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nbp;拍卖
怀仁县令蒋仝看看大军开拔,再次上台说话。这次却是邀请海州府靖海忠义军副都指挥使安兆铭上台,就靖海忠义军的拍卖、筹款事宜向各位长官、乡绅们做些说明。
“怎么还要筹款?”一众乡绅面无人色,难道张大学士摆布的,真是杀猪盘吗?
一个看着非常年轻儒雅的家伙笑嘻嘻地走上台前,冲着在座的高官大员、乡绅县官以及台下的四方乡邻拱手示意。
“这就是安公子?这么年轻啊?”
“听说安公子是天上雷霆之神,他是专为下山捉拿宋江匪盗。”
“胡说呢,安公子乃是东海花果山的山精石猴,人家这次是来海州府游玩的。”
“切,人家安公子自己都辟谣了说不是呢!”
“他说不是就不是啦?老子偏要说他是,你奈我何?”
“你小子这么杠精,是欠抽了吗?来来来,咱们这就走两招!”
“走就走,不敢走你就是小娘养的!”那人却在骂完后,真的撒腿走了,喔喔,跑了。
周边人群一片哄笑。台上的安宁也不好着急开口,就这么尴尬站着,举目示意。
朱仝赶紧敲响铜锣咣当!“肃静!肃静!乡亲们,且听靖海忠义军副都指挥说话。
各位乡亲,各位父老。咱们安公子这次不是平白劝捐,他是有很多好定西,是要拿出来与我海州父老分享的。那就是拍卖!什么叫拍卖?
那就是!金银头饰、珍珠、玛瑙、古玩、玉器、书画、裘衣,甭管啥样宝贝,你都可以竞价拿走,你都可以捡漏。
你们可以加价,你们可以竞标,最后出价最高者得此宝贝。
各位父老,各位乡绅,你们要好好想一想,好好看一看。您不要急,也不要不相信。
最低拍卖起价是一文钱!起价是一文钱!!记住是一文钱!!!
一文钱啊!一文钱买不来吃亏!一文钱买不来上当!一文钱您什么都买不到!
咳咳,您一文钱什么都可能买到!”
等他说完话,台下果然渐渐安静。安宁朝四周施了一礼,笑着说
“我海州府靖海忠义军此次南讨逆贼方腊,所费良多。然而我海州之地也不能就此空虚,所以小子受命组建靖海忠义军两个营。
这花费嘛,虽说有个为乡绅鼎力支持,还是捉襟见肘的。因此呢,小子就想出这么一个法子,曰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何意?这里有许多财货,都是昔日梁山泊巨寇四处掠夺的民间财货,如今尽没军中。
小可想啊,此物饥不能食,寒不遮体,军中要他何用?索性这就作价发卖,回馈海州父老。嗯呐嗯呐,多少不拘,回本就行。
这拍卖的规矩很简单,小可这里会使人做个估价,公开示众。各位可以自凭喜好,加价竞标。所有货品,每次加价皆有定数,价最高者得之。
各位,真有一文钱起价的宝贝。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看一看,瞧一瞧,不要吃亏,不要上当,不要错过好机会啊。
下面有请乾贞记陈掌柜、以及国宾后人柴大官人上来给大家发卖。”
他刚说完,台上台下就响起笑声,有财大气粗的乡绅立刻嚷嚷“安公子,你就开始吧,老夫今日刚吃过寒食,兜里还剩了几文。这助军之饷,人人有责嘛。”
陈丽卿气的差点要跳过去揪那人出来狂扇他,却发现安宁依然满脸堆笑,拱着手说
“如此,安某人多谢了,等下子请勿要客气。货到地头死,难免挨一刀,咱们这就开始。”
招手就有义军上来摆开桌椅,陈掌柜手持一根镶玉的金步摇向前站定
“诸位,这支镶玉金步摇,其玉出蓝田,金为赤金,重一两三钱。拍卖起价一文钱,每次竞拍加价十文钱。现在开始竞价。”
有军士捧着簪子各处走动验看一番,这才走回台上。
刘督监蹭就站起来,狐疑道“大学士,此物怕是三十贯不止,如何能一文钱卖了?”
张大学士老神在在,拍拍刘督监“坐下、坐下,小孩子家的把戏,让他们玩就是了。妥不妥当的,过了时候再找他拉清单,现在就随他去吧。”
孙乡绅疑惑探过头来“大学士,若是此物果然被人一文钱买走了,官府能认吗?”
“自然认了,官府岂能出尔反尔?”
孙乡绅不再搭话,回首招来孙子守财,耳语几句,那小家伙就点头匆匆跑了。其他何乡绅、胡乡绅、魏乡绅等等也都纷纷做出安排。
看来,今天真的有戏,张叔夜心中得意。
场下先是雅雀半天无人搭话,陈老掌柜再次重复道“此物一文钱起拍,每次加价十文钱。现在开始竞价。三次起价无人竞拍,此物将不再拍卖。”
这下热闹了,一些人在嘈杂地竞价,一些人开始拼命往外跑去,赶紧回家取钱啊!
“一百文。”
“好,一百文一次,有人加价吗?一百文两次,有没有人加价?三次问价不应,这枚镶玉金步摇就要归于这位客官了。”
“一百二十文!”
