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汗陛下,我大汉丞相请君暂止对凉州边境的攻势,徐邈已将前线兵马撤出半数防御凉州,丞相怕可汗攻势不利,特此派在下告知可汗陛下。”
被诸葛亮再次派到河西秃发部的杨仪这时身处可汗牙帐,向秃发寿阗转达了诸葛亮的提醒。
而坐在牙帐上位的秃发寿阗油光满面,对于此次出征凉州边境,他动用了五万大军。
“………大汉丞相的意思,本汗已知,但凉州军的总兵力不过三万而已,徐邈此番出征贵国陇右调动了两万。”
“正如贵使所言,徐邈那老贼把半数兵马调回凉州防御,但本汗既已出兵,又岂有退兵的道理?还请贵使告知大汉丞相,感谢贵国好意,若本汗战败,不关贵国之事!”
秃发寿阗眼神一凛,手中的羊腿放了下来,他这次出兵就没打算退回去,既然率军出兵,如果没有些许收获,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
杨仪听其言如此,也就不再继续相劝,而是要转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看着周围这群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鲜卑人,杨仪很是鄙夷不屑,认为他们不过是些未开化的蛮人,真不知道丞相为什么要与他们联合。
而坐在那里的秃发寿阗则是眼神敏锐,他发现了杨仪脸上的表情略有不屑,于是便在他迈出帐门前的那一刻,叫住了他。
“贵使留步!”
很显然,听他的声音与方才那样商量的口气大不相同,现在秃发寿阗的口气更像是质问,或者是愤怒与不满。
停在帐门前的杨仪先是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便继续向前迈步,但接下来,帐外的鲜卑刀手忽的冲进帐中,将杨仪团团包围,场面瞬间变得格外紧张起来。
周围冲过来的鲜卑人在几十人左右,他们每人手执一把弯刀立于帐中两侧,帐门前也围满了人,愣是不让杨仪离开这里。
他们这样,让本来瞧不起这群野蛮人的杨仪更为愤怒,于是自己便露出颇为愤怒的表情猛地转头看向身后的秃发寿阗,放在佩剑的右手也在蠢蠢欲动,一时间双方互不相让,剑拔弩张。
紧接着,秃发寿阗强按怒意站起身来走到杨仪面前,两人相距不足十步,只要任何一人先动手,仅仅一个箭步就可将对方轻松拿下,当然,对手体格大除外。
“贵使这般表情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看不起我等吗?”他的左手紧紧摁住挂在腰间的弯刀,右手则是叉在后腰,表情极其嚣张地面对着眼前的杨仪质问道,“或者说,贵使有向我鲜卑勇士挑衅的意思?”
不得不说,秃发寿阗的敏锐程度可谓是上等水准,杨仪的表情变化只不过是一瞬间,他都能精准的看出对方的心思,此人如果有朝一日成为大汉的敌人,那将会是一场灾难。
而杨仪什么场合没碰见过,这群野蛮人威胁他的时候,自己早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他先前就说过,这群鲜卑人反复无常,一旦违背了他们的意愿,就会和疯狗似的反过来扑咬队友。
“可汗陛下莫非有些太敏感了?在下只不过有些不舒适,故此这般,难道君就因为一眼的凝视就可判断在下的心思?”
这句话,算是在很大的程度上缓解了两人矛盾升级的可能性,更何况秃发寿阗也不是个傻子,他还不想同大汉交恶,如果交恶,那么接下来他们就要面临着孤立无援的局面。
鲜卑自发迹以来,从未真正的统一过,匈奴在西汉没落后,鲜卑族在东方迅速崛起,直到现在遍布北方草原,可他们却一直都没有真正的共主,部落和部落之间相互攻伐,谁都想当这个草原共主,可是谁都奈何不了彼此。
眼前的秃发寿阗也是如此,他也是想成为草原雄主的一员,但这个地方曾经被曹真所洗劫,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繁荣,就连打仗都得需要东拼西凑才能打上一场规模较大的战争。
“哈哈哈哈……那贵使紧张什么呢?不舒适可与本汗说啊!我秃发部与大汉不是盟友吗?贵使又有什么客气的呢?”秃发寿阗面带笑意地给了杨仪一个台阶下,这样对于两人来说都有一个好的结果。
听秃发寿阗这般说,杨仪也不敢再轻视自己所认为的这个蛮夷,他的头脑与智商远超出他的想象,要是像那些没脑子的异族首领,估计早就将他乱刀砍死了。
“多谢可汗陛下美意,只是在下急需返回丞相那里复命,公务繁忙,身体再不舒适,也只不过是次要而已。”
“好,好啊!贵使如此,那本汗也就不多强求了!”秃发寿阗有些小看了这个汉人使者,于是便看向左右两侧的卫队步卒清了清嗓子高声令道,“你们送汉使离开,务必要好好照顾他!不许他有任何的危险,如果出了事情,本汗决不轻饶!”
“遵命!”这些鲜卑人反握弯刀,刀尖朝地,其单膝跪地向秃发寿阗高声回应,这是他们北方民族的礼仪,与汉人的拱手礼相差甚远。
解决这件事情后,杨仪总算是能松了口气,却没想到这些人居然会突然发难,是自己的疏忽,要不是有那种想法,秃发寿阗也绝不会那样。
这一次,他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劫后余生的感觉,就差一点,自己的脑袋就被这群鲜卑人搬了家。
他一路上没有停歇,身后紧紧相随的鲜卑人他视若不见,如果再与他们相纠缠,能不能活命还不知道,就刚才秃发寿阗的态度,如果再激他一下,刚才自己的人头就落地了。
“唔……险,真是险呐……”
…………
六月初,正值盛夏。
梁虔兄弟不负众望,在五天的劝说之下,陇右三郡的羌胡首领都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并提出要求,打完这场仗,他们要两成的战利品作为他们的出力费。
这些要求,诸葛亮也都可以接受,毕竟他们本来就不想再起刀兵,如果不是此战急需这些羌胡相助,或许就不让他们参战了。
“王平将军已经率军出发,在此期间,我军不会对外声张此事,直到敌军发现我军在陈仓方向抢修栈道,我军主力根据既定计划阻击敌军增援陈仓的部队。”李休此刻站在府衙内对诸葛亮禀报着近期的情况,计划发展得还算很顺利。
坐在上位的诸葛亮总算能松了一口气,他露出赞许的目光对眼前的李休夸奖道“大汉有孝然,有何惧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