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尔科内家的书房很普通,没有什么珍奇的古董,没有价值连城的收藏,三个巨大的书柜里放满了各种各样的书。还有几幅老人的画像挂在旁边。
“科波特家的祖先知道企鹅人是这个样子估计得气活过来,祖上从维多利亚时代就是贵族,结果现在当了一个黑帮头子,就是一个流氓假绅士。”
法尔科内,这位哥谭曾经的末代皇帝在书房专心致志地翻阅着一本地理图志,那是韦恩家族出版的《哥谭地理概况》。
“我曾经的打伞人,现在竟然建立了这么大的基业,如果当初他不离开我,现在的法尔科内家族想必已经是他的了。”法尔科内端详着桌子上手下呈上的彩色照片,心中的思绪却飘回了过去。
照片上一个面目凶狠的大个高高地撑着雨伞,黑色的伞下,约书亚正俯身坐上黑色的轿车。
摄像的人无疑是位大师,他将约书亚无疑间回头一瞥的凶狠表情抓拍的惟妙惟肖。
“和奥斯瓦尔德简直一模一样。”法尔科内称赞道。
他随手将照片扔进壁炉的火堆中,约书亚青涩秀气却又凶狠狰狞的面容眨眼间就在火舌的吞并下化作了灰烬消逝于空中。
“但他没有企鹅人的隐忍与节制。现在的年轻人啊…他以为他自己很聪明?以前的坏人是很讲原则的,荣誉、敬意……看看他,他能讲什么原则?”法尔科内放下了刀叉,慢慢地站了起来,周围的人随即全部颔首低眉。
法尔科内经历过战争,他知道战争意味着什么。所有经历过战争的残酷之人,在面对危险的时候,他们首先想到的是如何化解平息纷争。
但约书亚不一样,他太过年轻,也拥有所有年轻人的通病,傲慢,自大,认为自己可以征服一切。
他通过杀害亲人继位,品尝过掠夺的甘甜后,他的心态已经完全的不一样了。
这一点法尔科内自己深有感触。他一开始也只是个爱幻想的年轻人。但是当他杀过人之后,他就不爱幻想了,因为他觉得可以实现,并且也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跨越道德和伦理的底限并不难,只要向前走一小步。
如果这个时候遇到了危险,他们不会像普通人那样考虑如何化解问题,而是拿出武器,彻底的解决麻烦。
法尔科内一直觉得约书亚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没有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
但现在他却发现自己错了。
这孩子不是羊,是狼。
他有这样的看法也不能完全的怪他,当然丰富的经验有时候也会让人失去最基本的判断能力。
对方在插足犯罪生意之前并没有和他们这些固有的旧势力打招呼,也没有委托其他人向他们告知,新的玩家要入场。
没有任何的缓冲,一头撞进了这个市场,说明对方根本就是“新手”,根本不懂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是哪一行都有它本身的规矩和章法。乱来不是不可以,却要做好被惩罚的准备,有时候丢的是钱,有时候丢的是命!
但是今天流的血让教父突然意识到,当他可能没有办法像一个园丁那样使用着剪刀轻松的将一颗影响整体园艺的枝桠剪掉的时候,他所要面临的,就是战争!
