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极,”洛川有些惭愧,闻言讪讪一笑,“不过凶险和机遇并存的意思我倒是有些懂了,此番破境之后,”他伸出手指往密室的墙壁上一点,一道赤色火光忽的弹射而出,在厚重的密室石壁上打穿一个不知道多深的孔洞,“力量的增长和对真气掌握程度的巨变,实在是飞跃一般,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初入四境之时挑战五溪前辈的行为是何等的狂妄无知,也知道为何只有入了五境,才可以称为一方强者了。”
影子看了一眼被洛川打出的孔洞,缓缓摇头,“不是所有初入五境的人,都可以拥有这般如臂使指的真气掌控能力和如此精纯霸道的真气威能,就好像不是每一个四境修士破境之时,都能引动如你一般剧烈的天地之气的波动。”
“哦?”洛川心念一转,便大概想明白了缘故,“珠帘?”
影子点头,“该是那珠帘,它压制了你破境的速度,却也无形之中将你在四境之时的根基打压得十分牢固,这对你往后修行,有不可言喻的妙处。”
洛川想了想,然后伸了个懒腰,“无论如何总是过了这一关,下一次再要碰触到那珠帘,也该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吧,”他抬头看向影子又问,“寻常修士在五境之上,要卡多久?”
“没有定数,”影子道,“如吕祖一般三年一境甚至更短是有的,终其一生无法成为六境大修士的也是有的,以暗部几个大修士的经历而言,快些的要七八载,慢些的则要数十年吧。”
洛川听得暗暗咋舌,只觉得修道修道,莫不是真的要和云百楼说得那般,将一辈子的时间都花在这上面了?
见他不语,另一边影子又问,“心魔诅咒,现下如何?”
洛川抬起左臂,将宽大的袖袍掀开,只见左手腕上,那一条黑漆漆的毒蛇印记仍如往常一般印刻在那里,他双目之中赤红之色亮起,又自看了一番之后缓缓散去瞳色,“看起来好像初时一般,没有了黑气扩散,就好像普通的纹身。”
影子道,“淡了一点点。”
“淡了?”洛川仔细去看,才发觉似乎真的比之过往浅淡了一丝,随即却是皱起眉头,“如今有了空冥灵火,也确实可以克制这心魔诅咒,但以我对于空冥灵火的掌控程度,根本做不到主动灼烧去除???????????????这该死诅咒,可这东西似乎有些灵智,若是每一次都要等到它自主现身再图反击,就终究还是个麻烦隐患,天知道它会在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再现!”
“如今也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只能如此了,”影子再问,“空冥灵火又如何了?”
“悬停于丹田气海之中,如日于天,”洛川又闭目感应了一下,“就是如此。”
影子道,“你说尚且无法控制它去除心魔诅咒,那现在可以如何?”
洛川想了想,“应当也是能有些功用的,只是具体如何还要再试。”
影子点了点头,“空冥灵火非是凡物,若是能够将它掌握完全,或者只是取其部分妙用,关键时刻也可起到扭转乾坤的作用,只是作为底牌,不得轻易示人,另外,若是你能将那一套身法技也掌握完全,便是常五溪这般在五境之中沉淀已久的望川剑修,在不使出望川剑技的情况下,也绝难胜得此时的你,至于说其它的力量不到生死时刻,万不可动用。”
“晓得,”洛川应了一声,然后缓缓起身,与影子一起往密室外走去,他步履艰难,眼帘低垂,好像真的受了不轻的伤势,一旁影子甚至伸出一只手扶着他的臂膀,两人就以这样的姿态并肩出来。
在这座偏院之中等候的四人立刻便看了过来。
罗江几步迈出来到洛川身边,看着他脸上衣服上的血迹,一把将他扶住急忙问道,“如何了,可是哪里受了伤?!”
千雪莲步轻移也靠了过来,就近查看他面色气息。
南风好像漠不关心一般斜了一眼洛川,扇子轻摇。
银匠看一眼洛川,憨厚笑笑。
洛川将在场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然后稍显虚弱的开口对罗江道,“方才掌握了空冥灵火之后,试着将心魔诅咒彻底清除,却不料引动了天地之气,不得不在此破境,眼下虽也顺利晋入凝神五境,却是受了些内伤,明日早朝应当不能了,江伯替我告知郡丞、郡尉,将朝会推迟一天。”
“一天便可???????????????以了?”江伯将手指搭在洛川的脉门上,感受了片刻之后才皱着眉问道,“推迟朝会因为什么,我该如何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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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实相告就是了,总也不好瞒着他们,至于说其他人如何,他们俩当有分寸,该知道的人可以知道,”洛川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然后看向南风和银匠,歉意的笑笑,“晚辈今日冒失之举,终究还是惊动了两位前辈,真是惭愧。”
“无妨,”银匠摇了摇手,又挠了挠头,“太守大人好天资,这般年纪就入了五境,是好事,是大好事!”
南风则轻哼一声道,“小子确实冒失,须知便是你家南风前辈我,当初也不敢毫无准备随便挑个地方随便找个时间说破境就破境了,你这小小太守府宫,可不是昆仑妙境哪。”
“前辈教训的是,”此时的洛川全没有一郡太守的威严,闻言也只是疲惫的笑笑,随口应了一声。
“先去休息吧,”千雪深深看一眼洛川,“明日,我们再来看你。”
洛川嗯了一声,千雪便转身走了。
南风啪的一声收起折扇,看一眼银匠之后,一闪身消失不见。
银匠也朝着洛川抱拳一礼,然后无声无息的离开。
等到偏院之中只剩下洛川以及影子和罗江,他才扭头望向那棵好像就要枯死的古槐。
轻轻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