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试炼森林,远比露娜预想的要顺利的多。
或许是这里一年年来的人太多,反正在天黑之前,除了在脚下灰蓝色的枯枝落叶间,偶尔爬过以几只造型格外诡异的,周身泛着浅淡蓝色磷光的小虫之外,她是什么活物都没碰上。
倒是一路见到了不少兽人停留过的踪迹,有些已经淡化的快要看不出来了,而有些却还很新。
露娜并没有再换回人形,而是凭借着那早就被她印刻在脑海里的地图,用兽型穿梭在林间,向着地图上所标注的,距离她最近的一处水源摸了过去。
其实她挺怀疑这种地方的水还能不能喝的,但鉴于多少先辈们如今还都活蹦乱跳的,露娜也只能把因为意识到这里可能是辐射区的心理负担抛开。
随着天色渐暗,原本灰蓝色的林木间,渐渐闪现出了更多,或深或浅的以蓝紫为基调的各色磷光,有些会动,而有些知识安然的躲在石头或是数目的缝隙间。
若是忽略这处的林子的诡异的话,露娜倒是觉得其实这场景还是很梦幻的,只是从小就跟着苟特常常进山采药的她却也明白,在这种密林之中,越是看上去绚烂夺目的东西下,所掩藏的危机也越是骇人。
在周围随着日光越来越暗,却越来越梦幻的景色刺激下,露娜脚下的步子也不由得越发小心。
她会尽可能的避开一些脚下闪烁着磷光的东西,更是歇了在这第一晚贸贸然的去捕猎的心思。
直到天色彻底黑沉下来,露娜才靠近了水源,却是远远的就看到了一笼有别于周围蓝紫色调的暖黄火光。
“出来!”
趴卧在火堆边的身影,几乎是在露娜靠近的第一时间,就警惕的抬起了头来,一双映着火光的深棕色眼眸,精准的落在了露娜藏身的灰紫色灌木之上。
“我只是来取水的。”露娜闻听那开口之人是个雌性,便缓缓的从灌木从后走了出来,狼尾低垂,与不远处那火堆边?因为一身的毛发全都脱落了个干净?已经完全看不出是熊的,小山般的巨大生物?尽可能的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那雌性看到露娜的模样先是一怔?倒是很快收敛了警惕之色,似乎很累似的?又有趴卧了回去,并把爪子有意往身下藏了藏?可哪怕如此?露娜依旧看到了对方光秃秃的爪尖,没有一片指甲。
“我不会妨碍你,你也不要妨碍我。”那雌性熊兽人,半合上了眼睛说道。
“那个?大姐?我呢个能借你的火堆用一下么?”
露娜并没从对面的雌性熊兽人身上感受到任何除去冷漠之外的情绪,不由壮大了几分胆子,带着些讨好的看向了对方,低垂的尾巴还微微晃动了几下。
她为了尽快找到水源做补给,这一路就没停?本来是准备到了水源附近取了水,就化作人形上树将就一晚?等第二天天亮再寻地方暂时安顿的,却是不曾想?在这里就遇到了个同来试炼的兽人,而且还是个雌性。
而且看对方似乎已经在这林子里待了有一段时间了?露娜就不禁升起了想要跟对方套套近乎?多了解一些自己即将面对的情况的的心思。
那雌性熊兽人闻言只是掀了掀眼皮?看了露娜一眼,却并没驱赶她。
露娜便全当对方默认了,不禁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欢喜,向对方道了声谢,就又重新退回了矮树丛后,化作了人形,从背囊里取出了一件刻意被她裁短了的,将将过膝的睡袍套上,这才复又走了出来,拿着水瓶又向那雌性熊兽人道了声谢,才跑去了水源边。
试炼森林里的水源,几乎全是类似泉眼般的存在,为了取水方便,随着时间日久被一来此试炼的兽人们,用石头圈了起来,形成了一处直径大概一米左右的,半人来高的小池子。
多余的水会溢出池子,重新没入地面之下,这也导致了水源周围的地面,在一定范围内会生长出一种湿滑的粉蓝色苔藓,晾干后则是灰色的。
而这种只处产于试炼森林的苔藓,因着极佳的止血作用,在外界的售价也是相当高昂的,就露娜而言,她还没见过这种新鲜的苔藓长什么样,只听苟特给她描述过。
只是低头寻找苔藓的露娜,注定要失望了,除了一片烂泥,别说苔藓了,她连根草都没看到。
“别找了,石头缝里都被人扣干净了。”不远处火堆边的雌性熊兽人,看着露娜一直低垂着头,跟地上有金子似的,到底还是开了口。
“大姐也知道这苔藓?”露娜闻声,不禁诧异的回头看去。
“你跟我谁大还不一定呢!叫什么大姐!”那雌性熊兽,撇了撇嘴不屑道。
露娜却并不在意对方的态度,见对方肯与自己说话,便转过头看向那熊兽雌性,露出一抹友善的笑容,道
“我叫娜娜,入冬就成年满十五岁了,你呢?”
“特雷西,十三岁。”特雷西缓缓站起身来,化作了一名不着片缕的身高足足有两米的,高壮雌性,目光中续起一丝揶揄的看着露娜,倒是冲淡了她那双深棕色眸子里,原本的冷淡。
“啊……”露娜的眸光,在特雷西开合的嘴巴里缺少了牙齿的位置停留了一瞬,有些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露出一抹讪笑来,心里却对对方这还可能继续拔高的身高咋舌不已。
其实洛克一家子也是熊族,但不管是洛克的女儿还是妻子,却都没有眼前年仅十三岁的特雷西高壮。
而自身作为狼族的露娜如今也足足有一米八的个头儿,只是成年了就不会再长高了,宽肩窄腰大长腿发育的倒是不错。
但对上特雷西,露娜始终觉得自己不管年纪是不是比对方大,最起码从视觉效果上讲,她无论哪方面其实都像是个真妹妹。
“那个,你怎么这么小就来试炼森林了?”
露娜取好水后,就走回了火堆边,在特雷西对面坐了下来,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看向了特雷西问出了心中疑惑,顿了顿又道,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挺不可思议的,毕竟这里挺危险的,你要是不愿意说,或是不方便,可以不说的。”
“我父亲死了,家里需要收入。”
特雷西敛下眼眸,脸上闪现出一抹与年龄不符的,过早经历了世情的愁色,却很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得是绝对的自信,接着道,
“从这出去,我就可以成为佣兵,到时候我就能养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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