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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秦桧的恐惧(1 / 1)

第105章秦桧的恐惧

秦桧这才知道,感情海州不光是想着要标新立异。人家对汉家文明的保全,也是不余遗力呢。世间多少文人墨客,名家典范,如今都被聘来羽山大学供养。

既然安宁、洪七要晚些才来,那么咱们的晚宴就先开了吧?这事,也就二姐安云儿敢拍板。真要放在都护府的衙门里,主人没到,谁好意思先开桌?

但是安云儿却是安兆铭的姐姐,她不但身份特殊,这些年也对儿子林一飞视若己出。于情于理,秦桧都要频频举杯酬谢,先干为敬啦!

觥筹交错间,大门就被打开了一条缝,露出洪七略显慌张的青涩面容。安云儿哈哈大笑,抢步向前就把洪七提溜进来,冲着徐槐施了个眼色。

徐槐尴尬一笑,示意儿子徐中立让一下身位,就在父子中间加个座位,把洪七塞了过来。老徐槐笑眯眯地看着洪七的局促,越发老怀大慰。这小子,果然还是个雏呢!

本来在他身后侍立的女儿徐青娘,也忽然扭捏起来。难道这个人,就是与状元郎一起开创了今日海州局面的洪七洪真人?

奴奴却看他不似神仙,也不像真人,倒是个清秀的少年郎呢。徐青娘的心中,就无端地火热起来。她今年十七岁了,也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呢。

跟着洪七身后溜达进来的安宁,也带着一脸的满足笑容。

他和洪七用了大半天时间整理资料,总算敲定了动力机的研发思路。想要动力机可以在大车上行走,蒸汽轮机还是太笨重了,那就继续琢磨曲杆运动的蒸汽机好了。

至于秦桧?秦桧这样的奸邪之人,对海州真的很重要吗?只要海州能一直引领科技生产力的时代进步,任何来自宋金的权谋算计,都要不堪一击也。

纵然秦桧从骨子里都要想着屈膝投降,他也无法逆转历史发展的大势。

这次约见秦桧,主要还是想要了解汴京故事。太学生闹事这么大的乱子,安宁想要不关注都不行。因为安家那个著名的嘴炮大王安尧臣,也是一头扎了进去!

可他安尧臣,如今不再是布衣了,他是京东都护府的鸿胪寺主事,他的言论代表了京东都护府的态度。问题是,京东都护府并无授权他参与汴京的太学之乱。

别人都是唯恐避之不及呢!

秦桧、刘豫相继出京。甚至李纲这样的赤胆忠心之辈,他哪怕要远遁湖南边鄙之地,也不想继续留在汴京!李纲是什么人?他对权力之炙热,更远在刘豫、秦桧之上!

刘豫是枭雄之辈,要的只是青史留名。哪怕不能流芳百世,也当遗臭万年!所以刘豫的眼界高绝,一般的争权夺利根本不在他考虑范围里。

秦桧却是自比东山谢安石的,为人极善进退之道。他的追求,也是千古“圣人”的境界。“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礼贤下士时。若是当时身便死,一生真伪有谁知?”

人家王莽才是秦桧的偶像人物。你说你一个连进士都考不上的安尧臣,除了一张嘴炮外,又懂得什么?安宁真想差人去汴京,就地蒸发了他的这个宝贝“族兄”!

但是,这又与徐秉哲非要勒死族侄徐揆有多大区别?难道他也想给郭药师送证据吗?

“昔日官家为太子时,除开封牧,彼时东宫官吏,亦多又行走开封府衙。故而自何栗以降,除开封府尹者,有中书侍郎何栗、吏部尚书王时雍、以及如今下狱的徐秉哲。

彼辈要结党对抗郭药师,似是何栗主谋,其实溯源,却离不开深宫定策。又昔日帝师耿南仲阴鸷猥琐,彼已致仕,然其子耿延禧尚为朝廷中书舍人。

故耿南仲虽被燕国公投散安置,依然能尽知朝廷虚实。何栗以少壮入仕,不期数年而列宰执重臣,其机缘亦尽出官家提携。故其欲图谋拨乱反正,报效官家,亦难言对错。

然而何栗读书,务求穷尽哲理。其处世筹谋,亦唯诸葛、谢安石为表率。故颇好大言,实无治国之能。此一狂生尔。其谋划,好做曲折之状,亦时有刻凿之讥。

此次太学故事之曲折,以秦某观之,恐非何栗之所能也。其伏笔狠辣阴鸷处,更似耿南仲之首尾。某家只是不明白,王时雍倒也罢了,徐秉哲何故非要置族侄徐揆于死地?”

所谓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宾客纷纷散尽后,留下的人,自然都是要说些知心话的。

秦桧雅知人情世故,看看四周只剩下安兆铭、洪七、林长生,还有儿子林一飞,此外再无他人,如何不晓得说一些“投名状”的故事应付场景?

“原来如此!”安宁沉吟一下,举目示意。林长生匆匆出去,片刻带回一页书稿,奉在秦桧眼前。秦桧粗略观之,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徐秉哲并不是一个有气节的人物!但他能与何栗行苦肉计瞒过郭药师,甚至要杀族侄嫁祸?这却不是一般人肯做的事情,何况徐秉哲这样猥琐胆怯之人!

