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啊,很美,比这里美多了。那里有着四季分明的季节,春有百花冬有雪,夏有芙蕖秋有菊。而南疆一年四季都开着洛桑花,远远看上去,那里都是一片红。那年,我在洛水畔被捕兽夹夹伤了腿,元朗就骑着白马,出现在了漫山遍野的红叶中。
中原人的习俗与这里不同,他们天生以男性为尊,所有的大家小姐都是一门不出二门不进,讲究一些的出门都要带着面纱,也如南疆一般等级分明。但是中原地大物博,良田千亩。那段日子,我在中原过的很快乐,中原法令森严,不像是南疆,可以随意杀人性命。”
女人望向天边卷舒的火烧云,挂着嫣红瑰丽的色彩,一如当年与自己心中千回百转的爱人初见时的景象。
绾的一丝不苟的发髻,不知在何时被风吹落了几缕,随着思绪一批飞扬在风的呼唤里。
“母妃。”戎柯毫不留情的呼唤回了陷入曾经回忆的女人。
“哦?哦,阿柯,怎么了?”女人回过神来,呆楞了一会儿,仿佛才想起来自己的女儿还在身边。
“中原真美啊,母妃,女儿对中原很感兴趣,想去中原看一看。”戎柯装作憧憬的模样,颇为乖巧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女人吃惊的看着面前的女儿,险些失手打翻了桌上的茶杯。
睁大了眼睛,仿佛第一天认识身前的人一般,呼出一口气,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女儿,“真的吗阿柯,阿娘一直以为你讨厌中原。你居然想去中原,那再好不过了。”
女人不自主的轻快的点着头,一边好像想起什么似的,飞快地跑进了内阁,一边含糊不清的让戎柯在外面等着。
不一会儿又小步跑了出来,怀中小心翼翼抱着一个匣子,上面雕刻着极其复杂的花纹,有八岐蛇,洛桑花还有戎柯皱皱眉,那是什么?
松宜嘉小步到戎柯面前,献宝似的把小匣子推给了戎柯。
“母妃,这是什么啊?”
戎柯指着中心那枚不知道什么花的纹路,只觉得那花很好看,反正是比看厌了的洛桑花好看多了。
“那是芙蕖,是中原人池塘湖泊里开出的一种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莲而不妖。”
戎柯皱皱眉,“开在水里?”
松妃笑了笑,点点头。
戎柯无法想象,怎么会有花开在水里,只有鱼才能在水里啊。其余的生物,她见过泡在水里的人,肿胀的像个羊皮筏,还有水里的动物。这花开在水里,居然还长得如此好看。
在她冥思期间,松宜嘉已经拿着钥匙,打开了匣子。
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庄严肃穆极有仪式感的从匣子里双手并用,拿出了一块被布败过的严严实实的物件。
戎柯知道,能被她母妃这般小心翼翼保护的物件,那就只有那个中原男人留下来的信物了。看来自己的目标这次达成的还真是简单的很。
随着布包的一层层打开,躺在松宜嘉掌心的是一块极有水头的平安扣。
闪着荧光,看起来好像是松宜嘉掌心拖着一捧松石色的水。
松宜嘉把那块平安扣拿在手里,反复的摩擦,那真是一块水头极好的玉,没有一丝杂质,在艳阳的照耀下晶莹剔透。
她看着戎柯,不好意思的笑笑,随即郑重其事地把那块松石平安扣塞到了戎柯的手里。
“阿柯,你父亲的哥哥在楚国,你大可以拿着这块平安扣,去找他。他一定会安排你住下,在中原保护你的。”
“他的兄长?叫什么?”
松宜嘉看着自己的女儿似有顾虑,略想了想就明白了,“阿柯放心,中原与这里不同,他们很重视血缘观念,兄友弟恭,你去了以后,他们一定会好好待你。你父亲的兄长叫霍节。”
霍节戎柯在心中默默记下。
任务达成,戎柯也没有必要在这里多带下去,早走之前,她已经在松宜嘉的寝宫附近驻守了许多暗卫,保证她母妃的安全。
既便找了个借口,就退了下去。
摩擦着手里还带着自己母妃体温的平安扣,戎柯眼眸中一时间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
回到自己的府邸里,任宣已经帮自己收拾好了要携带的东西,还在细细盘点着府邸的财务。
“哟,任大管家这是要盘点清楚我府邸里的财务,然后等我走了,在携巨款私逃吗?”戎柯慵懒地倚着门框,挑着眉看着撅着屁股忙碌的大管家。
任宣背着戎柯翻了个大白眼,表示自己懒得理她。依旧我自岿然不动,盘点这面前那一堆的财务。
好半天才回过头来,把一本厚厚的账册放到了戎柯手里,“我把公主府所有的资源都记录在这里,我不知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但是你既然已经下达了休养生息的命令,我们的暗探和势力在近几日就会完全隐匿起来,但是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我想了想,这天下无论做什么都不能缺钱,所以在你走后,我会拿出一部分来行商。”
戎柯点点头,表示赞同。任宣出生于南疆商业世家,其商业头脑极其发达,家族资源丰富,如果在自己离开的一段时间之内,能够将府邸资产翻一番,那对自己来说无非是天大的助力。
“好,我打算再中原住上一年,你能有多少把握,把资产做到多大?”
任宣低下头认真的想了想,“自我投靠你的那时起,就把自身的身家性命与家族奉上了,算上我们任家全年的利润,等你再次回归南疆之时,我应该可以做到南疆资产的十分之二。”
“十分之二”戎柯吃了一惊,默念道,“好大的口气啊。”
任宣忽然生起气来,抿着嘴抬起头瞪着倚在门上的女人,还未开口,只听见。
“不过,我相信你。因为,你是任宣。”
他愣愣的抬着头,她懒散的轻倚着门框,抱着双臂,一双桃花眼微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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