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瞅准时机,将数十个酒坛,一个一个向土匪们的身上、头上砸下去。
从天而降的酒坛,砸了土匪们一个措手不及。
酒坛落在头上,人立刻到地而亡,脑浆和血水活着烈酒淌了一地。
酒坛砸在身上,顿时便有几根肋骨断裂,土匪们躺在地上哀嚎不已。
这数十个从天而降的酒坛,霎时间让土匪们死伤数十人,离得近的马匹因为受惊过度,便载着马背上的人调头跑掉。
看到眼前的狼狈场景,土匪头子怒目瞪着沐芊芊,怒喝道:「好一个丫头片子,竟敢伤我兄弟!来人,将这座房子给我拆了,把这丫头抓回去活刮了!」
话音刚落,只见沐芊芊不慌不忙的拿起一支火把,得意洋洋的向他招了招手。
土匪头子大惊,慌忙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话还未说完,沐芊芊身旁又亮起几支火把。
土匪头子定睛一看,不知何时,房顶上又出现三个人,他们高举着火把,毫无惧色的看着自己。
「糟了!」土匪头子看了看自己和兄弟们,每个人身上下满是酒水,若是遇了火,定要烧得体无完肤。
他心下一沉,一边调转马头,一边扬声喊道:「快撤!快!」
然而,他的反应虽然不慢,可动作还是不够快。
屋顶上四个人,已经将手中的火把丢下来,离得近的土匪,根本来不及逃跑。
火苗遇到酒水和布料,迅速燃烧起来,土匪们被烧成一个又一个火团,一边四处茫然逃窜,一边发出瘆人的哀嚎。
眼下的场景,将土匪和官兵都吓了个半死。
距离较远的土匪们,趁机立刻逃窜得无影无踪。被大火覆身的土匪,很快就停止了挣扎。
几个人见状,立刻从屋顶上下来。他们打开大门,立刻跑到官兵那边。
为首的一位男子身穿官袍、头戴乌沙、看样子五十岁上下,他立刻迎上来,拱手道:「幽州知府张维城,多谢几位壮士相救!」
听到来者报上姓名,几个人相视一笑。
殷正茂抢上一步,拱手道:「知府大人,在下马帮颍州分号总管殷正茂,与我们少帮主一起,特地护送翊王殿下来此!」
说罢,他便闪过身,羽枫瑾和鹿宁一前一后走上前来。
看到雍容华贵、气质高华的羽枫瑾,张维城立刻深施一礼,道:「恕卑职眼拙,竟没认出翊王殿下!不知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羽枫瑾向他一拱手,温言道:「张大人不必多礼!本王来此就是为了匪患之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回到府衙上详谈吧!」
张维城点点头,命手下牵来五匹马,说道:「好,殿下和四位壮士请上马,咱们回去详谈!」
五个人拉过缰绳,准备登上马背,鹿宁余光中寒光一闪,一只暗镖以极快的速度射向羽枫瑾的后背。
「殿下小心!」
鹿宁来不及多想,立刻抱住他,将他扑倒在地。
二人在地上滚了两圈,鹿宁将高大的他挡在自己瘦小的身下,死死抱着他不肯撒手。
众人闻声大惊,叶青峰眼疾手快,右手横劈一刀,将暗镖格开,便立刻奔到鹿宁身旁查看,沐芊芊和殷总管也连忙围了上来。
「你没事吧?」惊魂甫定的羽枫瑾,垂眸看着怀中的少女,紧张的询问着。
鹿宁松开手,从他身上缓缓站起身来,摇了摇头道:「没事。不用担心。」
羽枫瑾嚯的站起身来,拉过她仔细查看了一番,见她虽然脸色有些苍白,却并没有什么外伤,才稍稍松了
口气。
叶青峰脸色铁青的骂道:「一定是那些该死的土匪趁机报复!」
殷正茂忙说道:「是呀,他们就这样跑了,肯定不会甘心的。咱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以免夜长梦多!」
张维城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的目瞪口呆。
等他回过神来,立刻奔过去,诚惶诚恐的说道:「是卑职保护不周,让王爷受惊了,请王爷降罪!」
羽枫瑾脸色一沉,冷声道:「现在没时间说这些了!幽州匪情如此严重,现在立刻去府衙,本王要听你详细说一说这里的情况!」
「是!」张维城深深一揖,冷汗顺着鬓角落下。赶紧让官兵护送着翊王等人,奔向幽州府衙。
——匪患——
到了府衙,张维城顾不得休息,立刻着手安顿受伤的士兵,统计伤亡者名单。待他忙完,回到后堂时候,夜色已深。
几个人东倒西歪的坐在椅子上,正打着盹儿。唯有羽枫瑾始终端坐在椅子上,慢慢喝着热茶。