然而事情却就是这样做下了?秦桧等人此前都是满腹疑虑。难道这竟然是苦肉计中的苦肉计吗?否则,徐秉哲连杀侄的狠辣事情都能做出,如何又会被郭药师抓到把柄?

太快了,郭药师几乎当场就拿下徐秉哲,串联上何栗。何栗随即被夺官下狱,这就足以让秦桧投鼠忌器,不敢施为了。因为你不知道你身边的人,究竟是谁的人?!

单从徐秉哲的表现看,更像是着意伪装出他的猥琐胆怯。说他是何栗的战友,不如说是猪队友。甚至说他徐秉哲,早已被郭药师真正收伏了,也未可知呢!

要是郭药师真有这么厉害,那咱们还斗个屁啊?大伙儿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吧!这也是秦桧、刘豫、李纲等人要匆匆自寻过错,出逃汴京的真正理由。

因为郭药师的表现,实在太可怕了!

但是这中间,也不是没有疑惑的地方。郭药师若是真的尽知虚实,如何耿南仲、耿延禧父子,却依然毫无牵连?大宋官家,也未见恐慌?

这重重迷雾,却被林长生的一页报告轻松揭开了。

徐揆之父乃河北永清府学喻徐卞河,其籍贯是两浙路的衢州。徐秉哲却是江南西路洪州人,彼时朝廷大臣,出身江南西路者,不知凡几。

所谓“翰林多吉水,朝士半江西,”就是极言江西人物鼎盛故事。徐卞河与徐秉哲又是同年,自然免不了攀附过来,认了同族。

此后徐卞河出河北为学喻官,他就携了家小去河北。其三子徐揆却留在汴京的太学读书,自然要关托“族弟”徐秉哲照应。

靖康二年时金兵南下河北,徐卞河弃官,携家小匆匆播迁平江之地。因为这个曲折,人在汴京的儿子徐揆,自此就要受到牵连,甚至因此断了科举之路都未可知。

徐揆就想到了“族叔”徐秉哲,求走门路。但做这种事情,都是要有花费的,人家毕竟不是你亲叔!徐揆却是读书人的无赖傲骨,求之不得,乃再往之,徐秉哲不胜其扰。

干脆徐秉哲就略使手段,不断使开封胥吏拿了此事要挟盘剥徐揆。要说徐卞河的家业,纵然在衢州略有薄产,可是放在汴京城里,还是真心不够看的。

随后他又去河北为官,能留给徐揆的家私更加寥寥无几。而徐揆又是个好风光的人物,平时维持个表面光鲜已经不易,如何经得住开封府胥吏们的盘剥手段?

简直是在敲骨吸髓呢!这笔账,自然就要记恨到族叔徐秉哲的身上。恰巧徐秉哲“奴事”何栗的琐碎事情,就被徐揆发掘,拿了证据。

他本就是没有多少心机的读书人,做起构陷事情来,也不知道曲折埋伏,更不去想此事的后果。于是暗自捅给某个御史,自此徐秉哲的颜面,就在朝堂上碎了一地。

若非徐秉哲的朝中同乡极多,郭药师发现此人还有妙用。何栗也想用他行苦肉计,恐怕他徐秉哲早该被编管某地了。

这种事情,别人无非看到个结果,徐秉哲自然要反思出去?他本就是开封府的主官,很轻松就能查到徐揆身上,乃是恨之入骨也。

但是徐秉哲却并未去打草惊蛇,反而要放下身段不断示好。徐揆也不疑其他,就稀里糊涂地坠入谋划中,枉自送了卿卿性命。

徐揆死得蹊跷,秦桧不晓得缘故,也看不明白自缢与被人勒死的区别。郭药师知道,可他绝不会与秦桧分享。这种神鬼莫测的小手段,正是拿来震慑人心的小把戏呢。

但是开封府衙里的胥吏、仵作,还是能看明白的,只不过他们也被郭药师封口,不敢多言半句。然而乾贞记在汴京的情报机构,还是很快掘出徐揆尸首,偷运去海州解剖。

此时不过秋末,尸首并不会太快腐烂。何况海州自有冷藏手段,到了羽山大学后。徐中立也只是稍作勘探,就把徐揆死因说得详尽无比。

“若是这样,那么汴京依然还能住得?”秦桧若有所思。无论郭药师还是耿南仲,既然都没有自己猜疑的那样可怕,那还怕个卵子啊?

安宁却笑着摇摇头,郭药师、耿南仲谁输谁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汴京太学生的这场学乱,已然成了一个巨大的权力漩涡,必将深度改写汴京的朝廷格局。

秦桧看不到太学生上书的巨大影响,来自后世的安宁如何会不晓得?此时投身旋涡的人物,无论哪个,皆要死无葬身之地也。

“河东有康王节制山河表里,如今正在与他粘罕对峙。此大丈夫建功立业之所也。秦会之与其侧身朝廷碌碌无为,何如换个法子报效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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