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
此时是京兆尹司马防被公开处斩的日子。
曹文原本拉着曹丕和曹真去刑场看热闹,却被丁仪单独叫回司空府,因为孔融来了。
曹丕原本也想回司空府看看,但被曹真拉住:“那个孔融,脾气那个暴躁啊!他去司空府肯定没好事,不是骂人就是写文章骂人。我们还是在刑场这里看看子安所说的好戏吧!你说那个司马懿真的死了?”
“也是,这个圣人的第二十代玄孙啊,治国和理兵都不行,但骂人却是一绝。父亲上次被骂了,还不知道被骂,直到郭祭酒点明开来,才知道被孔融给摆了一道,可惜那个时候孔融已经走了。”曹丕一边看着天上即将被处斩的京兆尹司马防,一边和曹真聊天:
“子丹啊,孔融这次来,你猜因为何事?”
曹真来了兴致:
“还能是啥?肯定是禁酒令啊!前天我们全鹿宴之后,司空府的禁酒令就下来啦!我们能忍着暂时不喝酒,但那孔融是什么人?沽名钓誉、嗜酒如命啊!他日日宴请那些所谓的名士,怎可一日无酒?要不是董承那些人刚杀一批,恐怕孔融前天就会找到司空府去!”
当曹文被带到司空府议事厅的时候,孔融正在进谏:
“天有酒旗之星,地列酒泉之郡,人有旨酒之德,故尧不饮千锺,无以成其圣。且桀纣以色亡国,今令不禁婚姻也。”
曹操坐在主位上,面无表情,不想理会孔融。下面的郭嘉跪坐在垫子上,正在打瞌睡。
众人听见吱吱喳喳的轮椅转动声,便知道曹文来了。
曹操身边服侍的小吏赶紧来到曹文耳边密语:“司空不想理会孔融,但孔融依依不饶着实可恨,司空令文公子写诗回骂!”
曹文疑惑:“回骂?”
小吏点点头,然后回到曹操身后站定。
此时孔融回头看着轮椅上的曹文,盯着不说话,等着曹公子给他行礼呢!
曹文心里已经想好骂人的诗词,但表面上云淡风轻、彬彬有礼,上前行礼道:“见过孔大人!”
孔融满意一笑,抚须回头向曹操,准备继续劝谏,非得让曹操取消禁酒令不可。
“慢!孔大人,我有一言相告。”曹文打断孔融。
这么好的写诗流传千古的机会,曹文不会错过。而且事关孔圣人之后的名人,关注度比那些风花雪月高多了,流传起来更广。
“哦?何事?”孔融被打断,一口气憋在喉咙里难受,故面色更难看了。
“近日,我读了孔大人的著作,又想起孔大人在北海治理时的故事,有诗一首,免费赠予孔大人!”曹文来到一旁的桌案上,边回复孔融,边亲自写下关于孔融的诗:
“儒叟谈五经,?发死章句。
问以经济策,茫如坠烟雾。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孔融阻禁酒,只为恋红尘。”
啪!
主位上坐着发呆的曹操,这会儿神情振奋,为新诗大声叫好!
郭嘉也是从梦中惊醒,赶紧来到曹文身前拿起竹简看新诗。
“儒叟谈五经,?发死章句。问以经济策,茫如坠烟雾。好诗啊,这些只知道空谈大道理,却一点都不懂治国的腐儒,就该骂!”
曹操上前抢走郭嘉手里的竹简,接着分析道: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中原连年战乱,连我的司空府都节衣缩食,听说孔大人还是日日吟宴、大会名士啊!可记得去年冬天有多少饥寒交迫的百姓,死在你家院墙外?”
曹操边走边说:“孔融阻禁酒,只为恋红尘。你孔融不懂国家政策,不理解我的禁酒令是为了节省粮食,是为了多养活几口人。你只为了恋红尘?嗯,恋红尘这个词用地好!有此诗,孔融之名足以流传千百世啊!我不及也!哈哈~”
噗~~
孔融应声倒地,口吐鲜血而晕!
曹操尴尬在那里,不知所措。
还是小吏赶紧上前查看,回头回复:“司空,他晕过去了……”
曹操哈哈大笑:“真解气!子安的诗,既能解我头痛,也能解我心忧,爽快!哈哈!”
郭嘉反应过来,也上前查看一番,这才松了口气,吩咐小吏:“把孔大人带下去休息,找个太医给他看看吧。”
孔融被抬下去了,郭嘉犹豫着说道:
“文公子这诗,要是传播开来,孔融的名声怕是要臭了,甚至那些奢靡之风甚巨的世家大族,那些腐儒们,全部要跟着被骂……他们会恨死了文公子,怕是对文公子不利!”
曹操收敛笑容,问儿子:“子安,你觉得呢?”
“给我再加派一些护卫吧。”曹文毫不犹豫回复。
曹操点点头,看向许褚。
许褚拱手回应,立刻下去挑选侍卫。
突然,校事府传令兵快速到来:
“报!司马懿在邢场现身,与杨修对骂,杨修不打自招,承认了伪造书信嫁祸司马防之事。尚书令已终止行刑,带着众人向司空府而来。”
曹操愣神片刻,不自觉又笑了出来,嘴里念叨着:“司马懿?行啊!让我的荀令君陪你演戏呢!”
曹文默默转动轮椅,退到大厅一角,叫护卫上茶,慢慢饮,继续看戏。
片刻之后,荀彧带来一身受尽酷刑后伤痕累累的司马防以及沮丧的杨修和胸口染血的司马懿。
还有旁观看戏的曹丕和曹真前来,曹植也是急忙忙赶来。
在荀彧的解说下,一场苦肉计展现在众人眼前。这里所有的谋划,全是出自趴在地上不语的司马懿之手。
原来司马懿尽力劝说下,荀彧带着司马懿去大牢看望了司马防,得知绝对没有与袁绍有私信往来,这坚定了司马懿怀疑杨修的心。
然后司马懿连夜去杨彪那里,以言语诈出杨彪和杨修的破绽,逼得杨彪和杨修方寸大乱,然后杨修铤而走险前去威胁荀彧。
杨彪的破绽在哪?司马懿是怎么诈出来的?荀彧一句带过,因为司马懿没说,杨修不说,荀彧也没问。懂的人都懂,无非就是衣带诏。
荀彧将计就计,连夜约出司马懿,在河边将司马懿击杀。动手的是荀彧的家臣,故意刺歪一点点,制造假死迹象,让杨修放下戒心,安心入套。
然后司马防因双手受到酷刑不能签字画押,让杨修冒名模仿,拿到最关键证据。
在法场之上,眼看司马防即将问斩,死而复生的司马懿让杨修失去理智,在快速对峙、对骂的关口,亲自说出书信藏在黄金礼盒之中,而这条消息是绝密的,没有公开的,说明杨修不打自招陷害之事。
由当朝尚书令荀彧陪着司马懿做局,去引诱杨修入套,杨修输地不冤,无话可说。
不待曹操下令处置,江东孙策遇刺身亡的消息传来,传来的还有孙权即位的消息,还有吕蒙百里护驾、力劝孙策传位给孙权的消息。
“吕蒙百里护驾?”曹文心里咯噔一声,预感不妙,这超出了历史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