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非但没死,而且身体残肢居然还各自长成了一个整体,由一化七。
如此变化,唐斩是没想到的。
但他脸色如常,不见半点惊慌,眼中如火般的炽烈杀意也没有半点衰减,恶相狰狞,尽是残忍。
世间万般,皆有轨迹可循,这等手段可不是什么仙侠志怪里的神通法术,无非是仗着自身肌体的特殊性罢了。
数量变多,力量、速度、恢复力自然也会分化衰减。
若换成别人突如其来面对眼前离奇惊变恐怕会自乱阵脚,但对他而言,故弄玄虚。
七道身影倏然齐齐一晃。
“好快。”
唐斩眼前一花,已被围困其中。
他心神骤凝,精神前所未有地集中,并且将自身感官调动了到了极限,不放过身边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压抑的气氛中,骤件爪影破空,七个异类一起抬手,骨爪如刀,施展出非同小可的爪功。
也不知道这怪物是否吸收过武者的基因,覆满了骨质外壳的双手连探连抓,探的是唐斩的命门,抓的是他死穴,极长的臂展几乎封死了唐斩所有退路。
如同镜中投影,其余六个也是齐齐动作,丝毫不差,一模一样。
太快了,而且如此攻势,纵横交错,几乎难有喘息的余地,也没了存活的余地。
唐斩脸颊一抖,肩背一寒,脊柱大龙陡然耸起,浑身震颤,一瞬间冒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筋骨鸣动,本就高于常人的体魄生生又拔高一截。
他需要喘息么?
千钧一发之际,唐斩下盘一稳,双臂一展一垂,眼神精光灿亮,夺人心魄。
他双手顷刻间似是成了软绵绵的棉花,柔若无骨,只挑了个方向望前欺身一进,已运劲起势双手如封似闭,如拨似揽,周身攻来的利爪就如同牵线的风筝,齐齐变化了方向。有的轰在了地上,有的打向空中,有的则是攻向其他分身。
如此一来,形势突变。
但那感染体虽说由一化七,实力分散,但对普通人而言,仍然非比寻常。
眼见唐斩化解了攻势,那些感染体出手愈发的凌厉快急,水泼不进,密不透风,出手起脚更加有了章法。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这些攻击每每只在唐斩体外半步之遥,便会悉数被一股无形的力道牵引向一旁,分分落空。
局势顿时陷入短暂的僵持。
原本这太极门的“云手”是讲究以“缠丝劲”、“螺旋劲”达到化力卸力的目的,一缠一沾,从而耗尽对手之力,哪怕对方是活活累死,也休想沾到半片衣角。
倘若唐斩眼前站的是个普通武夫,不出三十招,必然气竭力疲,如那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但这感染体却又另当别论了,双方以七斗一,压根不见半点疲态,而且看样子似乎还能打个七天七夜。
如此一来,感染体是个什么想法唐斩不想知道,但他却有点受不了了,体力损耗是一方面,最重要的,他实在有些不耐烦了。
真他么墨迹。
心头战意一冲,唐斩笑的就像个疯子一样,防守之势突然撤去,那铺天盖地,封锁四方的爪击,顷刻落在他的身上。
然而奇异的是,四面八方的劲力触及到唐斩皮肉的瞬间,竟带起一阵颤动的涟漪,波纹所去,一直延伸手脚。
随着地上水泥的龟裂,唐斩狂笑着双臂一直一抬,双手立掌如刀,单足点地,身体前倾似陀螺般旋飞一转,一个个睁大眼睛的头颅已从各自的两肩之间高高弹起。
一招得手,唐斩闪身一步,起落瞧着舒缓,但眨眼已站十数米开外。
落地的刹那,他手中金属弓转瞬成型,连开七箭,将七颗还没落地的脑袋洞穿当场,留下一个清晰的窟窿眼。
但这一次仍旧没能将其彻底斩杀。
其中的一具无头身躯“吱吱”几声异响,上身血肉陡然没了形体,好像一团扭曲的血肉,冒出无数条尖刺状的触须,将周围其它分身卷了进去。
血肉重新融合,如万江归海般再次变成一个个体。
唐斩的眼里多了抹阴郁厉色,他本以为这怪物和那些类人生物有些相似,譬如死后都会化作更加强大的形态,但现在却发现似乎有些不对。
对方身体的强大再那不同寻常的重塑性。
“难道真的杀不死?”
“弱点在它们的体内,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圆核,打碎它。”
头顶筒子楼的楼顶,一个高挑的身影立在楼角,居高临下的说着。
月。
她是对唐斩说话,但看的则是另一个方向,眼神凝重。
天边的尸山越来越近了,也越来越大了,以至于已能听到无数惨叫呻吟的呼喊声,恍惚间如身在地狱,叫人头皮发麻。
她眯起眸子,眸光远望,依稀能看见那怪物的一角真容。
万千条伸出的手脚在挣扎晃动,当真是一团会行走的血肉,嚎叫着,滚动着。
“你得赶快点,时间或许要来不及了。”
然后她又看向另一头,东京铁塔的方向,那个压迫感十足的恐怖存在仍旧不为所动的坐在上面,好整以暇的等着,又像是没有将这一切,连同唐斩他们看在眼里。
唐斩没有说什么,一扑一掠,已然再次攻上。
正当他想要尽快宰了这怪物的时候,东京铁塔的方向猛地惊起一声沉沉的低吼,就像是发号施令的君王。
他眼前立时一空,一道长着六队羽翼的身影冲天飞起,闻声而起。
不光是这一个,满城的感染体在这一刻都仿佛疯了。
唐斩刚想要抬手开弓,但眼角余光却突然留意到什么,扭头望去,角落里,那支特殊小队的队长正静静地站着。
四目相对,看着对方那已经面目全非,半人半机械的模样,唐斩逐渐平息了心里的恶意和杀意,沉默无言。
而对方仅有的一只肉眼似乎在颤抖,连同另一只机械眼也跟着闪烁起来,面甲下幻听般的冒出来一个字。
“哥!”
唐斩眼皮一颤,没有多言,一段助跑,几个箭步奔出,便已趴上了筒子楼的墙面,手足并用,攀爬如飞,宛如一只野兽。
只是临了留下一句。
“快离开这里,我帮你们断后。”
两三百米高低的距离,对唐斩而言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
他跳上楼顶,顺着月的目光望去,看见那恐怖的尸山,眼神也有些不对劲儿。
这声势实在是太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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