张维城走进屋内,向翊王抱有歉意的说道:「让殿下就等了。今日天色不早了,要不卑职先送您回馆驿休息吧!」
羽枫瑾虽面有倦色,却摆摆手,轻声道:「幽州的形势如此严峻,张大人就不必多礼了。既然本王来了,还是先谈谈这里匪患的情况吧!」
为了不吵醒几个人,张维城只好带着他到自己的书房去谈话。又命人备了一桌饭菜,准备与他边吃边聊。
看着一桌子清汤寡水的菜,张维城面有愧色的说道:「卑职生活一向清贫,加上灾情刚过,只有这清粥小菜来招待,还望殿下不要怪罪。」
羽枫瑾淡淡一笑,说道:「能填饱肚子即可,本王并无过多的口腹之欲!」
张维城心下动容,连忙举起酒杯,敬道:「殿下治水赈灾的雷厉手段,让卑职佩服至极。今日有幸能与殿下同桌,一定要敬您一杯!」
说着,他仰头一饮而尽,神色和言语间满是钦佩之色。
羽枫瑾拿起酒杯浅浅抿了一口,却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放下酒杯,张维城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殿下怎会突然到幽州来,卑职并没有接到相关的旨意,不然一定亲去相迎!」
羽枫瑾放下筷子,正色道:「前段时间,颍州的街头巷尾,都贴满了奇怪的招工启事,所招的人都是强盗、小偷、流氓之辈。本王觉得稀奇,就命人去调查一下,才发现,这是土匪头目在招募手下!」
张维城点了点头,气愤的说道:「这确实是他们的手段之一,幽州就有很多百姓,被骗上他们的贼船!」
羽枫瑾摸了摸拇指上的扳指,沉吟道:「这些土匪肆无忌惮,完不把官府放在眼中,其背后的势力肯定不简单。所以,本王将此事上奏给皇上,皇上命本王来此明察暗访,一举剿灭这些狂徒!」
听到这话,张维城赧然道:「说来也惭愧,本官任本地知府多年,也曾兵多次剿匪。可这么多年来,这些土匪的数量和势力都未曾削减,就连本官最得力的将领,也在一次剿匪的过程中,不幸身亡了……」
羽枫瑾皱起眉头,奇道:「幽州的匪患如此猖獗,为何上报给朝廷的奏折中,却说得轻描淡写?」
张维城面有愧色,叹道:「毕竟剿匪不利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前几任知府都怕担上罪责,丢掉头上的乌沙,所以纷纷瞒着不敢上报,即便是上报了,也是尽可能的粉饰太平……」
羽枫瑾冷眸睨着他,不悦的问道:「莫非张大人也怕被指剿匪不利,因而不敢上奏朝廷吗?」
张维城连忙一拱手,正色道:「殿下明鉴!卑职虽然也爱惜这顶乌沙,却不是不顾百姓死活之人!卑
职任幽州知府这两年间,一直在带兵剿匪,不曾有半分懈怠!卑职没有上报朝廷,是一心想亲自将这些土匪绞杀。可惜,目前看来……卑职还是有些自不量力了……」
继而,他感叹道:「不过,殿下来了,想必这幽州的匪患,也能迎刃而解了!」:
羽枫瑾却摇摇头,叹道:「此事也不容乐观!本王今日看到匪徒的阵仗,着实有些震惊!他们有组织、有纪律,一个个都是亡命之徒,确实不好对付!若当面硬碰硬的强干,想必定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件事还须从长计议……」
顿了顿,他又问道:「和我说说,屡次剿匪失败的原因为何?」
张维城无奈的说道:「这些土匪人数众多,帮派也很多,他们分居在各个山头。每次出兵征讨时,只能集中攻击一撮人马。可这些人都藏在山里,那里易守难攻,山上还布满了陷阱,彼此山头又能相互照应。所以每次去征讨的时候,我们的兵不是被困在陷阱中,就是中了埋伏。要么就是被前来救援的土匪前后夹击,导致军覆灭。因此,屡次出兵征讨,都是费时费力,没有任何成效……」
羽枫瑾长眉一挑,奇道:「哦?这倒是稀奇!按理来说,如果此地匪患严重,朝廷一定会十分重视,并且派出更多兵力到此的!可本王今日看到,你手下的那些兵,无论是军容还是军纪,都远远不合格!」
张维城站起身来,深深一揖,歉然道:「殿下,恕卑职无能!实不相瞒,自从本官的爱将剿匪惨死后,一直没有合适的人来补缺。加上屡次剿匪失败,大家都没有信心,现在幽州的军队内散漫混乱,大家都在混日子……」
羽枫瑾抬头看了看幽深的夜色,说道:「无妨,待本王明日去军营看看再说吧!今日太晚了!」
说着,他理了理衣衫,站起身来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