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暗自得意的梅贵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抬眸看着太后阴险的冷笑,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妙,连忙跪下来,福身道:
「太后明鉴!皇上现在正昏迷中,如何能求来圣旨啊!父亲也是一时心急,念着岐王的孝心,才会如此冒险的!还请您宽恕!」
太后脸色微微一沉,冷声道:「哀家生病的时候,梅氏一党做的那些事,哀家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你知错不改、贼心不死,若哀家一味纵容,一些朝臣以为,哀家是怕你呢!」
梅贵嫔冷眸睨着她,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太后叹了口气,风淡云轻地说道:「哀家已经下令,只要见到四皇子一进城,就立刻将他斩立决!」
梅贵嫔身一颤,连连叩首,失声求饶道:「太后息怒!嫔妾现在就给他写信,让他赶快回去!求太后饶他一命啊,嫔妾什么都听您的!」
太后眸光如刀般盯着她,冷笑道:「你果真什么都听哀家的?」中文網
梅贵嫔磕了一个头,说道:「只要太后肯放过四皇子,嫔妾什么都愿意听!」
太后拍了拍手,长庆公公便端着一个盘子走上前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梅贵嫔。
看到盘子中的东西,梅贵嫔吓得身哆嗦、张口结舌:「你……你让我死?」
对于她的苦苦哀求,太后却不以为意,只冷笑道:
「哀家念在嘉华一片孝心上,可以饶他这次!不过,你得做出点牺牲来!哀家知道你是皇上最喜欢的女人,就给你一个薄面,任选一个方式自裁谢罪吧!」
「我不!」梅贵嫔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撕心裂肺地喊着:
「我不要死!皇上若是病好了,绝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我儿子若知道了,也一定会替我报仇的!」
太后皱了皱眉头,厌恶地看着她,冷声斥道:
「你儿子若敢回京给你报仇!他去陪你的日子也不远了!你现在别无选择!你要是不死,哀家就让他死!总之,你们母子要死一个,你自己看着办!」
梅贵嫔吓得身一哆嗦,倏地瘫坐下来。她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已经死死抓住了自己的死穴,让自己动弹不得。
她突然放弃所有的自尊,爬到太后的脚边,抓着她的衣角,卑微地哀求道:
「太后,我求求你,我认输了好不好!求你不要动我的儿子,我就那么一个儿子!你说什么我都会去做,求求你放过他吧!」
太后嫌弃地踢开她,轻蔑地说道:
「如果你想让哀家放过你儿子,就从这里选择一样吧!哀家可没什么耐心!」
此时的她孤立无援,既没有皇上的额袒护,也没有四皇子的挺身而出!面对手段老道、心狠毒辣的太后,她就是一直待宰的羔羊,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她不想死,却又不得不去死!因为太后说要四皇子死,就一定做得出来!
什么狗屁约定!到了此刻,也不过是一句空头承诺罢了!
只是到了眼下,梅贵嫔才恍然惊觉:自己一直小瞧了这个,从最底层爬起来的女人!其心机和手腕,是自己终其一生,也只能望其项背的!
这么多年来,根本不是自己赢了太后,而是太后放了一条生路罢了!她,永远都斗不过,这个老女人!
她擦了擦眼泪,款款站起身来,理了理自己的衣衫,莲步走过去,从盘子里拿起一瓶毒药。
随后,她深深地看了太后一眼,冷冷笑道:
「太后,你先是逼死我娘,现在又想逼死我!好,我可以去死!不过,你说的话可要算话!否则,我就算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说罢,她打开瓶子,鼓足勇气,一仰头,将里面的毒药一饮而尽!
