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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枫瑾笑着向大家介绍枚青,众人才纷纷落座。
羽枫瑾打量着狼狈的枚青,开口道:「枚大人这番样子,想必遭了不少的罪吧!」
枚青喝了一口茶,不以为意地笑道:「这不算什么!现在盛京已经戒严了,朝中的大臣谁也出不来!我让书童扮成我的模样,迷惑御守司的眼线,才连夜逃出来的。我知道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我不见了,一定会派兵出来找我,还会大肆张贴通缉令!所以我就扮作乞丐,和一群乞丐呆在一起。为了避免追捕,我白日躲在破庙睡觉,晚上才赶路!」
羽枫瑾心中动容,连忙为他斟茶一杯,道:「真是辛苦枚大人了!」
鬼力赤在一旁插口道:「枚大人,您方才说盛京戒严了?怎么回事?」
枚青阁下茶杯,叹口气道:「皇上被许道澄用药物控制,现在整日昏睡不醒、奄奄一息,随时都会断气!所以刘炳文、顾之礼和太子他们,就开始准备着登基!」
羽枫瑾眉头一皱,沉声问道:「他们都做了些什么?」ap
枚青看向他,娓娓说道:「他们开始戒严京城,然后挨个走访朝中的大臣,企图拉拢所有人扶植太子,顺便揪出投靠殿下的大臣。」
羽枫瑾轻轻抿了一口茶,幽幽笑道:「如此大张旗鼓的行动,谁敢轻易暴露自己的心思。这会让一些别有用心之人,藏得更深罢了,他们这是徒劳无功!」
「这是自然!」枚青哈哈一笑,开怀道:「朝中人人自危,或为了避嫌称病躲在家中,或干脆致仕躲回老家。像满大人这样躲不掉的,也不过是假意投诚!」
羽枫瑾点了点头,微微笑道:「嗯,明智之举!」
「哦,对了。」枚青从怀中,拿出那张平安符,说道:「这是许道长塞给我的。」
羽枫瑾接过平安符展开一看,脸色微微一变。
随即,他将平安符放在香炉中点燃,沉声问道:「道长情况如何?」
枚青笑了笑,说道:「殿下放心吧!虽然现在他被捆在紫微城不能离开,不过,因为需要他的丹药控制皇上,所以,谁也不敢轻易动他!」
鬼力赤思忖了许久,才担忧地问道:「既然盛京已戒严,那枚大人逃走之事,他们很快就会知道的!这样会不会让他们一急之下,弑君夺位啊?」
羽枫瑾却摇了摇头,说道:「不会的,顾之礼是个谨慎小心的人,不会冒险担上弑君的罪名!因为一旦被朝臣知道了,就会奋起反抗的。到时满朝文武会毫不犹豫,站在本王的阵营,那他们就彻底失去机会了!」
枚青敛起笑意,看向翊王问道:「殿下现在有何打算?既然道长都说皇上不好了,那用不了多久,太子就会顺理成章地继位了!」
一旁的叶青峰插口说道:「枚大人不必担心!我们早就做好了准备,只要他们有所行动,我们就立刻动手,绝不会让他们得逞!」
枚青却面有难色地说道:「可是云州距离盛京不近,一旦我们有所行动,他们定会命令各地府衙截杀的。等我们赶到那里时,怕是太子早已登基坐殿了!而且,我的离开一定会让他们,将怀疑的苗头放在殿下身上!不得不防啊!」
此言一出,众人也面面相觑,忍不住议论纷纷,均有些担忧。
羽枫瑾的表情复杂起来,沉吟道:「你说得不错!你的离开一定会让他们有所行动的!一旦他们意识到,这朝中有人支持本王,就会对本王下手。因为顾之礼最忌惮的人就是本王了!」
枚青一惊,忙道:「那怎么办?」
「别急。」羽枫瑾扬了扬眉,风淡云轻地说道:「顾之礼既忌惮本王,又害怕本王!以他的个性,一定会先派人前来打探一番再做打算。」
鬼力赤昂首哈哈大笑道:「他们尽管来吧!保证让他们来了,就走不了!等京城知道咱们的消息时,咱们怕已夺下云州四城了!」
枚青看着众人自信满满的样子,感慨道:「你们果然是准备充分,已跃跃欲试了!看来,盛京的那些家伙,要迎来一场恶战了!」
羽枫瑾站起身来,看向大家,一字字正色道:「众人听令,待盛京的人来,便是我们行动的那日!大家一定要做好准备,机会只有一次,我们只能胜利,失败就是死路一条!如果想退出的话,本王也不会怪罪,可以现在就离去!」
朵颜三卫立刻站起身来,拱一拱手,毫不犹疑地说道:
「我等愿意追随殿下!肝脑涂地、绝不后退!」
——前来送死——
寂寂明月夜,悠扬的琴声,响起在耳边萦绕不觉。晚风初定,池中的莲花依次盛开,幽香散溢、沁人心脾。
湖心的八角亭中,一袭紫袍玉带的男子,盘膝坐在地上,深情款款地扶着怀中的古琴。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在指尖停歇,一个清脆的拍掌声突然响起。
