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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行刑完毕,看也不看一眼地上不知生死的女人,便退出门来,准备锁上大门。恰在此时,却听到门外一声疾呼:「等一等!」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八皇子和燕西华匆匆而至,八皇子刚刚离开咸泰殿,还没走多远,正碰上被长庆公公请来的燕西华。
八皇子也顾不得长庆公公在场,就将鹿宁被罚之事告诉给他。燕西华顾不得长庆公公的劝阻,径自和八皇子跑到了福堂。
待二人急匆匆奔到门前,却被守门的侍卫持刀拦下。看到满是尘埃、光线昏暗的佛堂里,躺着一个生死不明的人,燕西华顿觉心如刀绞,连忙出声唤道:
「宁儿?宁儿!你醒一醒!我来救你了!」
然而,鹿宁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任凭燕西华如何呼喊,始终没有半点反应。
燕西华冷眸睨着两个侍卫,冷喝道:「你们快让开!」
侍卫岿然不动,拱手道:「王爷见谅!这是太后的命令,卑职也不敢违抗!」
燕西华咬了咬牙,冷声问道:「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两个侍卫相互看了一眼,无奈地说道:「王爷息怒,卑职只是奉命行事!」
燕西华一步步逼进门口,一字字警告道:「本王要带王妃离开。识相的,便让开一条路!不识相的,就休怪本王不客气了!」
虽然燕西华的身份,一般人不敢轻易得罪,可有太后的命令压着,两个侍卫还是不肯退让,只拱手道:「抱歉!还请王爷去向太后求来旨意!卑职一定放心!」
燕西华垂下眼眸,淡淡道:「看来你们是在逼本王出手了。」
说罢,在侍卫们不明所以的注视下,燕西华从靴筒里抽出一把匕首,猝不及防地朝自己腹部猛地刺入。
「七哥!」八皇子大惊失色,一步抢过去,一把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燕西华,失声道:「你这是干什么?」
燕西华一手捂着小腹,一手紧抓八皇子的手,死死瞪着面前的侍卫,咬牙道:
「你们若还不让开,就站在这里,看着本王流血而死!到时候,太后对你们就不是责罚那么简单了,你们的脑袋是保不住了……」
说到最后,燕西华实在是忍耐不住,便一声痛吟,跪在了地上。八皇子扶着他,瞪着面前呆若木鸡的侍卫,冷声斥道:
「你们还不让开吗?北静王若真出了事,太后定会灭了你们九族!」
几个侍卫被眼前突如其来的情况,震惊的呆住了,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当看到燕西华腹部流出的鲜血,几个人才在八皇子的催促下,连忙让开身。
燕西华忍着剧痛,在八皇子的搀扶下,一步步艰难地迈进佛堂中,来到鹿宁的身旁。他想要俯下身去查看,却伤势却让他痛苦不堪。
八皇子看到他情况不妙,急忙向门外的侍卫喊道: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请太医!」
几个侍卫也反应过来,立刻急匆匆离开。
八皇子担忧地看向燕西华,颤声道:「七哥,你撑着点,太医很快就来!」
燕西华闭了闭眼,忍痛道:「我没事儿!你快看看,鹿宁怎么样了?」
八皇子叹了口气,连忙俯下身去查看,见到鹿宁虽然面无血色、紧闭双眸、双手俱断,可气息还算平稳。
八皇子站起身来,轻叹道:「双手断了,只是疼晕了,应该无大碍。」
燕西华心疼地皱起眉头,沉声道:「快将她送回南熏殿,将所有太医都找来为她医治,一定要治好她的手!」
八皇子却迟疑了一下,说道:「七哥,太后那边……怎么交代?」
燕西华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
说道:「现在管不了那么多,鹿宁的安最重要!太后那边,我自会去负荆请罪!」
话音刚落,门外陡然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太后驾到!」
二人相视一惊,八皇子连忙搀扶着燕西华,一步步艰难地走到门外,缓缓跪下身去,颤声道:「儿臣给老祖宗请安!」Zbr>
太后在长庆公公的搀扶下,几步匆匆的走过来,看到面白如纸、身负重伤的燕西华,惊恐地叫道:「西华,你这是怎么了?」
燕西华咬牙忍着痛,恭顺地说道:「儿臣不肖!未能先去向老祖宗请示,便擅自做主逼着侍卫退下!老祖宗要罚,就罚孩儿好了!千万不要迁怒孩儿!」
太后右手扶着长庆公公的手,森然睨着他,恼怒地骂道:
「这女人给你下了什么咒!你竟如此不顾性命的护着她!哀家这么多年的心血,算是白白浪费了!」
「老祖宗息怒!」燕西华眉头紧蹙,一字一板地说道:「事情的经过儿臣已经知晓!这件事是有人在诬陷宁儿,儿臣不愿让老祖宗继续被人蒙在鼓里,才会出手制止,以防事态更加严重!」
「哦?」太后轻轻挑起眉头,颐指气使地说道:「她是被冤枉的?她背着哀家勾结太子!又出手将你刺伤!这些事均有人证物证,哀家何曾冤枉她!」
「老祖宗!」燕西华此时已汗如雨下,艰难地说道:
「其实宁儿为太子解毒的事,是受儿臣指使!那日儿臣去探望三哥,见他症状不似普通风寒,恰好宁儿略懂医术,孩儿便请她为三哥诊脉。
没想到,宁儿诊断出三哥是中了毒!在三嫂的苦苦哀求下,孩儿便央求宁儿悄悄为三哥解毒!这件事,完是孩儿自作主张,与宁儿无关系!