太后斟了一杯茶,放在手中,轻轻撇着上面白色的茶沫。
耳边听到「咣当」一声响,一个精致的药瓶跌落在地。梅贵嫔软绵绵的身子,宛如枝头的芙蓉花一般,飘飘摇摇地跌落在地上。
她张着血盆大口,喉咙中发着含混不清的呜咽之声,整张脸因为喘不过气,而变得苍白又铁青。
她一边抓着自己的喉咙,一边爬向太后。爬到她的脚边,就一把抓住她的裙摆,死瞪着双眼,呻吟了良久。
突然之间,她大叫一声,七窍中开始迸出鲜红的血,身不自主地开始抽搐起来。直到最后,一口气没上来,她两腿一蹬,便倒在地上咽了气。
只有一双撑圆的眼睛,死死瞪向太后,不甘心就此闭上。
一杯茶喝完,太后踢开梅贵嫔的手,缓缓站起身来。
她趾高气扬地瞥了一眼,脚旁边死不瞑目的尸体,淡淡道:
「长庆,将梅贵嫔的尸体,赶紧处理掉吧!陛下身子不好,就别让他知道了。」
「是!」长庆公公叫来几名侍卫,拖着梅贵嫔的尸体,匆匆退出殿去。
——结成同盟——
当南诏从郁郁葱葱,变得遍地金黄,就预示着秋天到了。
山里的秋蝉在枯桑枝上喧闹,飒飒的北风呼啸,卷起漫天沙暴,笼罩着天地间几匹纵横驰骋的快马。
几声马儿的嘶鸣后,几人忽然勒马停下来。不安地在原地打着转儿,发出警惕的呜咽之声。
随扈握着缰绳,不安地问道:「王爷,为何突然停下,您不是着急赶路吗?」
四皇子目视着前方,冷冷说道:「没发现有人在路上迎接咱们吗?」
几个随扈听得云山雾罩,还未等他们问个明白,只见一队身负甲胄的士兵,从两侧的山坳里,大摇大摆地打马走出。
为首的男子一脸精悍地盯着岐王,锐利的目光中不掩锋芒。
四皇子微微一怔,继而笑道:「许久不见,没想到竟在这里看到飞捷将军啊!」
飞捷将军打马走过去,拱了拱手,说道:「咱们可不是偶然碰到,是我一直在这里等着你!不过,你比我想象的要快很多!」
听到这话,四皇子顿生疑惑,不禁皱眉问道:「你等我做什么?」
飞捷将军凑近他,低声说道:「我知道,你离开京都前,定会在宫中遍布眼线。如今父皇病重,你应该是收到消息,才匆忙赶回来的,对吗?」
四皇子冷冷一笑,阴阳怪气地说道:「看来,布下眼线的人,可不止我一个啊!将军不是比我还要早一步回来?我记得你的封地,可还要更远些!」
飞捷将军脸色一沉,冷声道:「那是我的马快,不是我的消息快!我知道你满肚子怨气,不过你找错发泄对象了!」
四皇子掩了笑意,正色道:「既然如此,那咱们谁也不必假装了!你明明可以找到皇宫,却一直等在这里,究竟要做什么?」
飞捷将军凝目看他,试探着问道:「听说你一直在暗自招兵买马,以备不时之需,可是真的?」
四皇子立时警觉起来,眼中寒光一闪:「那些不过是传言,是有人陷害我!」
飞捷将军冷眸睨着他,开门见山地问道:「好,那我问你,想登基为帝吗?」
四皇子悚然一惊,目不转睛地审视着他,警惕地问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替燕西华来试探我的吗?」
飞捷将军眉头一皱,冷哼道:「我对燕西华和太后的恨,可不比你少,又怎会任他摆布!我问你,那是
因为我想知道答案!」
四皇子沉默良久,突然放声大笑:「这个问题真好笑!试问哪一位皇子皇孙,不想做皇帝!你来问我这个问题,是要挑衅我,还是要讥讽我?」
飞捷将军瞪着他,不耐烦地说道:「我是个武人,你说话少转弯抹角的!我今日在此等你,就是要告诉你!我就是那个能把你扶上皇位的人!」
这个答案有些猝不及防,让四皇子错愕良久,才冷冷笑道:
「可笑!你为什么要辅佐我,又凭什么能将我扶上皇位?」
飞捷将军勾了勾唇角,一脸的傲然之色:
「就凭我手中的军队,就足以使你登上那个位置!」
四皇子紧紧盯着他,将信将疑地问道:「你说的有道理,可你为何不自己坐上那个位置,而要来扶持我?我们之前……似乎也不怎么亲近!」
飞捷将军满不在乎地哈哈大笑:「我当然可以现在攻入城内,直接登基为帝!可惜的是,我对那个位置,自始至终都没什么兴趣!对我来说,这个皇位谁来当都可以,只要不是太后扶持的人就行!」
话到最后,他的眼中迸发出浓浓的杀意,满口银牙被咬得咯咯作响。
四皇子心念电闪,释然笑道:「原来你是为三哥和三嫂的事!咱们都一样憎恨燕西华,更憎恨一手遮天的太后!所以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对吗?」
飞捷将军勾起嘴角,咬牙冷笑着:「可以这么说吧!如果让燕西华就这么轻松的登基为帝,我总觉得不甘心!」
四皇子眼中寒光一闪,森然道:「看来在某些方面,咱们还真是志同道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