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话——
下了一夜浓浓的秋霜,拂晓时分醒来,映入眼帘的是满院的红叶。
唯有墙角几株即将谢去的芙蓉,还在傲然挺立,显得格外惹人怜爱。
一大早,马帮兄弟都被召集在院中,每个人都神色严肃,甚至有些愤怒。
羽枫瑾负手挺立在众人面前,眸光深沉、神色冷峻。
一双乌亮的眼眸,扫过每个人的脸,才缓缓开口说道:「既然将军已带着你们投奔了本王,那本王说的话,你们听还是不听?」
众人昂首挺胸,齐声高呼:「但凭王爷吩咐!」
「很好!」羽枫瑾点点头,随即看了叶青峰一眼。
叶青峰会意,拿来一张纸放在众人面前的桌案上。
羽枫瑾指着那张纸,锐利的双眼看着众人,沉声道:「各位都是军人出身,知道军令大如山!从现在起,我们要面对北渝最狡猾、最棘手的悍匪!你们要完服从我的命令,因为稍有差池,不仅是你们的少帮主、我的妻子。甚至连幽州、颍州、曹州的百姓,都会陷入灭顶之灾!
所以,我要每个人立下军令状,有不愿意服从的,去将军那里,领百两金离开马帮。但凡签下军令状的,后又不服从的,无论你立下过多少功劳,本王一律按军法处置,绝不宽容!你们听明白了吗?」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不由得纷纷看向目光坚定、一言不发的鬼力赤。
他背负着双手,恭敬的站在羽枫瑾身旁,始终没有表态。
连叶青峰也对羽枫瑾百依百顺、毫无怨言。
羽枫瑾见众人精神涣散,又提高了音量,喊道:「你们听明白了吗?」
众人一惊,立刻抖擞起精神,齐声答道:「明白了!」
羽枫瑾点了点头,严肃的说道:「好!既然你们都明白了,现在是去拿黄金,还是去签军令状,都各自行动吧!」
说罢,他慢悠悠的走到一旁。
一张堆满军令状的桌案,和一箱子熠熠发光的银元宝,展现在众人面前。
他虽然悠闲的坐在一旁喝茶,可冷峻的眼神,却紧紧盯着每个人的行动。
马帮这群脾气暴躁,却充满血性的男儿,果然没让他失望!
谁也没去看箱银子一眼,都排着整齐的队伍,在军令状上,坚定的按下自己的手印,谁都不曾有半分迟疑。
羽枫瑾和鬼力赤相望一眼,都微微一笑,心下倍感欣慰。
待众人签好军令状,重新排好队伍。羽枫瑾才缓缓起身,阔步走过去。
看到众人坚定而倔强的脸,他心中已有了信心:
早晚有一天,这些壮汉会臣服与自己。
到那时,他们会成为一支坚不可摧、赤胆忠心的铁骑!
是自己最坚实有力的臂膀。
羽枫瑾抬头看了看天色,向众人嘱咐道:「你们既然签下军令状,必须完服从本王的安排。接下来的日子,你们要各司其职、稳住心态,力配合本王!我们要接回少帮主,为百姓们铲除土匪!」
众人坚定的声音,再次齐响起:「是!谨遵殿下吩咐!」
——接风——
幽云出谷,怪雨挥鞭,湿漉漉的空气凝滞在海上。
岸边彩旗飘飘,一袭紫袍玉带的羽枫瑾,带领着一众马帮兄弟,精神抖擞的站在岸边,引颈张望着茫茫海上。
一艘船从海平面上渐渐升起,缓缓驶向岸边。
船一靠到岸边,曾瑞大摇大摆的走下船来,殷正茂立刻热情的迎了上去。
他向曾瑞抱拳拱手,笑着寒暄道:「没想到,这么快咱们又见面了!
