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就是两个月,露娜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萧瑟的秋色,亦如这两个月来的每一天一般,半点儿都不想踏出房门。
“殿下……”丽雅心疼的看着越发消瘦的露娜,满眼不忍,却还是开了口。
“我知道了。”露娜叹息一声,理了理身上的衣裙,带着丽雅走到房门前,深吸了一大口气,才拉开了门,缓缓向着楼下走去。
“你可是一天比一天起的晚了,快来,先把早饭吃了。”坐在一楼客厅内一大早就举着杯果酒的塞缪尔寻声在看到露娜的时候,对着她招了招手。
“叔叔最近真是越来越会心疼人了。”露娜看着塞缪尔挑了挑眉,快步走过去,坐在了沙发上,顺便夺下了塞缪尔手里的酒杯。
“诶,你这崽怎么回事?”瞪着抢走了自己酒杯的露娜,塞缪尔却还是下意识的把那用热水温着的蛋黄小米粥,往露娜面前推了推。
露娜随手把酒杯放在了手边距离塞缪尔最远的地方,才碰起碗,皱着眉,三口两口的吞掉了碗中早就不烫的粥。
那模样落在塞缪尔眼里,要不是他知道碗里的是粥,只怕还以为她在喝药呢!
“呼……”一鼓作气的喝完,压下胃里的翻腾不适,露娜长处了一口气。
定定的看了露娜一会儿,见她真的没如同前几日般,吃下去就又吐出来,塞缪尔才松了口气道
“看样子这小黄米对你还是比较友好的,晚些时候我让人四处多收一些上来。”
“这玩意儿王城里根本没有,只能跟周围的羽族佃户换,这个时节,怕是有钱都不好买了,叔叔还是得帮我想点儿别的办法,以物易物才行。”
露娜揉了揉肚子,神色莫名。
这小米还是苏西看到她喝燕麦粥每次都吐的稀里哗啦的,才给她找来的。
说这是羽族哺育小兽人用的,既然才破壳的脆弱小兽人都能靠这个活下来,露娜应该也可以,当然加蛋黄的方法也是苏西提供的。
虽然靠着前世的记忆,露娜也知道小米养胃,但毕竟她已经不算是纯人类,对这蛋黄小米粥也就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也幸好是成功了。
不然,露娜真的不知道,她的意志力和身体,能不能抗过这两个月。
其实,在最初适应了五六天后,露娜就不会再因为那些无意识被她吞吃下去的血肉而呕吐了,可她却一直坚持着每天清醒过来后,强制给自己的洗胃。
对于这种堪称自虐的行为,一次两次还好,但次数多了,露娜自己也很抵触,但潜意识里,她却好似知道那些血肉不能留似的,一日日的重复着。
原本看着露娜日渐难看的脸色和消瘦的面庞,塞拉斯和奥莉薇娅两口子还劝过露娜不要这么折腾自己的身体,出门在外狼兽人食用一些生肉,其实也正常,直到苟特的回信送到,塞拉斯两口子才不再劝说,让露娜接受那些生肉。
对此,露娜也问过,可也不知道苟特那老山羊在信上是怎么与她老爹说的,塞拉斯那嘴就跟蚌壳似的,闭的死紧,问了半天,只问出一句,说是苟特会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
“杰克最近怎么样了?”想到一个月前,因为担心她,悄悄跟踪未果,却被自家老爹抓回去丢进了城防营的杰克,露娜看着窗外庄园略显萧瑟的景色的脸上终于蔓上了一丝暖意。
“那就是个魔王,城防营现在是鸡飞狗跳,昨日我在兽车上远远的见到瑟斯,发现他似乎是瘦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杰克那臭小子祸害的。”
想到最近回城,帕克每次都要报给他的事情,塞缪尔面上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随即转为担忧的看向露娜道,
“杰克既然入了城防营,段时间内,就不会回王庭了,你何苦还要跑来庄园上住?”
“城防营就算管理的再严,杰克到底是王子,叔啊,别说你觉得城防营能关的住一心想往外溜的杰克。”
露娜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换上了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的看向了查尔斯,瘪嘴道,
“还是您烦我了?也是,让您抛开王城的热闹,还得每天奔波,更要放血给我,是个人都受不了吧……”
“诶诶诶,你……谁烦你了,我是你亲叔,我心疼你还来不及呢,哪会烦你……不许瞎想!”
眼看着露娜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再加上那瘦的不足巴掌大的小脸儿,塞缪尔有些无措的慌忙开口道。
“真的?”露娜依旧憋着嘴,眨巴着眼睛看着塞缪尔。
“真的!必须是真的!”塞缪尔抬手做发誓状。
“那我让您打的黄金铠甲为什么半个多月了还没动静?”露娜忽然眯了眯眼,脸上刚刚还可怜兮兮的表情一收,变了脸。
“欺负你叔好玩么?!”
塞缪尔闻言,再看露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抬手照着露娜脑门儿上就不轻不重的弹了一下,才接着说道,
“这不是距离你结账的日子还有些日子么?等结了账,我把缺少的黄金补上,才能开始打造。”
“小气。”露娜皱了皱鼻子。
“你叔我的小金库都被你搬空给捐了,我小气?我是亲王!亲王懂么?不是你的管家!”塞缪尔瞪眼。
露娜看着塞缪尔瞪眼的样子,嗤嗤一笑,颇为认真的点了点头道“嗯,懂了,小气的亲王,不光小气,还小心眼儿,当初被你丢下还关了小黑屋,我可什么都没说,我还公主呢!”
话落,露娜颇为傲娇的抬了抬下巴,看着已经从远处结伴走来的三匹老狼,端起桌上塞缪尔早就放好的一杯血,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来,迈开了略微有些发沉的脚步,故作轻松道
“我不管,反正您是我叔,那铠甲是阿里的,再不给它送过去,我就放它天天追着您!走了!”
看这露娜走向大门口的背影,塞缪尔想到陪着露娜的这一个月,每日看着侍女们,把一盆盆的盐水端进露娜特意收拾出来的客房,再把一盆盆散发着腥臭气的呕吐物端出来。
原本还一脸佯怒似笑非笑的塞缪尔,面上的神色渐渐被他收敛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愁色,他如何看不出露娜是在故作轻松,用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调节这愈发凝重的气氛,可也正是这样的露娜反儿让塞缪尔越发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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