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兽人下意识的踮起脚尖,挡了挡塞缪尔望向卧室内的视线,迟疑了一下,才叹了口气说道
“是这样的,不过……具体情况,还是得等苟特先生看过之后再说,亲王阁下还是先请移步去楼下吧!我让人给你带路。”
“我知道了。”塞缪尔闻言眸色就是一沉,却也没执意强留下来,而是微微额首,拉上查尔斯,跟着那位老兽人指派的一名女佣向着楼下而去。
“亲王阁下。您……去看过我父亲了?”匆匆而来的阿曼德,与从楼上走来下的叔侄俩,刚好撞上,面露一丝希翼的向前一步,问道。
“你是……?”塞缪尔看着面前这个黑灰发色,与自己年纪相仿的贵族雄性,略有些眼熟,但一时间还真没认出对方是谁。
“哦,对不起!我是阿曼德,当年在王城是与您见过的,还记得么?”
阿曼德到不觉得尴尬,毕竟距离当年那次见面都快过去二十年了,他和塞缪尔的变化其实都挺大,到不觉得对方没认出自己很奇怪。
“是你……”塞缪尔闻言,终于露出了一抹恍然之色。
“是我,那个,我父亲他……”阿曼德迟疑了一下,虽然一见面就这么问,很不合适,但如今对于他来讲,不管是于公于私,最要紧的还是自己父亲的病情。
“苟特先生已经进去了,我被挡在了门外,再等等吧!大公他到底怎么了?”塞缪尔看着阿曼德说道。
“这样啊……”阿曼德的面上露出了一抹失望之色,顿了片刻,才向着沙发的方向伸出了手,“阁下先请坐吧!”
“你还是叫我塞缪尔吧!叫阁下也太见外了。”塞缪尔说完,就随着阿曼德走向了沙发。
待得双方落座,仆佣们上了茶,阿曼德才说道“这是城中医师调配的药茶,味道虽然不太好,但你和这位……”
“哦,这是我侄子,查尔斯。”虽然查尔斯这一路都是隐姓埋名,但此时已经进了达图古堡,达图大公又是那般模样,塞缪尔便也不好隐瞒了。
“什么?”阿曼德原本只是略有些愁容的面色,在闻听查尔斯的名字时顿时就是一变,腾的一下从沙发上就蹿了起来,“这这这……王子殿下……塞缪尔,你……”
“瘟疫果然不是只如传闻般的,只在羽兽人之间传播是么?”
塞缪尔看着阿曼德这模样还有什么不懂的,虽然面色也有些凝重,但来都来了,他也不可能这会再把查尔斯打包送回去。
不说路途遥远,丢查尔斯一个折返他不放心,就说真要有个不好,这会儿再送查尔斯离开,也已经是来不及了,让他走,一个搞不好就会把疫病带回王城。
“来人!”阿曼德闻言,却是顾不得先回答塞缪尔的问题,直接叫来了仆佣,吩咐准备房间和东西,然后就直接带着塞缪尔穿过了客厅后方的厨房,向着后院一处佣人房而去。
待得仆佣们进进出出,往空荡荡的佣人房里唯一的一个大木桶中住满了散发着浓郁草药味的水后,面色沉凝的阿曼德,才看向查尔斯说道
“为了殿下的安全着想,以后每日早晚,您都得用这个药水泡个澡,一定不能闲麻烦,知道么?”
“您放心。”查尔斯闻言,看着阿曼德严肃的点了点头,便被仆佣们送入了房间内泡药浴。
等门关上了,阿曼德才叹了口气,靠在门口,垂头说道
“最初,我父亲也以为就像医师们说的那样,这病只在羽兽人之间传播,还经常会出城,看一看城外建起来的临时安置地,可直到半月前开始,城中的老人和幼崽也开始相继的病倒,就连我父亲他也……唉……”
“难怪……”起初进得达图城塞缪尔还奇怪街上的人少的过分,此时,算是明白了。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苟特也已经看过了达图大公,跟着仆佣,找到了两人。
“您们这是……查尔斯呢?”看着面色都很凝重的两人,苟特问道。
“在里面药浴。”塞缪尔指了指一旁紧闭的木门,才接着问道,“老师达图大公的病情如何?”
苟特闻言点了点头,看向阿曼德沉声道
“你父亲的情况不是太好,万一……你得早做准备,尽快把你的兄弟们都叫回来。
他连续发热的时间太久了,哪怕就是挺过来了,身体也会大不如前了,以后只要稍稍有个不妥,就会生病,这才是最麻烦的。”
“老师?!”塞缪尔闻言眸子就是一凝,此时的他甚至是比阿曼德还着急。
要知道达图城那可是西北边陲的重城,在这疫病横行的时期,要是达图大公因病顶着大公的头衔就这么死了,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到时候,就算是达图大公封地上的一个小骑士,都有资格来一争这大公的头衔,哪怕柯尔克兄弟再神勇,也挡不住前赴后继的挑战者。
这也是为何,雪狼国哪怕是王室,也没有人一直占着位子到死都不挪窝的情况出现。
若是平时,这由狼族先祖们定下的规矩,是能让后来人奋进,也能让贵族世世代代的警醒强大下去,可如今这非常时期,这条规矩,就显得不那么靠谱了,其隐患更是无穷。
往小了说,西北失去了柯尔克家的掌控会陷入一片乱局。
往大了说,一旦西北乱起,再无人全心全意的阻拦疫病蔓延,那整个雪狼国,都要步羽国的后尘了,现如今的瘟疫,可不再是只有羽兽人会染病的时候了。
“慌什么?!我说了一定没治么?”苟特闻言看向塞缪尔,厉声呵斥道。
闻听,父亲的情况不太好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的阿曼德,此时终于开了口,“苟特先生,不管您用什么办法,也要让父亲活下来,若实在不成……”
说到这,躬身靠着墙的阿曼德声音开始发颤,原本一米九的大高个,此时佝偻的好似只有一米七。
他双拳紧握,双肩颤抖,虽是一直垂着头,让人看不清面容,但那强自镇定的哽咽声,却是怎么也控制不住,像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气,才能继续强撑着说下去一般,
“若,若实在不成,也请您想办法,让父亲撑过传位比试,达图城,不,能,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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