至于宁儿刺伤孩儿之事,简直是无稽之谈!老祖宗若不信,待会儿可以命人为孩儿检查,看孩儿身上是否有,所谓的伤疤!」
太后脸上的神色微动,显然对燕西华的话丝毫不信。她只叹了口气,沉声道:
「西华,你今日是不是定要护她到底了?」
她的话虽然语气轻缓,却让人不明觉厉。八皇子心头一颤,知道这是太后再给燕西华最后一个机会!他刚要开口,却被燕西华按住。
只见燕西华缓缓跪在地上,向太后磕了一个头,卑微地哀求道:
「老祖宗在上!儿臣让您失望了,请您念在宁儿身怀有孕的份儿上,宽恕这一次吧!儿臣保证,绝无下次!」
「什么?」太后猛地一怔,冷声道:「王妃怀孕了?」
燕西华抬眸看着她,坚定地说道:「是,宁儿已怀孕一个月有余,请您念在未出世的孙子面上,饶了她这次吧!」
八皇子目瞪口呆地看着燕西华,他知道燕西华对鹿宁痴迷,却没想到,他竟会忍辱扔下别人的孩子!
可他现在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否则,就会害死燕西华!
听燕西华提到「孙子」二字,太后保养得当的脸上,终于有所动容。她叹了口气,向长庆公公吩咐道:「将王妃和王爷送回南熏殿,派太医给他们医治!」
「是!奴才这就去!」长庆公公躬身一揖,似松了口气。
——化险为夷——
看着几个太监,抬着鹿宁离开佛堂,燕西华才在八皇子的搀扶下,紧紧跟了上去,一并回到南熏殿。
太医院的许大夫很快就赶到了,他见到燕西华伤势严重,便要立刻为他医治。燕西华却命他先去为鹿宁医治,许大夫不敢违抗,只好先去鹿宁的寝殿。
随即,燕西华让八皇子扶着自己去偏殿休息。八皇子看到脸色煞白、虚弱不堪的燕西华,痛心疾首地说道:
「七哥,你的伤势这么重,为何不先行医治?你明明知道,七嫂的病死不了!」
「嘘!」燕西华伸手示意他不要说话,随即,他遣散了屋内所有的下人,才一边解开衣衫,一边低声道:
「我打发走太医,自有我的目的!因为,我不想让他看到这个!」
说罢,他敞开了衣襟,露出了被紧紧缠裹的腹部。虽然上面被鲜血染红,不过拆下一层又一层厚厚的布袋后,腹部的伤口并不深,只是皮肉之伤。
八皇子惊诧地问道:「七哥,你这是……」
燕西华捂着伤口,风淡云轻的笑了笑:「长庆公公将咸泰殿发生的一切,都告诉我了!我当机立断,若想救下鹿宁,唯有铤而走险!」
「可是……」八皇子依旧不解地问道:
「就算你想用苦肉计,也不必自插一刀啊!你就不怕死吗?」
燕西华笑了笑,轻声道:「这也是我设计的!连插刀的位置都是提前算好的!新的伤口掩盖了旧的伤口,太后就无法惩罚鹿宁了!」
听到这话,八皇子怅然叹了口气,摇头道:
「七哥对她真是太好了!只可惜,她却未必领情啊!」
燕西华笑了一笑,似玩笑又似正经地说道:「她有如今的劫难,解释因我而起!我唯有努力护她一世周,才能弥补之前犯下的过错……」
八皇子深深叹了口气,接着又问道:「对了,这件事长庆公公知道吗?他会不会禀报给太后?」
「放心吧!」燕西华缓缓靠在床上,轻声道:「长庆公公若是个多嘴的人,在这后宫中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
说话间,许太医提着药箱匆匆迈进殿来,向二人深施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