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新家里睡了一觉,就穿越了。
穿到了距2021年十五年之后的未来,2036年。
开什么玩笑?
江笑笑坚决不信!
然而在盛阳摆出的一系列的证据面前,甚至还包括江笑笑从2021年到2036年每个阶段在档案中留下的影像资料。
她21岁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双手抓拉着头发,震荡的眼珠子突兀般地嵌在苍白的小脸上。
可是,良久之后,江笑笑却忽然双手猛地拍向桌面,撑着上身往前倾,施压般地质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2036的江笑笑?”
盛阳眉梢一飞,表情欠揍,答道,“直觉。”
江笑笑追问,“但你对我的出现为什么这么平静”
“震惊过了。”
“你是不是认识我?”
“不认识。”
“我觉得你在骗我。”
“拿出证据。”
“呃,……”
江笑笑给噎得停顿了一下,想着继续快问快答时,盛阳却忽然皱起眉来,简单粗暴地打断她。
“好了。”他利落地地收拾好桌上的资料,起身踢了踢桌腿,“我陪你回去,查一下。”
“查什么?”江笑笑几乎是机械地顺着话头反问,没怎么动脑子。
对于她慢半拍的反应,盛阳深吸了口气,耐着性子道,“为什么会穿越,怎么穿的,要怎么回去?不查?”
要、要、要!
闻言,江笑笑将头啄得跟小鸡一样。
脚跟脚地和盛阳走出了刑警大队的大楼。
盛阳先去开车,命令她在大门处候着。
江笑笑从善如流,规规矩矩地站在离着大门两米的地方,东张西望的等着。
午休时间,门口来往的人并不多,门外却有个人影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
烈日当头,六十多岁的老太太穿着长袖的暗色花衬衣,眯着眼使劲儿朝着江笑笑的脸上瞧。
两两对视了半晌,像是确定了目标,便见着老太太朝着她走来。
江笑笑心里打起了鼓,很怕对方认识自己这张脸。
思来想去,江笑笑堆起干干的笑意,举起手来,“hi~那个……”
剩下的话忽然就卡在了嗓子眼。
银色的反光从江笑笑那张挂着生硬笑容的脸上划过。
近在咫尺时,面容和蔼慈祥的老太太突然抽出兜里的水果刀,咬着牙瞪着腥红的眼发着狠地朝着她扑来。
“……”江笑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境况,她被吓傻般地愣在原处。
看着刀尖刺来,本能地抬起双手握住,身体失重往后倒,两人一起倒地。
一瞬之间,江笑笑的耳边仿若只有夏蝉的嘶鸣声,老婆婆面目狰狞大嘴一张一合大喊大叫着什么,她完全听不见。
眼中的颜色也慢慢的消失掉,唯有握住刀的双手处是满目的红色,特别鲜艳的红。
好似过了很久,有人群涌来,将头顶灰白的天空熙熙攘攘的挡住。
江笑笑有些累,眼皮不断的打着架,终于在一片灰白中辨别出一个人的脸来。
他焦急惊慌的看着她,一只大手覆在那抹腥红的双手之上。
江笑笑闭着眼,吃力地抽出一只手来反拽着这个时空里唯一认识她的人,问道,“为什么……为什么……”
那一霎那,太多没有得到答案的为什么从脑海中闪过。
如果英年早逝是人生惨事。
那么连续的英年早逝岂不是惨绝人寰。
不过,江笑笑算有那么一丝幸运。
老太太虽是殊死一搏,奈何年迈体力有限,凶器也不过是把水果刀。
刀尖入体2并未伤及要害,江笑笑稍稍缝了几针就入住了普通病房。
麻药过去,转醒已是半夜,睁眼入耳的就是陪床上传来的鼾声,震耳欲聋。
江笑笑抬手就想丢个枕头过去,可刚一动手就扯到了伤口,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鼾声立马停止了,盛阳一个鲤鱼打挺顶着怒发冲冠的炸裂头型弯腰俯瞰在病床边上。
“醒啦?”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暗哑,“是伤口疼吗?”
说完,就欲伸手掀被子。
刚刚21岁的小姑娘对于男女有别异常敏感,大声叫停,“叔!”
“……”
“……”
时间凝固了,像是用焊条焊死了一般。
“警……警察,警察叔叔,可以叫护士姐姐吗?”江笑笑结结巴巴地提出请求。
“……”闻言,盛阳攥了攥拳头,一副欲言又止之后,还是把想说的话憋了回去,抬手摁了下床头的呼叫铃。
值夜的护士来看了下,伤口只是渗了些许血,问题不大。
江笑笑住的是三人间的普通病房,奈何另外两床都空着。
于是,当护士离开后,尴尬的气氛就又上来了。
沉寂良久。
盛阳唰唰地抹了两把头,侧坐在陪床边缘,抬起手来朝江笑笑指了指。
“要不你也睡?”
“那个老太太……”
思酌许久的两人,忽然异口同声。
盛阳的手指瞬间僵在了半空中。
鸟窝般的头发,有点黑的皮肤,带茬的半张脸,茫然且无焦距的眼神以及蹭灰的裤脚和带头皮屑的衣领……真让人嫌弃。
有那么一丢丢洁癖的江笑笑努力的忍了忍,小心问道,“那个老太太为什么要杀我?”想了想,又严谨地补充,“她为什么要杀江笑笑?”
盛阳沉默了片刻,放下手撑在膝盖上,避开江笑笑的眼神,闷闷地提醒道,“你没必要知道。”
“我是受害者,为什么不能知道!”
“她只是把你误当成了2036的江笑笑。”好看的凤眼都快眯成了线,烦躁地逃避着。
“所以呢?”
“是个误会,你就没必要知道了。”
可是,江笑笑理解不了。
“别跟我分2021还是2036,我就是江笑笑。”为了不牵动伤口,又气又急的她楞是梗起脖子怒视对方,“好!就算退一万步讲,我替人遭罪,怎么也该有知情权吧!”
江笑笑在理,盛阳论不过。
到底还是逃不过。
盛阳抬手使劲儿地搓了几下后脑勺的头发,缓了片刻皱着眉抬起眸,看着那张不需要粉黛就足够青春靓丽的脸,不知道这样的江笑笑过早的知道自己的未来,到底是祸还是福。
“老太太有个儿子,文化能力不高,为了维持妻儿生计经人介绍借了信用贷,利滚利须要还上百万。贷款公司上门追讨,以侮辱他妻子的行为进行逼迫,男人受辱跳楼自杀了。”
盛阳的声音很好听,低沉温暖清晰,不疾不徐的几句话就将百转千回的故事叙述透彻。
可他的表情却平静异常。
“……”江笑笑怔了怔,吃吃地说道,“那……那些人必须承担责任,他们、他们必须要接受法律制裁!”
盛阳点头应着却没说话,眸光淡然。
于是,病床上的江笑笑猜测着,“是不是我能力不行,没能帮老太太一家人讨回公道?所以、所以……老太太失望了,恨我了……”
应该是了,明显可以定人入罪的案子,未来的江笑笑却失误了。
老人家因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记恨上江笑笑,所以想要同归于尽,这么倒说得通了。
“说不准,老太太还怀疑我收受了贿赂,故意输了案子。”
江笑笑这么想着,说着。
盛阳却轻轻地摆了摆脑袋。
“?”
“这场官司你赢了。”
“啊?”江笑笑不解。
盛阳抬起头来吁出深吸的一口气,说道,“你是被告的辩护律师,赢了官司,那些人也就逃脱了法律的制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