“好,一百二十文一次,有人加价吗?一百二十文两次。”
“两百文!”“五百文!”“一千文!”、“三千文!”“五千文!”“七千文!”
台下竞价此起彼伏,终于在一万七千文时陈掌柜一声锣响。此物归于客官了,请去后面兑付吧。台下哗然,那支镶玉金步摇,三万文都不止呢!
一尊玉观音请上来,底价三十贯,被二百贯请走。
一块盘龙玉佩,底价两贯,被二百七十贯买走。
一幅颜真卿手稿,几番争抢,最后怀仁县胡乡绅两千贯揽入怀中,痛哭流涕。
一块龙涎香被端了上来。军士上前截取一点在铜盘里点燃,袅袅青烟里,台上立刻浓香四溢,驹山县的孙乡绅眼睛瞪的滴流圆。
龙涎香啊!可是延年益寿的好东西啊。孙乡绅生平见到这么大一块,那里还忍得住。
“龙涎香,底价三百贯,每次加价一百贯,各位请。”
“五百贯!”刘督监二话不说,这就向前要搬去走人。
“等等等,”安宁赶紧过来打住,“刘督监,这个嘛,今儿可是在拍卖呢。”
“呦!忘了这一茬。”刘督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尴尬落座。
“五百贯,第一次,有没有加价的?”陈老掌柜大声喊着。
“六百贯!”台下有人应声。
“七百贯!”“八百贯!”
“一千八百贯!”孙乡绅愤怒喊出一个价码,都是混蛋啊,这么大的龙涎香,少了两千贯你好意思叫价吗?台下雅雀无声。
“好,一千八百贯一次,有人加价吗?一千八百贯两次,有人加价吗?一千八百贯三次,还有没有人加价?”
陈掌柜一声锣响,此物归您孙乡绅了,您老请去后面兑付。
一件纯白狐裘衣裳,九尾精品,海州府只此一件,拍出一千二百贯。
一尊八十一两重的纯金佛祖象,两千贯被大慈禅寺请走。
不到民间,不知大宋民间富庶。上百年和平,不禁兼并通商,轻徭薄赋。或者最底层的百姓依然要艰难度日,但是绝不包括那些官员、乡绅、商贾之家。
小小海州城,还是大宋边境之地。居然就藏了这么多财富?眼看着梁山泊的那些货品才出货不过一半,价值就迅速突破四十多万贯。
安宁气的都想去砸了那家典当行,特喵他们才估出七成价呢!单单是时迁那些作价六千七百贯的财货,就被拍卖了九千八百贯。
再要给他们半价典当,三成本钱有木有?
从上午一直到傍晚,安宁、柴进、陈老掌柜都是忙的滴水未沾。
眼看天色已晚,安宁果断决定停止拍卖。
海州乡绅再有钱,如今仓促间,也已有了力衰征兆。剩下的物资暂且留着,等到张大学士调任地方后,咱们再换个地方搜刮,喔,拍卖去。
总之眼下的各种开支已经足够了。
不过台上、台下的乡绅还是意犹未尽,安宁犹豫一下,果断抛出那本曾经被时迁盗过的天书,自己手书版本的《素描简要》,和陈老掌柜耳语良久。
陈掌柜频频点头,然后激动地跑到台上。
“各位,各位,现在天色渐晚,各色宝贝不便验看。所以不便继续拍卖了。只有这最后一件,却是安公子身上携带的一件仙家天书。这当真是仙家天书的!
此书乃安公子学艺时亲手绘制的手稿,内容,内容老朽看不懂,也不敢多看。听说此前梁山泊夜袭海州城,还特意安排人手抢夺这本天书。”
陈老掌柜颤巍巍举起那本《素描简要》,四下请人过目。
“此物底价三百贯!每次起价一百贯!注意每次起价一百贯!现在开始起拍。此物之后,本次拍卖结束。”陈老掌柜早已声嘶力竭,状若疯癫。
“五百贯!”“八百贯!”“一千贯!”“两千贯!”“三千贯!”
啪!一声清脆响声从台上响起,却是刘督监狠狠摔烂手中茶杯,站了起来,大吼一声“五千贯!谁再加价,那便是想与老夫为敌!”
台上、台下的众人一齐禁声。
刘督监喘了口粗气,这才苦笑着对张大学士道“张大学士恕罪,下官失礼了。非是下官要坏这拍卖规矩。只是实在下官身上,也只带有这多财物了。
下官这些日子看那安公子各种神鬼莫测之能,早知道安公子并非池中之物。下官就此想要留个念想,这个,这个,下官也实在太爱这本天书。”
张大学士拱了拱手,很恶心地表示理解。
特喵,若非你刘督监的造次,老夫就要四千贯拿下此物了。
“太祖初整军,酬军饷,兴义卖,欲出己之旧物助饷。
时大宋淮东兵马都监刘绳孙侍立,以为太祖天书不当蒙尘,乃尽出家私助军五千贯,归家奉太祖之物,凡十三载。后兰陵侯经略淮南,路见故人,刘某出太祖旧物,居家乃安。”《明史-兰陵侯世家,卷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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