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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 吾乃红妆(1 / 1)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祝英台到底是在考核评学之前,离开了书院。

虽然王迁之能理解她家中有事,要以父母为先,但对于她不接受自己给她准备留下未来的官途而疑惑,好在谢道韫帮了忙,说祝英台只想未来能一心向学,求知,&nbp;&nbp;作文章,最多就是去帮帮梁山伯,还请山长勿怪。

虽然遗憾这么个好苗子,不能平步青云,但王迁之到底是个文化人,对于祝英台这种不慕名利的想法,还是欣赏的。

至于私下里,她则是与谢道韫说好,&nbp;&nbp;将来会再回书院里,跟山长请罪。

至于到时候是以学子祝英台的身份,还是以姑娘祝英台的身份,还是以梁山伯妻子的身份,来书院,这个严肃的话题,在王凝之提出的那一瞬间,就被谢道韫给瞪了回来。

但已经迟了,王凝之阴阳怪气地鄙夷祝英台三年读书,心思不正。

祝英台恼羞成怒,对于王凝之明知道自己是个姑娘,都不照顾着些,指责其没有君子风度。

于是,一番激烈的对骂,就这样开始了。

谢道韫在第一时间就离开了现场,原因无他,&nbp;&nbp;累了,真的累了。

不过最后,&nbp;&nbp;祝英台下山之前,&nbp;&nbp;还是扒在墙头上,丢进来一封信,在信里表达了对王凝之夫妻二人的感谢。

王凝之深切地怀疑,她这就是故意卖好,这样等到她和梁山伯成亲的时候,自己也不好意思不送礼了。

而自己这样的身份,要是送礼太寒酸,也拿不出手。

卑鄙的家伙!

还没等王凝之想好,到时候要如何逃避送礼,谢道韫就给丈夫下达了命令,那就是替祝英台送信。

王凝之当然是不满的,这事儿又不是自己答应下来的。

但谢道韫振振有词,祝英台是个姑娘,自己接触没问题,但梁山伯可是个男人,难道自己一个已婚妇女,要去给他送信?

所以,&nbp;&nbp;王凝之灰溜溜地出门了。

桃花林,&nbp;&nbp;梁山伯坐在大石头上,一脸的凄凉。

“装什么忧郁呢!”王凝之远远过来,&nbp;&nbp;就翻了个白眼,相当鄙夷,“你想勾引那厨房大娘?我可告诉你,人家早就成亲了,孙子都有了!”

自从祝英台走了,这家伙就是这么一副好死不活的样子,真是令人生气。

天天来这个他和祝英台种下的桃花林里,悲春伤秋,就好像这是他家的地盘一样,对于这种强占地盘的行为,王凝之从来是看不惯的!

“王兄,莫要再开玩笑了,”梁山伯回过头来,勉强笑了笑,“你说英台现在,回了祝家庄了吗?”

王凝之撇撇嘴,“快了吧,他不是坐船的吗,又不用爬山路,估计就这两天了。”

“希望英台一切安好。”梁山伯轻轻点头,“你看,这棵树,就是当年我和英台一起种下的,今年的桃花已经发了,看着它们拙长成长,我也很是欣慰。”

王凝之冷笑,“所以你是打算住在这儿,陪着桃花一起长大,一起凋零了?”

“怎么会,”梁山伯倒是要比想象中坚强些,“我只是想到,再过些天,我也要离开书院了,希望它们还能一如今日的美丽。”

“我还以为你魔怔了,这几天都不见你追着夫子们问你那治水方略了。”

梁山伯笑了笑,“该问的,已经都问好了,剩下的,也不是夫子们能解释的,我只等着毕业之后,能去发挥自己的能力,为百姓踏实地把水患治理好。”

“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先去一趟祝家庄。”

王凝之挑挑眉:“怎么,要去找九妹提亲?”

