苇庆凡当然知道黎妙语在打趣什么,笑道:“要不男的一个房间,女的一个房间?反正你们都不胖,挤一挤就好了。”
江清淮笑道:“可以啊,我没意见。”
李婉云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提醒道:“姐夫,你的手不能沾水。”
“对啊对啊!”
黎妙语连连点头,“刚好婉婉要去洗澡,哥哥你跟她一起嘛,让婉婉帮你洗。”
李婉仪如今对这倒不排斥,毕竟老夫老妻了,可是都在看着,妹妹也在,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在黎妙语屁股上拍了一下,道:“赶紧出去,我先洗澡。”
“这是我的地盘~”
黎妙语噘着嘴巴不满的咕哝,但还是抱着呀呀出去了,对李婉云道:“走吧,我们去你房间,不要在这里打扰人家。”
李婉云抿着嘴角笑,伸一只手过来,牵住黎妙语的手一块往外走,江清淮嗔道:“你们什么意思啊?”
她也伸手过来,李婉云把她的手挡开,笑嘻嘻道:“你又不走!”
“你才不走呢!”
江清淮有点脸红,“他只是手受伤,又不是不能自理,学姐一个人就够了……”
“那可不一定。”
黎妙语抿着嘴笑,回头问:“哥哥你说,要不要清清也留下来啊?”
苇庆凡笑道:“我希望你留下来。”
“我才不呢。”
黎妙语哼道,“我笨手笨脚的,可不会照顾人,与其等下被你撵出去,还不如我自己走。”
她边说着,边已经从卫生间出来,见江清淮也跟着出来了,伸手去推她,笑道:“你出来干嘛呀?”
她一只手还抱着猫,江清淮抓着她的手,把她往卫生间里面塞,笑道:“你去吧,人家都说了,让你留下。”
“啊!”
黎妙语惊叫,努力抗拒,与江清淮、李婉云一块闹成一团。
“你还不出去?”
卫生间里面,李婉仪见苇庆凡似乎真的准备留下来,没好气的瞪他。
“我出去干嘛?”
苇庆凡一脸问号,“我也没洗澡啊!而且我确实不能自理啊……你没听见婉云说么,我伤口不能沾水。”
“那你等下让妙妙或者清清陪你洗。”
李婉仪脸蛋更红,见苇庆凡去关门,有点着急,压低声音嗔道:“你干嘛呀?”
“洗澡啊!”
苇庆凡转过身来笑道,“你喜欢开着门洗澡啊?好啊,我没意见……”
李婉仪又羞又气,但见他都已经把门关上了,也只好认了,嗔道:“那你至少拿一下衣服啊。”
“没事,我又不嫌弃。”
苇庆凡脱掉衣服,手上受伤,不太方便,只好喊:“婉婉,来,帮我一下……”
李婉仪没动,反而后退了两步,很警惕地盯着他道:“她们都在外面呢,你别乱来啊!”
如果只有黎妙语、江清淮则罢了,毕竟更羞人的事情都有过了,但妹妹可还在外面呢,她才没有苇庆凡这么厚的脸皮,不肯这时候陪他乱来。
“我乱来什么啊?”
苇庆凡无奈地看着他,“我信用有这么差吗?我是真受伤了啊……”
“是的,没错!”
隔着卫生间的房门,忽然传来黎妙语的声音,嗓门很大,在努力忍着笑意,但明显还是能够听出来调侃打趣的意味,“我可以作证!他为了救呀呀,真的受伤了!”
“噗……”
门外跟着传来笑声,还有打闹的声音,大概有人想要制止,怕“吓到”里面的人。
“黎妙语!”
李婉仪又羞又气,走过去开门,外面大概听得出来她声音接近,传来慌乱的动静,像是一堆偷吃麦子的麻雀发现主人来了“扑棱扑棱”的慌乱飞走。
李婉仪打开房门,三个女孩子都已经不见踪影了,只是卧室外面传来黎妙语笑嘻嘻的声音:“婉云也可以作证!”
然后是李婉云的声音:“你找打别拉我啊!”
江清淮道:“不要说话,快跑快跑!”
李婉仪好气又好笑,走过去把卧室门从里面锁上了,这才又重新回到卫生间里面,苇庆凡还保持着“衣衫半解”的模样,笑道:“撵走了?那可以开始了……”
“讨厌~”
李婉仪嗔他一眼,走过来帮他把衣服脱下,“你先洗,洗完赶紧出去。”
“哎呀,没事,她们也要洗澡。”
苇庆凡才不着急,“你穿着衣服,等下都弄湿了……我帮你……”
“你别动手动脚的……我自己来……”
……
俩人洗完澡出来,李婉仪没有洗头发,给苇庆凡吹干,打开卧室门出来,外面静静悄悄,没有动静。
李婉仪来到妹妹房间里面,听到卫生间里面有嬉闹声,仔细听了听,她们三个居然一块去洗澡,正在打闹。
这肯定是黎妙语的主意,李婉仪有点好笑,摇了摇头,回到客厅,见苇庆凡正在沙发上趴着,呀呀蹲在沙发靠背上梳理毛发。
“三个人一块?”
苇庆凡见她神情,表情有点微妙,失笑道:“妙妙又在里面闹腾?”
“干嘛,你也想去?”
李婉仪眼波流媚,轻轻横他一眼,“我可以帮你去喊门。”
“算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苇庆凡撇撇嘴,然后在沙发上翻了个身,伸脚丫子去够呀呀,呀呀被他戳了两下,有点懵的抬头看他。
苇庆凡又戳了戳它,呀呀默默站起来,转身走到沙发一端,朝着李婉仪“喵”一声,声音软软的,似乎很委屈的在告状。
“你活该!”
