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堂下越来越吵,知县一拍案板,表意肃静。
就在这时,之前被打得浑身是血的李清文这时却突然虚弱的出声。
“知县大人,要知道我们读书人最在意自己的名声,我十二岁中的秀才,这么多年来名声都是不错的,我怎么会为了一两银子坏了自己的名声呢?”
似乎是身上被打得太痛,李清文又哼哼了几声这才勉强继续说了下去“如果是知县大人您,那您会不会为了一两银子亲自到赌坊门口放印子钱呢?一想就不可能,分明这妇人的话漏洞百出。”
终于将这两句话说出口,李清文却是再也不能够动弹了。
他挣扎了半天还是颓唐的倒在了地面上,一旁的张玉连忙扑过去将他搂在怀里,李清文的脸上这才露出了几分舒坦的神色。
陈知县却仿佛是被李清文说服了一般,竟然直接就不说话了。
此刻林妍脑子急速运转,已经想到了其中的关窍。
林妍通过刚刚李清文的话,瞬间就想到了之前李清文和自己说的投资理财。
要知道当时李清文说的是一钱可以变三钱。
虽然林妍那时候就觉的不对经,但是因为事情太多,后来她自己也忘了去许氏钱庄查问理财的事,所以变一直都没有想起来去过问李清文那许氏钱庄的事情。
而这次这字据上却出现了李清文的字迹,说不准正是这许氏钱庄设下的计谋,李清文这次怕是让人算计了。
林妍头上还挂着两根菜叶,她不顾形象冲到知县跟前,从桌子上抢过那张字据便看,一副已经失心疯了的样子。
“大胆妇人,这可是公堂之上!岂能允许你一个妇道人家在这里撒泼?”那些衙役们见状怕被知县给怪罪,所以急急忙忙冲了上来将林妍给拉了下去。
然而林妍却一点挣扎都没有,反而是死死的抓着那张字据大笑出声,嘴里还不停的嚷嚷着“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啊!”
“这怎么回事?难道这林氏因为受到刺激所以疯了不成?”
“也难怪她会如此做派,要是我的儿子突然做出这般有损家风的事情,怕是我的脸也搁不住!”
“真是可怜哟,没想到这林妍居然就这么疯掉了!要知道前阵子我还羡慕她命运好,能从乡下搬到这个地方那可是需要相当大的运气。没想到哦……啧啧……”
周围围观的那些东家婆,西家妇全都对着林妍指指点点。
感叹林妍居然年纪轻轻就这么疯掉了。
而一旁的张玉这时也顾不得李清文了,她急忙扑到了林妍的身边,一把抱住了她的腰道“娘啊!你这是怎么了,你可不要吓我啊!”
而就在这时林妍像是又重新回复了神志一般突然挣脱了张玉的手臂,手中紧紧的攥着那张字据便重重的跪在了堂下。
“大人,民妇觉得此案另有蹊跷!”
那知县没想到林妍居然会突然口吐此言,不过这知县也好奇林妍这个妇人为何会这样说。
于是,这县令便一拍惊堂木道“你说这字据有问题,可是本知县却没发现这里面有何玄机。你倒是说说看,你究竟发现了些什么?”
林妍镇定地看着上方的知县说“知县大人,我有一个问题想问问她。”
说着看上了一旁的哭闹妇人。
知县见状,当即便点头应允了。
于是林妍便转头目光深沉的盯着那妇人问道“请问这位妇人,你是否亲眼看到我儿子李清文把钱借给了你的男人呢?”
那妇人被林妍冰冷的目光吓了一跳,她下意识的就说了真话“当然是没有亲眼见到,只不过那字据怎么可能有错?”
林妍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于是点点头,转身又对上方的知县大人行了个礼说“知县大人,民妇有一恳请希望您能应允。请大人派遣衙役去我的家中,可以在我的床头找到一张许氏钱庄的票据,上头也有李清文的字。”
“等拿来了票据之后我们可以仔细进行对比,那你就会发现这票据上的字体与这字据上的字体完全一致!要知道即使本人进行书写名字,那么每次也不可能完全一样!总会在细节之上有所不同,然而这字据却和我家的票据上的字体一样,民妇怀疑这张字据分明是趁字据油墨未干时印上去的!”
林妍的话说得铿锵有力,顿时堂上坐着的知县眼睛也是一亮。
事情有了反转,这县令自然也不能听一人的片面之词。
思虑了片刻,县令这才抬头回答道“既然如此,那么你们几个就去这妇人的家中取票据。一路之上千万小心,”
“是!”几个衙役得到了指令之后,迅速转身出发前往了林妍的家。
而林妍的腰杆依旧挺得直直的。
要知道身正不怕影子斜,虽然有人特意陷害他们家李清文,不过林妍却有信心能够带着家人顺利的闯过这个坎。
公堂上的知县大人又想了片刻后,对着另外的几名衙役招手说“另外,这件事情牵扯到许氏钱庄,所以我们必然不能够大意!你们几个去请钱庄掌柜许有德来佐证。务必速去速归。”
不过那些衙役们不认识路,自然要带着林妍帮他们辨识。
而林妍在带人回去取证的路上,宋钱不知从哪儿冒出来。
他从怀中掏出了几只碎银子悄悄地塞到了衙役们的手中“大人,我是这位妇人的邻居,我有话想要跟她说几句,能不能请你们行行方便?”
几个衙役收了好处自然放行。
于是宋钱便忙凑了过去询问林妍说“林姨,你们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否则怎么会有人设计如此精巧的计谋来陷害你们家李清文?”
林妍顿时被宋钱给问住了。
她左思右想了好久,与她不对付的只有几位青山村的妇人,此事牵扯出人命、和钱财,乡下妇人怎会有这种心机?
于是林妍只能茫然地摇头,一时半刻还真的想不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