梁山伯学着王凝之平日里的样子,耸耸肩,只是这个动作和他相当不符,所以难免不伦不类,说道:“那倒不急,我又没见过她,如何提亲?不过我打算去看看英台,若是他家里的事儿办好了,邀请他与我一起去治水。”

王凝之‘哦’了一声,“你倒是能拿定主意,自己能有个官职了?口气还挺大。”

梁山伯摇头,“我哪儿有那个底气,但不论如何,总是要做事的,若是没有官职,也不妨碍我,我自会拿着治水方略,前去吴兴等地,拜见那里的地方官,献言献策。”

大概是被他这种纯粹的奉献精神给刺激到了,王凝之抖了抖袖子,把信取了出来,还是早点儿办完事离开吧,再和这种人呆的时间久了,难免自己也会魔怔。

“喏,祝英台给你的信。”

梁山伯愣了一下:“这么快?”

“什么?”

“英台说回了家便会给我来信,这就到了?”

“是他走之前留下的,让我转交给你。”王凝之一脸的嫌弃,真是受不了这些人,自己当年接触妻子的时候,难道也是这么愣头青?

梁山伯倒是不疑有他,打开信,只瞧了一眼,便点点头,“是英台的字迹。”

说罢,便念了一次:

“吾宜速归宿,乃尔连理枝。红室双烛照,妆家伴随之。”

王凝之背负着手,在这小小的桃花林里,左顾右盼,不得不说,这片桃花长得是真好。

粉粉嫩嫩的,惹人怜爱。

看来这两个人,别的本事没有,做个花匠倒是不错,绿荫村里那一大片的桃花林,都是野蛮生长,要是把他们雇佣过去,连带着桃花,和妻子那一片竹林,不就都有人管了?

那下次去绿荫村里,就不用自己辛辛苦苦地栽种养护了。

也就有时间带着大黄耀武扬威,在村里头快乐地潇洒了,不是吗?

嗯,这是个不错的想法,王凝之想着,便回过头来,打算试探一下,看看梁山伯是个什么想法,要是可以的话,自己不妨给他添点麻烦,让他把治水方略交出去,然后去给自己当花匠,也是不错的。

反正他这么个大公无私的人,也不在意那治水是谁完成的,功劳算谁的。

然后,王凝之就张大了嘴,一脸毫不掩饰的嫌弃。

“你哭什么?”

只见梁山伯正凝神看着祝英台那首诗,整个人潸然泪下,一脸的深情与不舍,那泪水都快把纸上的笔墨给糊了,端的令人恶心。

“有病啊你!”

见到他没反应,王凝之忍不住开骂了。

梁山伯这才回过神来,很是腼腆,脸上有些红,“王兄勿怪,我只是有些想念英台了,在书院的时候,他也是经常喜欢作诗的。所以我一看到他的字迹,就有些情难自禁。”

对于这种感情充沛的怪物,王凝之是彻底没有兴趣了,这样的人,还是不要去自己家里的好,要不哪一天到了时令,桃花林凋零,这还不哭个惊天动地?

拉倒,拉倒,这种大神,还是去祸害别人吧。

扭头就走,反正任务完成了。

然而,刚出桃花林,王凝之就站定了。

不对啊,按照梁山伯的风俗习惯,看到这首诗,不应该是整个人愣住,然后迟疑,然后疑惑,然后去拼命回忆祝英台的一些行事作风,来判断她到底是男是女。

然后在确定祝英台是个女儿身之后,再激情万分,发誓要尽快去提亲的吗?

怎么悲伤起来了?

虽然很想做个甩手掌柜,但王凝之还是不由自主地回去了。

只见梁山伯还是坐在那儿,带着一丝傻笑,看着手里的诗句。

“你笑什么呢?”王凝之离得几步远,就不肯再靠近了,万一这家伙一个情感迸发,上来拥抱自己怎么办?

就他那鼻涕眼泪一大把的,蹭在我身上,可亏死了。

“我打算给一离开书院,马上回家去见母亲,然后就去找英台!”

“这就对了嘛,”王凝之点点头,“虽然你家穷,拿不出什么聘礼,但祝英台应该也不嫌弃,你要是有想法的话,也可以和我借钱,这个利息咱们好商量……”

“聘礼?”梁山伯愣住了,瞪着一双通红的大牛眼,看向王凝之。

“不然呢?”王凝之也傻眼了。

“我是去早些见英台,邀他一同去吴兴,跟聘礼有什么关系,就算是看上他家九妹,也没有这么快提亲的啊!”

王凝之瞠目结舌,“你看了半天这首诗,看出什么来?”