战争是一个可怕的词,无论是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战争,帮派与帮派之间的战争,还是势力与势力之间的战争。战争的结果就是一方消灭另外一方,所谓的停战与和解不过是将结果出现的时间推移。
法尔科内希望能够将这群搅乱了市场的新面孔从哥谭踢出去,夺回属于他的地盘,但是他并不想用战争的方式。
不过现在嘛…他确实曾经退休了,那是因为蝙蝠侠和小丑那对疯子的出现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力不从心…
但他们已经不在了。
年迈的狮子也是狮子,当它睁开眼也是会吃人的。如果还有不开眼的年轻人试图捋一捋狮子的鬃毛,他不介意让他们见识到生命的参差。
这位哥谭最后的古典黑帮教父面对着法尔科内家族的所有干部们缓缓举起了一只手,“他想要战争,那就给他战争。”罗马人平静地说道。
“战争开始了!”他宣布道。
…………………
鱼街,冰山酒吧。
在这会所有各式各样的人,但有这样一种人。
她们依托会所生存,但又不想将自己的身体出卖给那种毫无“上进心”的普通成功人士。
如果你看到有些漂亮女生打扮艳丽,在某个卡座上一坐坐一夜不停的刷着手机,多半就是这种了。
她们更想要的是长得帅、一看就多金上流人士,她们想要的不是一时的欢愉,而是上位。
俗称,傍大款。
米娅就是这样一种人。
她今天穿着红色的长裙,丰腴的身材摇曳着,一双大长腿让人浮想联翩,头发散落着披在肩上,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
“今晚全场的消费由卡斯柯先生买单!”随着一声高喊,全场欢呼。
米娅眼前一亮,看着那个站在桌子上的年轻人西装上的别针,爱马仕的牌子,还有那手表伯爵…
她找到目标了。舔了舔嘴唇,她迫不及待地挤了上去,不能让那群小婊砸抢先!
但谁知道,她这刚凑过去就被那个金发年轻人抓住了手腕,放在鼻子下深深嗅了下。
他那满脸陶醉的样子,让人恶寒,米娅看着他不正常的殷红面容,突然反应了过来,他吃面粉了!
米娅挣扎几下,但没挣扎开,反而被对方扯的越来越近了。
见鬼,她虽然想钓凯子,可也不是个傻子,这种明显得罪不起又好像有精神疾病的富二代,她就不应该凑上来。
这一幕也有人看在眼里,当然也有人想要站起来,但都被旁边的朋友拉住。
趴在耳边嘀咕了两句后,那些想要见义勇为的人,都悻悻然的坐了下来,自顾自的喝酒了。
“这位美丽的小姐,我家里有珍藏多年的波尔多红酒,要不要去试试看?”
青年人面容英俊,但笑容却异常猥琐,他贪婪的闻着对方身上的体香,还伸出舌头舔了一口。
“…先…先生,您喝多了。”
米娅颤抖着说,一边试图推开他。
“喝多了?”
年轻人莫名其妙就愤怒了。
“老子永不上头,你个碧池!”
他抓着米娅的头发就把她摁在了桌子上,一路将餐盘扫落一地。
接着随手抄起打开的红酒,朝着她身上就淋了下来,那深色的红酒将整个身体都染成了红色。
吃了面粉的他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觉得充满了刺激。
“我是世界之王!”他高举着酒瓶向着众人宣布道,酒吧中却没有什么人反驳,反而都高呼着应和他。
总有些富二代有精神疾病,比如某总裁的几个儿女,让飞机掉头、打老人、开野炊派对,当然这只不过是财阀集团的缩写。
在哥谭,这帮人是支撑经济命脉的核心力量,在政治中也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人们往往对这个阶层充满好奇和畏惧,但越了解他们,才越明白什么叫做“生活”。
对于普通人来说,生活就是生下来活下去。
但对于卡斯柯这类人来说,生下来,每天玩出新滋味。
这就是人生!
他放声大笑着,将哭泣的米娅拖向了冰山酒吧深处的房间。
“站住。”
听到这声音,卡斯柯愣了一下,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敢在这里打扰他的兴致,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吗?西恩尼斯!
自己的叔叔可是大名鼎鼎的“黑面具”!那是巅峰时期释放并统治过阿卡姆疯人院所有超级罪犯的人!
要不是那个自称阿卡姆骑士的疯子一夜之间清扫了整个家族的军火库,现在这里还轮得到科波特家的人来管?