一位青衫少年从暗中走出,轻声笑道:「殿下真是好雅兴!也弹了一手的好琴。难怪少帮主最后选的是您。我们这一群粗人,整日只知舞枪弄棒,大字也不识得几个,朕应该好好和您学学。」
羽枫瑾掏出帕子,擦拭着古琴,淡淡笑道:「这些不过是我们这群富贵子弟,闲来无事时用来消遣打磨时间的。说句好听的,是多才多艺,说句不好听的,就是纨绔子弟。」
叶青峰走过去,轻轻抚摸着琴弦,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渐渐染上一抹愁绪。
随即,他盘膝坐上,学着羽枫瑾的样子,轻轻地拨弄着琴弦。
可方才还婉转夺情的琴弦,在他的指下却只能蹦出一个又一个,刺耳的噪音。
最后,他深深的叹了口气,手无力的从琴弦上滑下,刮出了一个悲伤的音符。
羽枫瑾一眼便瞧出他有心事,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愁思还和自己的妻子有关。
他从见到叶青峰第一眼便知,他对鹿宁的情感,绝不止姐弟那般单纯。
那感情比亲情更隐晦,却比爱情要浅。
原本他们应该是水火不容的情敌,可或许是因为叶青峰爱的太过安静,并不会引起他的反感,反而有些欣赏。
他很想安慰叶青峰,可眼下,他们都在思念一个人,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叶青峰迟疑片刻,小心的问道:「殿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羽枫瑾微微勾起嘴角,轻声道:「咱们是自家人,有话但说无妨。」
叶青峰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问道:「殿下,不知您以后有何打算?少帮主……又当如何?」
羽枫瑾面色一正,沉声道:「本王要夺得这天下,自然也要夺回她。」
「可是……」叶青峰迟疑了一下,又问道:「如今她已是皇上的妃子,是你的……嫂子。等殿下登上皇位之后,她……还能成为你的皇后吗?你们还能毫无芥蒂的重新开始吗?」
羽枫瑾望着明月出神,过了许久,才轻轻叹道:「她是我的发妻,这是无论何时何地,也不能更改的事实。更何况,她为了本王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北渝的皇后,她当之无愧!我们分开这段时间,都各自经历而了太多事,大多是不堪的。未来,或许我们不能做到毫无芥蒂,却会努力忘记这一切……」
叶青峰看着他,继续追问道:「难道殿下就不怕,天下人会对少帮主评头论足吗?您就不怕,满朝文武反对您接回少帮主吗?」
羽枫瑾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说道:
「有些人和事,要么不要轻易拿起,既然下定决心拿起来了,就不会轻易放下!所以,不管是百姓还朝臣,都不能左右我的决定!」
叶青峰暗暗松了口气,微微勾起嘴角,爽朗笑道:「听到殿下这样说,我也就放心了。但愿今后,您不要忘了今日的誓言!」
羽枫瑾收起悲伤的情绪,转过话头,问道:「对了,大家准备得怎么样了?」
叶青峰向他拱一拱手,朗声道:「万事俱备,就等王爷一声令下了!」
羽枫瑾站起身,负手仰望着明月,轻声道:「算算日子,他们差不多也该到了。」
一夜无梦。
天刚蒙蒙亮,两人两骑停在了王府的门口。
二人一直在门外来回徘徊,始终不敢前去敲门。其中一个大小眼的男子,名叫刘福。
他捋着两撇狗油胡,低声道:「这里就是王府?看上去没什么异常啊!」
另一个倒三角眼的男子,名叫刘贵。
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发疯的是翊王,你光从这个府邸能看出什么!」
刘福看向他,试探着问道:「那咱们什么时候动手啊?」
刘贵有些胆怯,只道:「咱们可不能着急,得先想个对策才是!太子只给了咱们抓捕反贼的诏书,并没有逮捕翊王的诏书,所以咱们不能贸然抓人!」
刘福叹了口气,呲牙道:「照这么说的话,不管这翊王有没有疯,只要他不造反,咱们就抓不了他啊!可抓这名单上的人,又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