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救——
「俺还以为你们赤水教有多厉害,竟也怕鬼啊!呸!你们做尽坏事,俺今日就要替天行道!」托托得意的大笑着,高举着金钉狼牙棒猛扑过去。
这些黄衣人根本不是托托的对手,他不过是随便挥了几棒子,几个黄衣人就被扎成了筛子,倒地身亡。
只剩下一个始终躲在后面的黄衣人,他看到眼前血流成河的场景,顿时吓得尿了裤子。
托托大声嘲笑着,一步一步靠近他,那人惊恐哭喊着,一步一步往后退去。
退无可退,那人一屁股跌坐在棺材上,双腿已软得站不起来。他丢下手中的铁锹,跪在地上苦苦求饶:「英雄饶命……」
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完,身后的树枝一阵距离的晃动,随后一个脸色苍白、披头散发的鬼从树上垂了下来,和那人来了个脸贴脸。
那人颤抖着缓缓回头,看到诈尸的新娘,一句话未说,只翻了一个白眼儿,便直直的往后一趟,闭过气去。
「胡七!」托托朝他飞奔过去,一把将其拉了下来。
「我没事儿!」没想到,那鬼竟是胡七装扮的。
他擦去了脸上厚重的脂粉,看着坟地沉声道:「得赶紧救出芊芊姑娘!」
托托去挠了挠头:「可到底哪一口棺材里才是芊芊丫头啊!」
胡七虽然心里害怕,却壮着胆子绕着坟地走了一圈。
随后,蹲下身来开始挖土,托托见状也蹲下身来,帮他一起挖坟。
不过一会儿,两具棺材盖就露出来。二人大喜,连忙又加速挖下去。
两个棺材部被挖了出来,可棺材盖很重,胡七搬不动,托托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棺材盖打开。
「我的妈呀!」
托托往里看了一眼,就吓得往后一坐,胡七连忙跑过去看,只见里面是一具阴森恐怖的骷髅头。
胡七拍了拍托托的肩膀,安抚道:「没事儿,骷髅而已,麻烦兄长把另一个也打开吧!」
托托稳了稳心神,才重新站起身来。他走到另一个棺材前,使出身的力气,才将棺材盖打开。
他小心翼翼的往里看去,立刻惊喜的叫道:「胡兄弟,真的是芊芊丫头!」
胡七连忙跑过去,伸手一探鼻息,长长的松了口气:「太好了,还有呼吸!」
说完,便将她从冰冷的棺材中抱了出来。
随后又将她放在托托的背上,轻声道:「接下来就麻烦兄长了。我们得尽快离开这个地方。你带芊芊姑娘回去,保护起来。他们若是发现坟墓被挖了,我们就麻烦了!」
笑容重新回到托托脸上,他笃定地说道:「放心吧!回到馆驿之后,俺一定寸步不离的保护她,直到小鹿回来!」
说完,二人便带着昏迷不醒的沐芊芊,急匆匆的跑下山去,飞上马背就往驿站狂奔。
二人趁着夜色迅速回到了驿站,找了个女子为她换了身上的衣服,又按照驿呈所说,给沐芊芊放血解毒。
托托和胡七一直守在她的床边,等待她醒来。
夜已过半,二人都打起了瞌睡,寂静的夜里,床上忽然传来一声嘤咛。
胡七立刻惊醒。他连忙跑过去,看到沐芊芊正不安的皱着眉头,似乎是一副将醒未醒的样子。
胡七轻轻推了推她,呼唤道:「沐姑娘,沐姑娘!你快醒醒!」
沐芊芊揉了揉眼睛,哑着嗓子问道:「我……这是在哪儿啊?」
见她意识恢复,得知驿呈并没有骗他们。胡七大喜过望。
「这里是驿站啊?你还记得吗?我们在江宁府的驿站!」
「江宁府?」沐芊芊撑起身子,晃了晃脑袋,精神似乎还是有些恍惚。
「你有没有啥不舒服的?」托托也走过来,脸上满是关切。中文網
沐芊芊觉着嘴巴,委屈得说道:「我好渴,想喝水!」
托托咧嘴一笑,连忙拿着水壶走过去。
沐芊芊也顾不得什么,连忙拿着水壶猛灌了半壶,才觉得舒爽一些。
她尝试着活动了一下筋骨,扁着嘴问道:「我睡了多久,怎么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啊!」
胡七只能把赤水教的事,用婉转的方式,一点一点讲给她听,以免引起她的情绪过于激动。
沐芊芊越听越惊讶,没想到自己昏迷的时候,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你们是怎么把我救出来的?」
托托咧嘴一笑,说道:「我们刚才从墓……」
胡七一把捂住他的嘴,改口道:「这是我们和鹿宁定的计谋,先将你救回来!」
他怕说出墓地的事,会让她害怕。
沐芊芊一怔,连忙问道:「对了,鹿宁和师兄呢?」
胡七微微一笑,说道:「他们应该也快回来了,我们约好了的!」
沐芊芊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那就太好了,师兄……一定不能出事啊,不然……我可就麻烦了……」
胡七又问道:「关于这段日子的一切,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沐芊芊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我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只记得我们三个人被抓了之后,他们给我喝了一种水,我就失去意识。再醒来,便是这里!」
胡七点点头,轻声道:「那你再好好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托托兄长看守,你不会有事的!我出去等他们回来!」
沐芊芊点了点头,又躺了下去,因为她此时和鹿宁一样,身酸软无力。
胡七走出门外,抬头仰望着苍凉的月色。心中始终忐忑不安。
刚才他一直极力忍耐自己的不安,是不想让托托和芊芊担心。
可是他的一颗心,却一直拴在鹿宁那边:都这个时候了,他们竟然还没有半点消息,莫非是出了什么岔子吗?
