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阎良文的呼吸声中,严明安就听出他动摇了,因为他的呼吸明显变急促,严明安咳了一声。
团圆举起蜡烛,离着阎良文的脸更近了些,阎良文眯着眼扭开头,还是咬牙没说话。
“你家是住在”团圆说出了阎良文家的住址,即使是夜里,阎良文又躲开了烛光,团圆也看出了他面如死灰,果然阎良文立刻说,“我说”
滚滚说得对,阎良文怕老婆,他没告诉他老婆,他在县衙当师爷,他老婆一直以为他是个账房。平时衙役去寻欢作乐叫他,阎良文也会去,但从来不叫女人靠近他,而且每次只是坐一会就回家,回家就洗澡,怕身上有脂粉味。
阎良文说完话,严明安就把他带走了,这一夜剩下的时间,对团圆来说是那么漫长,她醒来好几次,天还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她恨不能把太阳找出来挂到天上去。
睡不着,团圆索性进了空间,问滚滚,“滚滚,有没有什么能叫天快点亮起来的东西,多少财气值都行。”
团圆真的等不了了,她想赶紧到明天,亲眼看到方仕德被关入死牢!
“没有那种违背自然规律的东西,团圆,越到这种时候,你越得冷静下来,你得清醒才行。”滚滚很担心这样急躁的团圆。
此刻的团圆就如一锅滚烫的开水,稍有不慎,伤到的不光是方仕德,还会伤到她自己。
“我去娄阁看书。”团圆明白滚滚说的是对的,可对她来说,要做到太难了,她已经知道方仕德就是害死爹娘的凶手,却还没办法拿他怎么样,换成别人也会发疯的。
团圆在娄阁里一直待到滚滚来叫她,她才从空间里出来,一出来她就听到严明安的敲门声,来叫她走,这次他们来的是府衙。
“团圆,这次怎么知府在府衙见我们,不是酒楼里,还有旁边那个男人是谁?”李秀才还不知道昨晚上出了什么事。
“爷爷,过会你就知道了。李黑子,你照顾好我爷爷。”团圆怕爷爷到时候听到真相,出什么意外。
李秀才听出了不对,板着脸拉住往府衙走的团圆,“团圆,你老实跟爷爷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爷爷,咱们快进去吧,叫知府等着咱们多不好。”团圆没回答爷爷的问题,而是挽着爷爷胳膊走进了府衙。
府衙里,方仕德原本端正坐着,看到跟团圆他们一起进来的男人,猛地跳了起来,跟一头发怒的狮子一样,“大人,他们也太胆大包天,竟然把我的师爷都抓来了,成何体统!”
团圆见到方仕德,就恨不能杀了他,他这么说,团圆指着阎良文穿的黑衣,理直气壮回怼他,“县令大人,你眼神不好,得治治才行,你看看他穿的这身,是他来抓我,还想杀了我呢!
一听团圆差点被杀,李秀才就要冲过去,被李黑子拉住,“爹,你先别急。”
不急他就不是团圆的爷爷了,李秀才被李黑子死死拽着,脱下鞋来,扔到了阎良文头上,骂道,“你想杀我孙女,你不把牢底坐穿,我就杀了你,不对,坐牢都是便宜你,大人,赶紧砍了他的头!”
“爷爷,你冷静点。”团圆跑到爷爷身边,把鞋给爷爷穿上,方仕德巴不得阎良文死了,那样就没人能说出是他叫人杀了自己的爹娘,所以阎良文不能死。
“我没法冷静,再冷静,爷爷又得看着咱家坟多一座,我还不如死了!”李秀才暴跳如雷。
平时团圆总说他好说话,这会她差点被人杀了,还不叫他打人,他看孙女是个傻子!
团圆:“”
幸好知府苏道此时拍了惊堂木,“这是府衙,肃静,肃静!阎良文,你去客栈是想做什么。”
“大人,师爷是被他们抓的。”方仕德明显急了。
“方县令,本官问的是他,不是你。”苏道又拍了下惊堂木,方仕德才不甘心地闭了嘴。
阎良文面无表情说,“大人叫我杀了他们。”
李秀才恨不能杀了方仕德,原来要杀团圆的是他,被团圆和李黑子拽住,团圆劝爷爷,“爷爷,先让大人审案,你不是一直告诉我,要相信律法嘛。你要骂要打,等案子审完再骂再打也不迟,省得有人说他是被咱们屈打成招。”
方仕德本来是要说,阎良文这么说,是被团圆他们屈打成招的,但团圆这话说在了前面,他又把话咽了回去。
“阎良文,你说的大人是谁?”苏道加重语气问。
“县令方仕德,他要我把这姑娘和她爷爷都杀了,这样就没人知道当年那件事的真相了。”苏道问什么,阎良文答什么,可见老婆真的是他的软肋。
“当年的什么事?”苏道直觉着阎良文说的事,并不是指信的秘密,信是在方仕德当县令之前就有的,方仕德不可能连这种事都告诉自己的师爷。
阎良文睨了眼方仕德,平静地说:“大人,是关于县令当年指使我,杀了李卓成夫妻俩的事。”
“你是说李卓成不是死于土匪之手?”苏道紧接着问。
李秀才都呆滞了,傻傻地看着团圆,团圆虽然昨晚就知道了这事,再听阎良文说,还是很震惊,死死握着爷爷的手。李秀才看团圆这样,反而是冷静下来,拍拍她的手。
“是土匪杀的,但土匪是县令叫我找的,在这之后,那些土匪也被杀了,这事情只有我和县令知情。”阎良文把知道的都说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阎良文希望自己揭发了方仕德的罪行,可以减轻自己的罪行,关键他希望这姑娘能遵守承诺,不告诉他老婆这些事。
阎良文的话,解释了为什么衙役总说李卓成夫妻俩的死,无从查起,因为土匪不是他们抓的杀的,他们自然不知道。
“啪”,重重地拍了下惊堂木,苏道皱着又粗又黑的眉头,严厉地问方仕德,“方仕德,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大人,他不是真的,我是他自己杀了人,却赖在我身上。”方仕德语无伦次。
阎良文从身上掏出一张银票,“大人,这是方仕德给我的,足足五百两,我要是什么都没为他做,他为什么给我这么多银子?”
银票上有方仕德的签名,他赖不掉。
“大人,还有这是他方仕德这几年贪污受贿的证据。”阎良文又拿出一个账本。
这两样东西,阎良文每天都带在身上,就是怕有这一天,事情败露,方仕德把一切都推到他身上。
账本上的数字,连苏道看了都触目惊心,方仕德哪里是自己以为的好官,他是个贪官,还是个大贪官。刚开始还想着为了白山县的县民,保住他这个县令,自己真是太蠢了!
“方仕德,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苏道拿起惊堂木,朝方仕德头上砸去。
“哈哈!”方仕德疯了般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