一想到那个带着狰狞蝙蝠面罩的身影,卡斯柯就打了个寒颤,随即他就更加愤怒了起来。
“哪个不开眼的,出来。”愤怒让他的声音反而带了几分冰冷的笑意。
“这么对一位女士也太不优雅了。”那声音听着年轻,充满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与桀骜不驯,还带着几分慵懒。
卡斯柯看着从人群中走出来的…妈的,居然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卡斯柯这种嚣张跋扈惯了的人都愣了一愣。
很明显,那是位少年。
他身上的穿着很扎眼,是一套棕色隐条放个花呢西装,当时非常流行,后来就成了众所周知的便服。
背心领口开的很低,露出白底粉红条子衬衫的浆硬的胸襟,雪白的高硬领系着一条款式别致的领带。
上衣袖子里露出一双跟白底粉红条子衬衫料子相同的袖口,扣着大颗镀金纽子,上面还镶着叫做猫眼的黄玛瑙。
手上戴着好几枚戒指,其中一枚很粗的永远不走样的私章戒指,背心口袋外垂着一条精致的金表链怎么说呢…这身打扮就突出了一个骚字…
卡斯柯下意识想对着某个卡座里的打手挥挥手,让他们教一下这位年轻小子哥谭的规矩。
但这小子的衣服显然不是一般人能穿的起的,如果他是科波特家族的人…
卡斯柯一团浆糊的脑子里勉强挤出了几分理智,“你是谁?”,他问了一个非常经典的问题。
那少年听到这问题愣了一下,第一时间并没有回答,接着他居然隐隐露出几分欣喜的表情,好像期待着这一刻很久的样子。
他咳嗦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接着微微垂下了头,用一种非常低沉沙哑的声音回应道,“我是复仇者。”
他说完这句话后,整个酒吧都出现了片刻的寂静,紧接着,就是哄堂大笑,甚至连一向不苟言笑的酒保都忍不住低下头轻笑了起来。
卡斯柯笑的最为夸张,他捂着肚子像个虾米一样弓着腰,“哈哈哈哈…你…你是想…活活笑死我吗?哈哈哈哈…”
“他以为他是蝙蝠侠吗?哈哈哈哈哈…”
“这小子可能觉得他是黑暗骑士…啧啧现在的年轻人…”
随着众人的笑声越来越盛,少年的脸色也越来越黑,甚至他都忍不住将手伸进衣服里握住了什么东西…
他的祖父和母亲都告诉他,他生而为王,他将是哥谭的王,甚至是世界的王,他也曾认为这会是他的使命,也是他的理想。
但当他来到父亲身边后,继承蝙蝠侠的名号就成了他唯一的理想,唯一的使命。
“为什么我说这句话就没效果呢…”少年聪明的脑袋里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他也懒得想这种问题,总之这群人让他非常不爽。
他不爽了,就有人要付出代价。
他松开了手中的武器,随意地捋起了袖子,脸上丝毫没有面对大规模斗殴爆发时的惊恐和紧张,完全是一种属于年轻人的兴奋和向往。
就算经历过无数次的训练,甚至还是幼儿时就被逼着攀登雪山,或者与鳄鱼搏杀,但他也是年轻人,也有着年轻人的躁动和不安,也向往着通过自己的力量去做些什么。
卡斯柯狞笑着召唤着自己的打手,朝着少年围了过去。
可那个少年不但没有丝毫惧怕,反而一脸不耐烦地对着围观人群指指点点,“你、你、还有你!你们几个刚才笑的最大声,一起过来挨打。”
“我要打断你……”一个光头纹身男人一拍桌子就从卡座上翻了下来。
噗,啪,砰。少年一手掐住了对方找他鼻子打来的拳头,右脚在下一踢,啪的一声,等对方摔倒的时候,双手一推就让对手横着飞了出去。直到落地,那个气势汹汹的人还在迷茫发生了什么。
“来,你过来!”西装少年手下留情了,他转身朝向了另一个,抬手就是一巴掌,等对手一缩脖子就还击的时候,腿对腿,砰的一声就把对手放了个跟头,趴在了地上。
噼里啪啦、拳拳到肉的声音一时间不绝于耳。
“你,你,还有你们,一起来,不打到你们叫妈妈,你们就不知道老子究竟是干什么的。”少年啐了一口,朝着面如土色的卡斯柯勾了勾手指。
他几乎已经把整座酒吧的人都像大人打小孩一样摁着揍了一顿了。
现在还能站着的人只剩卡斯柯和他的两个保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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