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文直勾勾的看着山脚有说有笑的两人,心中莫名升起了怒意。
他举起沙包大的拳头,想将面前的树桩打穿,犹豫了片刻后又放下了手,狠狠地踩了几下脚边地野草。
“天明,天明,到底谁才是你的亲儿子啊!”
他不服气,从前娘一口一个宝贝儿子,娘的心肝,可如今多吃两口肉便要被娘说,这到底是为啥?不行,他得跟上去瞧瞧,娘到底要做什么。
他一路尾随二人来到村头,见林妍转头向后看来,他一个踉跄躲到了路旁的草堆里。
“母亲,怎么了?”
林妍看向空无一人的山路,摸摸自己的后脑勺,不知为何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像是被人监视着。
“无事。”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村头,树下围着几位村妇,人手一把蒲扇七嘴八舌的议论着,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妇人的笑声。
林妍一向讨厌这种场面,成日里聚在一起谈论别人家中的事,她不喜欢,也不会参与,转身便想离开。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刺耳的嘲笑声,她忍不住的回头一瞧,树下的几人便也朝她看来。
“妹子,今日怎么有空出来走走了。”说话的人是村长家的吴氏,她挥着蒲扇向她打着招呼
林妍顿觉尴尬,她一时好奇没忍住回了头,既然人家主动和她打了招呼,她也不能置之不理,毕竟也是秀才他娘,怎么也要装一下。
她缓缓向几人走去,道“闲来无事,和儿子出来走走。”
“呵!”赵寡妇冷哼一声,斜着瞟了林妍一眼。
林妍只觉得莫名其妙,她上下打量了赵寡妇一番,这人阴阳怪气的给谁看啊!
“看我作甚!”
赵寡妇长了一副刻薄相,说话的声音也带着些尖酸,她双手叉腰,指着林妍的鼻子道。
"你一身横肉,满脸皱纹有啥好看的?我瞧的是你身后的那棵树!"林妍没好气道。
“你……”赵寡妇结巴了半天,也没想出怼她的话,她便狠狠剐了林妍一眼。
林妍也不服输,眼神凶狠的瞪了回去,敢和她比恶毒,这赵寡妇简直自不量力。
电闪雷鸣之间,以赵寡妇败场。
“天明,咱们走。”
林妍牵起小儿子的手,想快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装什么母子情深,青山村谁不知道你林嫣做的那些恶毒事啊,冬天让孩子去河里徒手捞鱼,夏天把孩子送去做苦力,看把孩子瘦的,肋条骨都能见到。啧啧啧……”赵寡妇冷声道。
“行了行了”吴氏用蒲扇打了她两下,示意她被再说了。
林妍转过身,快步走到赵寡妇面前。
“对,你说的没错,我从前是做过这些。”
林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没有一丝避讳。
赵寡妇被林妍理直气壮的模样愣住了神,这林嫣莫不是疯了吧。
林妍笑着看向几人,在场的妇人都被她说的话震住了,有一位直接吓掉了手中的蒲扇,她弯腰捡起蒲扇递到那人手中。
“从前我做错了事,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们家天明没有责怪我、埋怨我,这是我的福气,他虽不是我亲生,但他唤我一声母亲,我也会像对待亲儿子般待他,看他娶妻生子,成家立业。”
她一字一句的说着,众人听的失了神,吴氏首先回过神,看着叶天明笑着道“天明,婶子看你身上的料子不错,是新做的吗?”
“嗯,母亲带我去街上买的布料,大嫂给我做的衣裳。”
吴氏心中有了答案,看林妍的眼神也多了些钦佩,说实话,没多少人能够主动承认自己做过的错事,况且,身为后娘能有几人做到真正的疼爱。
“就凭你几句话?谁知道你背后会做什么恶毒事!说不定回家就把衣服扒了换上旧衣物,孩子,你和婶子说实话,她是不是给你饭吃,打你,虐待你。”
她拉着叶天明的手,手上用的劲儿还不小,扯的他胳膊生疼。
“婶子,你快放手。”
叶天明想挣脱赵寡妇的纠缠,对方毕竟是长辈,他也不好用力去扯。
林妍见状伸出手狠狠的向她打去,赵寡妇的小臂上活生生映出五个手指印。
她捂着手,哎哟哎哟叫个不停。
林妍把小儿子护在身后,双手叉腰指着她的脸骂。
“你内心肮脏,看人也肮脏,怎么,你就这么见不得人好?难道我们家天天鸡飞狗跳你很开心?”
赵寡妇急了眼“林嫣!你别以为家里出个秀才就可以横行了,想想你当初没有田地耕种,在院子里种地瓜的日子!”
林妍冷笑一声,神色得意的说“我说呢?原来话里夹枪带棒的,是嫉妒我家清文比你家小子有出息啊!再说,我再横,也没姐姐你横啊!”
说着她指了指肚子上的肉肉。
“你……”
赵寡妇干不成嘴仗,便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打赖,两只脚不停的踹地,扬起了一阵沙土。
“咳咳咳……”几人被灰尘呛得不轻。
林妍后退了几米,也不是认怂,主要是怕那扬起的尘土弄脏了她的衣物,身旁几人也跟着她后退,留赵寡妇一人在原地。
“我不活了,都欺负我,我不活了……”
一旁的吴氏看不下去,捂着鼻子道“妹子,差不多行了,邻里间的闹成这样不好。”
赵寡妇谁的话也听不进,不依不饶的继续闹着,许是脚酸了,她换了个动作,两只手不停的拍着自己的大腿。
“欺负人啊!合起伙来欺负我啊!来人啊!”她越说越来劲,手上的动作也更加大。
“这……说不清了!”吴氏摊摊手,明明是林嫣和赵氏的恩怨,把她们看热闹的扯了进来,这叫什么事嘛!
周围的人家都跑出门来看热闹,里三层外三层的聚满了人,赵寡妇也不嫌丢人,人越多她哭闹的越狠。
“怎么回事?”
村长刘全出面询问,赵寡妇抹了抹脸上的泪“村长,她们都欺负我。”
她指向林妍一行人,刘全一眼瞟到自家娘们儿,心中生起了火气,明明交代她不要和赵寡妇多来往,她怎么就不听呢?
吴氏被丈夫看的低下了头,她走到刘全身旁将事情的经过都讲与他听。
刘全打量着两人,青山村基本都是同宗同族,赵寡妇死去的相公是刘全的堂弟,林氏一家搬到青山村也有十多年了,虽是外姓人,但她家出了个秀才,也是得罪不起的,再三思考虑下,他开口道“这件事两人都有错,这样吧,你俩相互道歉,握手谈和。”
林妍冷笑一声,谈和?道歉?她哪里有错,凭什么!
“今天,我要她当着全村的面和我道歉,不然这件事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