他却又拼命摇摇头,告诉自己:没有消息有时就是好消息!事情不到最后一刻,就要相信她,她一定会想尽办法回来的!因为她在乎的人都在等着她。
他走到驿站门口,斜倚着门前的紫藤树,掏出玉笛放在唇边,轻轻吹奏起来。
笛声悠扬婉转,蕴藏着无尽的思念,仿若在召唤久未归的心上人!
从明月高悬,一直吹到东方既白,紫藤花瓣落满了他白色的衣衫,鹿宁他们却还是没有回来。
胡七面沉似水的看着远处,喃喃道:「看来,今天定要殊死一战了!」
——祭河大典——
五月的石榴花,如红锦般射目,木槿长得茂盛,芦草散发着淡淡的芳香。
不知何时起,洛水河竟平地而起一座四四方方的祭台。
祭台的四周,按照八个方位,立有一根雕刻着巨龙和河神的石柱。石柱前各立有一名黄衣人,他们手持着玄色大旗,面向外笔直的站好。
这一日,整座江宁府几乎是万人空巷,所有百姓都围在洛水河畔,等待着传说中,能让大家远离疾病,风调雨顺的祭河大典。
吉时一到,河边顿时响起锣鼓喧天。
一众黄衣人抬着两顶步辇,气势磅礴的走向河边。对面面另有一帮黄衣人,抬着一艘扎着挂满红绸的小船缓缓走来。
三磅锣响之后,一身青裙、妆容妖艳的孟喜娘。在众人的簇拥下,缓步走下步辇,一步一步,款款
登上祭台。
对于所有信奉赤水教的百姓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神秘而神圣的神女。
部人激动的就地跪拜下来,口中还念念有词,有些人甚至落下了泪水。
孟喜娘袅娜站在正中,扬起高傲的下巴,向众人一挥衣袖,高声喊道:
「上牲!」
话音方落,四名黄衣女子手捧祭品,缓步走上祭台,站在神道两侧。
孟喜娘看了那牲畜一眼,高喊一声:「放血,祭神!」
四名黄衣女子,立刻拿出匕首,往手中祭品的脖子上一划,顿时鲜血四溅,沾满祭台。
孟喜娘弯下腰,用手指沾了沾鲜血,在自己的额头上画了一道符。
随即,她转向洛水河,高举双手,纵声高呼道:
「苍天将死,黄天当立。赤水洁焰,神女降临。日月复来,天下大吉!」
所有教徒纷纷跪倒,一边朝着河水叩拜,一边高声附和。
孟喜娘接过三炷香,在火盆中点燃,持香面向洛水河拜了三拜。
随后,她又打开一个酒坛的泥封,绕着祭坛缓行,将酒水均匀浇在祭坛之上。
随着一阵铿锵有力、空灵悠长的鼓乐声响起。
孟喜娘舞动双手双足,用哀婉的强调,仰天慢吟着祭文:
「惟河有神,职司一方。数十余载,河水洋洋,禾稼被害。而今祷祝,徙于他乡。大田多稼,民庆安康。下慰黎庶,上体穹苍。敬陈薄典,聊表寸肠。神其有灵,来格来享。」
她一遍又一遍的跳着、唱着。
河边的教众、百姓也跪在地上,跟着一起吟唱。一位身着大红喜服、薄纱蒙面的男子,坐在一张巨大的步辇上,被缓缓抬上祭坛。
与此同时,一位凤冠霞帔、红盖头蒙面的河神妇,缓步往河边走去。
伴着夕阳渐渐西沉,橘红色的光辉映红了一切,万缕霞光给二人身上镀了一层圣洁的光环,染上一种诡异、妖冶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