,一使劲将几只狼轰跑,口中轻轻呢喃着,
“我的熊,只、有、我、能、惦、记!”
小熊在冰屋里缓了缓,慢慢睁开了眼睛,黑葡萄一样纯粹又纯洁的大眼睛。
白釉将一盆水放到他面前,
“把自己洗干净。”
小熊眨眨大眼睛,歪着头,萌态十足,流露出的信息叫做:
【你索撒?】
“洗澡!”
白釉带大的那些个雷崽子都是天灵地宝,天生神智,哪怕是调皮捣蛋,至少也是聪明伶俐。
面对这只智商不到人类小孩三岁的小熊,她只能无力地咆哮,
“你脏死了!”
小熊眨眨大眼睛,歪着头,萌态十足,
“吼——嗷嗷嗷嗷!”
【比嗓门嘛,我比你的大呦。】
星芒十分君子,向来不会拍摄白釉冰屋里的画面,星芒在天空中无所事事地转着,忽然只听一声盖过风雪的怒吼。
然后……
冰屋的房顶子就“bi——”一声,被气浪掀了起来。
然后阿肆给白釉辛辛苦苦垒的小冰屋,彻底塌了……
镜头中,冰屑纷飞,白釉一身如冰雪女神般圣洁,小熊一身泥污血污,两人大眼瞪小眼,相对而坐,说不出的滑稽。
【艾玛,白釉捡了个大杀伤啊?】
【真·熊孩子。】
【我还暗戳戳的期待小熊是江神扮演的,但是这声音……哎,我的人机cp果然be了。】
“你踏马敢毁我的屋子???!”
白釉疯了,她一个雷与火的女神,本就不喜欢寒冷,阿肆给垒的小冰屋暖和极了,就这么一声,就被小熊给毁了……
小熊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圆球一样的大脑袋左晃晃,右晃晃,无辜,呆萌:
“嗷~”你索撒?
【呜呜呜,好可爱好可爱啊!】
【我也好想拥有这么一个大熊熊!】
【呜呜呜,小熊好可爱啊,就这样,就这样气白釉,她一个人的时候不是睡觉就是看佛经,我还以为她要剃度出家了,还是小熊厉害,一定要把我入坑的舞神白釉唤醒!】
【我也觉得白釉是纯粹活该,江神对她那么好,她半点不领情,就该让小熊这样的来收拾她,先给她预定一个火葬场{吃瓜}。】
小熊好像是听到了弹幕的心声,越发笑得像是个善良可爱的小天使,他站了起来,带着满满的爱意和感激,
“嗷”地一声,想要给救命恩人白釉一个大大的拥抱。
“艹!”白釉整个人往后退了差不多有二里地……
小熊可是知道报恩的,他抖擞着一身又脏又湿,满是鲜血的长毛,追着洁白如天山雪莲般的白釉就跑了过去。
跑着跑着,无头苍蝇一般的白釉,竟然跑到了一间小木屋面前。
是,北极腹地,唯一的那间小木屋。
狂风凛冽,那氤氲了一夜的酒香和温暖,却好像还没有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