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娜瞬间掩去了眸中的泪光,转身带着满面防备的看向了那侍女,她的眼眸中也浮现出了狠戾的红芒,却还没等她动手把人敲晕,那侍女就在对上露娜双目的瞬间,两眼一翻,咣当一下直挺挺的栽倒在了地上。
伴随着侍女倒地,化作兽型,本就气味算不上太好的房间内,立刻有一股肉类腐烂了的恶臭味儿,也自侍女周身弥漫开来。
露娜面上的防备狠戾之色瞬间僵硬,明显是被那包裹在侍女裙装中的,长的似狗又似老鼠般的灰白兽类,给弄懵了。
她下意思的动了动耳朵,在外漂泊的日子里,她也见过一些在遇到危险和惊吓时,会装死的兽人,可这侍女的心跳呢?!
不会真就这么吓死了吧?
虽然霍华德所在的位置是侯爵宅邸无疑,但并不了解现在罗本城内到底是个啥情况的露娜,确实是也没打算轻易放过这个侍女,但,这就死了,是不是也太……
她她她……
露娜嘴皮子有些发抖,带着这辈子第一次吓死了人的茫茫然,看向了霍华德。
“呵……咳咳……她是负鼠兽人,没死,只是,嗯,姑且算是装的吧,也不是第一次了,给她些时间缓缓便好……”
霍华德枯槁般的容颜上,因着露娜那明显受惊过度的呆样,绽开一抹不复往昔风华的笑颜,用一种有如沙石摩擦般的粗嘎嗓音说道。
原本因为侍女忽然发出尖叫而被露娜压下的泪意,在这一瞬间,再也压抑不住。
她不再管那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的侍女,转身扑跪到了霍华德的床边,探出微微发颤的手,却是怎么也不敢去触摸霍华德那放在身侧,遍布着黑红交错,肿发炎的烧伤的手臂。
“他们,他们怎么可以……”露娜咬着唇,努力压抑着喉咙里的低吼,却是再也控制不住蓄满的泪水,决堤而出。
从那侍女发出尖叫到了现在,她竟是没有听到任何人赶过来的脚步声,再加上霍华德那不是第一次的解释,露娜还有什么不懂的。
“殿下,不哭,你没事才是最重要的。能从那样的情况下活下来,我已经觉得很幸运了,咳咳咳……等王上攻破罗本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霍华德吃力的抬起了他那黑红交错,遍布着仿若永远都好不了的烧伤的手,却是到底没碰上露娜的面颊。
露娜泪眼模糊的看着霍华德抬起又放下的手,她其实挺想抓住那手,告诉霍华德她并不介意,可却也知道,她不管不顾的去碰触那遍布着烧伤的手,只会增加霍华德的痛苦。
“您等等。”
露娜慌忙抬起胳膊抹了把阻碍视线的泪水,就飞快的取下的背囊,从里面摸索出了一只药剂,用指尖在药剂的顶端一抹,便小心的把药剂凑到了霍华德干裂的遍布血口的唇边。
霍华德眼中含着笑意,什么都没问,便微微张开了唇,任由露娜把那味道古怪的说不上来的药剂倒进了自己口中。
看着霍华德一声不吭的吞下了药剂,一副全然信赖的模样,露娜刚刚憋回去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滴落了下来,却也没说更多,只道
“您先休息,其他的等您养好精神后再说。”
“你别出去,就不会有人进来。每天早晚都会有人从门外递吃的进来,只要你不露脸,就没有问题。”
伴随着药剂开始起效,霍华德能清晰的感觉到周身的疼痛得到缓解,而没了那折磨的他夜不能寐的疼痛,疲惫感立刻汹涌的而来,他只来得及简短的叮嘱露娜几句,便被拖入了黑色的深渊之中。
直到霍华德粗重有如破风箱般的喘息,慢慢趋于平稳,露娜脑海里,霍华德的生命体征,也因服下的药剂作用开始缓慢的回升,她这才把紧锁在霍华德身上的目光,移到了房间的其他地方。
这个房间,应该是一间客房,面积并不小,只是门窗紧闭之下,屋子里充斥着霍华德和侍女的排泄物,以及两人身上气息的味道,实在是不好闻。
露娜小心靠近了窗边,在尽可能保证自己的身形不会被外面的人看到的同时,她试着推拉了几下紧闭的窗子,却意外的发现,在窗框的接缝处,竟是横亘着几条如书钉般的,指宽的金属条。
甚至似乎是怕有人起掉那两端深深埋入木头窗框内的金属,外面还被上了一层滑不留手的透明硬胶。
露娜不死心的,又检查了另外几扇窗,但每一扇窗子竟都是一样的全部被封死死了。
看着被封死的窗子,露娜抿了抿唇,虽然她很想立刻马上,就直接把这破窗户给砸了,但看了看才陷入昏睡,眉头依旧紧蹙着的霍华德,她到底还是放弃了。
露娜就这么靠在窗边的角落里,冷冷的看着整个房间。
房门靠近地面的部分,被人砍出了一个缺口,缺口处的木茬和金属断裂的痕迹还很新。
此时那一处是被什么从外面堵住的,照霍华德的说法,那里应该是早晚才会被人打开,递送食水,甚至是两人的排泄物用的。
门框内露娜虽然没发现有被钉死的痕迹,但按照这个房间连窗户都被封死了的尿性看,她也没去尝试推拉房门,做些无用功。
房间内很是有些凌乱,像是被强盗洗劫过一般,除了还保留着雕花雅致的基本家具外,剩下所有的金属装饰以及摆件都消失不见了。
不远处的沙发上,则是摆着一床散乱的铺盖,看了看那倒在地上仍旧听不到心跳的负鼠,露娜眯了眯眼眸。
她快速走了过去,借着侍女的衣裙,迅速把浑身都散发着腐烂气息,仿若一只真正死物般的侍女,拖到了角落里,然后,露娜又猫着腰,快速的移动到了沙发前,把那一面绷着稀疏麻布的兽皮被捏在了手中。
蹲在角落里,露娜满意的看着被自己用兽皮被子撕扯成的皮条,结结实实邦成了一个枚粽子的侍女,又扯了一块儿麻布,把那负鼠侍女的嘴巴缠了个结实,她这才拉过那条属于侍女的裙子,飞快的套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