“就是英台写的一首诗啊,替他九妹写的,催促我去啊。”梁山伯脸上又露出那个傻笑,“英台也想见我,只是不好意思说,才借口让我去瞧九妹,我明白的。”

王凝之深呼吸了好几口,才强忍着,没有拿起一边地上的树枝,狠狠地抽打他的脸。

这家伙薄弱的脑子里,除了书本,就是他的兄弟情义,大概根本就没想着好好读一下。

对他来说,恐怕祝英台的字迹,要比这个内容重要的多。

感情您的傻笑,不是看出来祝英台的潜台词,是自顾自地觉得,好兄弟也想念自己?

难怪祝英台各种暗示都听不懂,难怪她写了一首诗,还要托人交给梁山伯,并且需要的话,就说明情况。

祝英台啊祝英台,你都这么清楚这家伙是个呆子了,还能看得上,大概这才叫真爱吧。

我爱着你的优点,也接纳你的缺心眼。

不寒而栗,不寒而栗,王凝之只觉得一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而一想到自己一个大男人,居然要在这里,给另一个大男人讲解一个女子留下的情诗内容,王凝之就更难受了。

“你好好看,你给我好好看!”

大概是被王凝之这种凌厉的眼神吓住了,梁山伯委屈而深情地又一次读起了诗句。

而王凝之的目光,则是在地上四处寻摸,不管了,他要是再看不出来,自己一定要先抽他一顿,别的再说。

我堂堂王凝之,居然要做这种事情,当真可恶!

而梁山伯这次,终于是没有让王凝之失望,再次研读内容,眼里渐渐从那么多莫名其妙的感情,转变成了疑惑。

“吾乃红妆?”

王凝之就像是一个看见不肖子孙终于幡然醒悟的老父亲,差点儿就感动到哭了,真是不明白,当年这两人,是怎么好上的。

“还有,继续找。”

梁山伯皱着眉,“宜尔室家。诗经有云,之子于归,宜尔室家。这是女大当婚,托付终生之意。”

“宿之照之。照之,这不是我的表字吗?”

王凝之点点头,“现在明白了?”

梁山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英台,是个女子,打算嫁给我?王兄,这不会是你们的玩笑吧?”

看着王凝之不说话,而是去地上捡树枝,梁山伯急忙摆手:“我信了,我信了。”

王凝之白了一眼,果然暴力才是维持理智的方法。

“那你打算怎么办?”

梁山伯的表情,就像那天上的浮云,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的,先是茫然,再是迟疑,最后化为坚定。

“我需要先去看看,他到底是男是女。”许久,梁山伯脸上露出个腼腆的笑容来。

王凝之挑眉:“然后呢?是男如何,是女如何?”

“是男的,当然是继续做兄弟了,我和英台情深义重,岂会因为一个玩笑而生气?”梁山伯充分表达了自己的宽宏大度,然后又变得有些僵硬,“要是女的,那就先接触看看。”

“你们俩接触得还少啊?”王凝之咂咂嘴,“你还真把自己当什么香饽饽了?”

“算了算了,懒得管你们,反正我话是带到了,”王凝之摆摆手,扭头就走,“你去的迟了,大姑娘许了别人做妻子,到时候别来找我哭诉就行了,我最见不得那种没骨头的男人。”

回到院子,因为是最后几天了,祝英台也走了,谢道韫便自然而然地住了下来,虽然多少有些不合规矩,不过如今的谢道韫,也不是那么在乎规矩了。

跟丈夫待在一起时间长了,最大的变化,就是多少也沾了点唯我独尊的气质。

当然了,这个气质,是丈夫如此命名的,谢道韫只是觉得,凡事靠实力说话,凭自己夫妻二人的身份地位,这么点小规矩,也不重要。

何况,这本来就是琅琊王氏的地盘。

用绿枝的话来说,那就是夫人看上去要比以前做姑娘的时候更温柔些,但实际上,却是更加硬朗了些。

不过今儿,气质倒是没那么硬朗。

手里捧着一件小衣服,针脚绵密,做工精细,就连线头,都被磨平,软软的小衣服拿在手里,青绿相间的颜色,就好像是一片将绿未绿的竹叶,怎么就那么好看呢。

谢道韫看着小衣裳,眼里的温柔,似水一般,仿佛能融化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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