」
曾瑞向他拱一拱手,笑道:「我是应邀前来参加王爷的宴席。没想到前来迎接的,竟是马帮的人!」
殷正茂哈哈一笑,立刻向他引荐一旁的鬼力赤和羽枫瑾,恭敬的说道:「殷某为您引荐一下,这位就是北渝大名鼎鼎的羽枫瑾!这位是我们的老帮主,传说中的鬼神将军!」
曾瑞一怔,连忙打量起面前的两个人:羽枫瑾雍容华贵、风度翩翩,鬼力赤相貌威严、高大魁伟。
他没想到二人竟同时前来,立刻受宠若惊的躬身道:「恕草民眼拙,竟没认出殿下来,真是罪该万死!」
羽枫瑾抬手将他扶起,道笑:「不知者不怪!接风喜宴已经备好,有什么话还是留在酒席上说罢!」
曾瑞受宠若惊,连连拱手应道:「能受到殿下如此款待,草民真是受宠若惊!今日定陪殿下喝个尽兴!」
说罢,曾瑞便在羽枫瑾的坚持下,与他一同坐上马车奔向马帮。
乐队一路上吹吹打打、好不热闹,惹得路过的百姓,都纷纷驻足欢呼。
坐在马车中的曾瑞,从未想到,自己做了一辈子土匪,竟还能受到百姓的夹道欢迎,他大喜过望,不由得面现得色。
马车很快就到了云岫庄,这里与逍遥岛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可曾瑞还是被他们的热情感动了:
院子里铺满了红色的毡子,四下里都挂着彩绸和大红的灯笼。
院子里摆了十几张八仙桌,每张桌上都堆放着的海味山珍。
马帮的兄弟排列整齐的列队欢迎,每个人见到曾瑞时都满面堆欢、点头哈腰,好像真的在恭候太子一般。
曾瑞向羽枫瑾一拱手,笑吟吟的说道:「殿下这般热情,草民真是受宠若惊!」
羽枫瑾一拍他肩膀,笑道:「别客气,接风宴席都准备好了,咱们入席吧!一会儿咱们一边喝酒,你一边和本王讲讲,逍遥岛上的风光!」
曾瑞哈哈一笑,立刻拱手道:「好!草民今日一定奉陪到底!」
说罢,便与羽枫瑾并肩迈进院内,并肩落座在主桌上。
待众人坐定,酒席才开始。
羽枫瑾微微一抬手,鼓乐声齐齐奏响,浓妆艳抹的歌舞姬们鱼贯而入,扭动着腰肢开始翩翩起舞。
羽枫瑾为曾瑞斟酒一杯,笑道:「看你的样子,本王应该虚长你几岁,你我今后便以兄弟相称!」
听到这话,曾瑞顿时大惊: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和王爷称兄道弟!冒充皇室中人,那可是欺君之罪!
他立刻站起身来,诚惶诚恐的说道:「草民身份卑微,怎敢和王爷称兄道弟!您是君,我是民啊!」
「哎。」羽枫瑾一把将他按到座位上,端起酒杯敬向他,笑道:「酒桌上不说客套话。贤弟远道而来,本王略尽地主之谊,先敬你一杯!」
曾瑞连忙执杯回敬,惶恐的说道:「岂敢!应该是草民先敬殿下才是!」
羽枫瑾笑了笑,直接仰头一饮而尽。
曾瑞见状,也连忙一口喝干杯中酒,二人倒了倒空空的杯子,立时相视而笑。
羽枫瑾拿起筷子为他添菜,笑着说道:「幽州这里兵荒马乱的,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自然比不过你们那里。有什么招待不周的,你可要多担待!」
曾瑞讪讪的笑道:「王爷太客气了!这些已然是很好了!」
羽枫瑾忽然凝着他,诚恳的说道:「贤弟一定要多呆几日!本王已经命人,从盛京运来最好的食材,快马加鞭几日便能到!这次你来的匆忙,不能带你去盛京转转,也得让你尝尝盛京的美食!」
曾瑞将羽枫瑾如此热情周到,不由得心下动容,连连
拱手说道:「殿下真是太热情了,草民真是受宠若惊!」坐着,便与羽枫瑾连饮了几杯。
二人正说话间,鬼力赤领着众人,一一前来敬酒,每个人都是满脸笑意,言语之间尽显奉承。
面对大家的热情招待,曾瑞受宠若惊、大受感动,毫不迟疑的接过每人递过来的酒,每一杯都一饮而尽。
直到日暮西山,晚霞被遮断,夕阳斜斜的照进院子里。
大家已喝得半酣,曾瑞和马帮兄弟在院子里唱歌跳舞,玩得不亦乐乎、十分尽兴,已经打成一片。
看到众人已酩酊大醉,羽枫瑾和曾瑞便相互搀扶着,步履踉跄的走向厢房。
这间厢房是羽枫瑾按照逍遥岛上的规格,特地为曾瑞准备的。
曾瑞刚一迈进屋子,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恍惚间,还以为是回到了逍遥岛。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还在云岫庄里。
他立刻被羽枫瑾的细心和关照而感动了。
羽枫瑾醉眼笑看着曾瑞,叮咛道:「今晚你就住在这里!以后你大可以将马帮当做家,上岸的时候,你就住到这里来,千万别和我客气!」
曾瑞满心欢喜,立刻向羽枫瑾深深一揖,感激的说道:「殿下对草民如此关怀备至,草民真是无以为报啊!不知草民能为您做些什么事,您有任何吩咐尽管开口!草民定当竭力!」
说完,他一脸诚恳的盯着羽枫瑾。
无论是羽枫瑾还是曾瑞都知道:前面铺陈了那么多,无非就是为了让田不恕招安,或者将鹿宁放回来。中文網
可令曾瑞意想不到的是,羽枫瑾竟摆了摆手,只是嘱咐他要好好休息,丝毫没有提及鹿宁和招安之事。
不知为何,这异常的举动反而让他心中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