李婉仪瞪它一眼,“闲的没事乱躲,一群人找了你半天……下次再这样,就不找你了。”
“那可太好了,一言为定!”
苇庆凡笑着替呀呀回答,“呀呀心里面肯定这么想,一群铲屎官也太多事了,朕不就是小憩一会儿么,要不是念在你们忠心可嘉,早就赐给你们三尺白绫了结了。”
“你被妙妙附身了是吧?”
李婉仪嗔他一眼,也来到沙发上坐下来,转头道:“我晚上去陪婉云,你自己跟妙妙和清清商量。”
“怎么商量?”
苇庆凡笑着挑挑眉毛,“跟她们俩一起商量吗?”
李婉仪轻轻打他一下,苇庆凡抓着她的手,道:“算了,还是你来陪我吧,要么就是她俩一起陪我,否则你、妙妙、婉云在一块还好,换了清清,难免会多想。”
一大家人住在一块,虽然整体氛围比较和谐,但难免还是会有一些微妙的心思。
黎妙语在的时候倒没有什么感觉,其乐融融,但她搬走之后,江清淮又搬去了唐宁,就能够感受到了。
平心而论,王淑华对江清淮很好,也在努力各个方面都一视同仁,很注意这些,但是,很多事情不是努力就可以做到的。
比如,她跟李婉仪说话的时候,完全就是对自己女儿一样,疼爱亲近,偶尔也会嗔怪、笑话;
对江清淮呢,也很温柔、疼爱,但毕竟没有那么熟悉,很多时候言语神态,自然就会有差别,一味的对江清淮“疼爱”。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是出门在外打工的父母,自觉对子女亏欠良多,各种疼爱,但是因为聚少离多,感情疏离,都知道亲近,也都想亲近,却都亲近不起来。
王淑华对江清淮的态度很好,但如果跟她对李婉仪、黎妙语的态度去对比,就能显出来一些疏离和客气。
江清淮能够察觉到,自然也知道这是正常情况,不过对此还是难免会有些低落的情绪。
她也很想要和王淑华亲近,然而一则认识时间短,真正相处的时间同样不多,二则因为个人的经历,她在怎么跟“女性长辈”相处方面,是有欠缺的。
虞秀荣属于特殊情况,一是从小就认识,且先有的好感,二是还有庞莹莹在其中,三么,还有些她刻意表现开朗、亲昵姿态的缘故。
黎妙语在的时候,她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区别,偶尔黎妙语不在,短暂相处,也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搬去一块住了,才能感觉到明显的不同和差异。
总有一种若即若离、不尴不尬的感觉。
就是想亲近、想融洽,能感到对方也跟自己一样,都抱有善意,但实际相处,却又都能感到有些刻意、有些生疏的尴尬情况。
正常情况下来说,这种尴尬的感觉本该先出现在她和李婉仪、黎妙语之间的,只不过因为黎妙语的存在,让大家直接度过了这个阶段。
本来如果黎妙语一直在,是可以润物无声的把婆媳关系也度过这个阶段的,可是她搬家了……戛然而止。
导致情况更加尴尬,像是一锅半生不熟的米饭。
这种情况延续下来,导致她现在对类似的事情有点敏感,因此如果晚上是黎妙语陪苇庆凡,江清淮和李婉仪、李婉云姐妹俩一起睡,那么可以预见的是,李婉仪、李婉云姐妹俩聊天的时候气氛必然更加随意、融洽。
江清淮能够感到这样的差异,然后可能会因此而造成恶性循环。
本来江清淮是很擅长人际关系相处的,然而她的擅长,很大程度上是针对“陌生人”,不交心的情况下,快速和人拉近关系,让大家都都能感到温暖,在交心方面来说,其实她并不怎么擅长,因为从小就习惯了把真实的自己保护起来。
所以,她在当前的环境里面,跟所有人的关系都很好,而换了个环境之后,上一个环境里面保留下来的好友却并不多。
高中时期只有庞莹莹,大学目前也只有周莉,且都有特殊缘故。
她在“交心”这一层很谨慎,也很佛系,并不主动。
黎妙语与她恰恰相反,不擅长和陌生人打交道,因此要用冷漠、高傲来伪装,而对于朋友、亲人,却很擅长,或者说是本能,就可以变得亲如一家。
某种意义上来说,江清淮外显的纯美、温暖,与黎妙语的冷漠、高傲一样,都是伪装。
假如每个人都有心灵的防御圈,普通人的防御圈可能都在中间附近,那么黎妙语的防御圈就设在最外层,而江清淮的防御圈则在最内层。
“你想太多了。”
作为“大姐”,哪怕最近的心思都在儿子身上,李婉仪也能够看得出来这些,听苇庆凡这么一说,立即就明白,笑着安慰道,“只是刚住在一块,还在适应和磨合而已,就算是正常娶儿媳妇,也有这样的阶段,就别杞人忧天了。”
“你比较擅长这些,回头跟清清聊一聊。”
苇庆凡把玩着学姐修长纤嫩的手掌,柔声说道,“我本来想说的,怕她多想。”
“你这么想才是多想呢。”
李婉仪嗔他一眼,“清清又不傻,不会钻牛角尖的,不用想太多,做好该做的就行了。”
她说到这里,嘴角泛起笑意,道:“而且,不是还有妙妙在么?不用担心这些。”
“好像也对。”
苇庆凡稍稍放下心来,亲了亲她的耳朵,笑道:“那要不……我们一块?不要打扰婉云,一起交心……”
李婉仪并不意外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微微仰起头,美艳妩媚的容颜面无表情,翻了个白眼,红唇张开,吐气如兰的回了他一个字:“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