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内,谢宴徽昏迷了两天一夜,这才醒过来。
他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何青守在他床边,整个人消瘦了不少!
但相比较而言,谢宴徽更是活活瘦了一圈,整个人躺在那里,感觉就只剩一层薄薄的皮肉包裹着一具骨架,那幅清瘦虚弱的模样,再找不到过往的一丝风流迹象。
何青目光复杂的看着他。
感受到她的目光,谢宴徽也只是虚弱的笑了笑。
“我没事,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不,我左右也无事,我在这里陪陪你!”
何青话落,谢宴徽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出声,
“你瘦了很多!”
闻言,何青心里一酸,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我没有,倒是小舅你,你才是瘦了很多,大夫交代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都得好好养伤,可千万不能再折腾了。”
何青话落,谢宴徽苦笑一声,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过了许久,谢宴徽突然出声,
“青妃关如今怎么样了?”
何青垂了垂眸子,片刻小声开口道,
“朝廷军队退至青妃关边界外,东方楚衣回了皇城,如今,整个大虞自西北灵燕山一线,部落入了东方陵手里。
据我们的人消息传来,东方楚衣在京中坐镇,东方陵带了二十万将士,守在灵燕山外,我方将士已经做好了防守措施,但不知道为何,已经快七天了,那东方陵只守不攻!”
何青话落,谢宴徽眸光微微一敛。
“我昏迷多久了?”
“快两天一夜了。”
两天一夜,想来,萧夜宁那应该也要有动静了吧。
“南音呢?”
“南音姑娘似乎是有任务在身,昨日一早来守了你半个时辰,就匆匆离开了。”
“这样啊,虞棠呢?”
谢宴徽突然发问。
何青温声道。
“萧世子不在,她去处理公务了,你方才醒来时,我就派人去给她送消息了,她应该忙完事就会过来。”
谢宴徽点了点头。
然而,他没想,半个时辰后,有人来了,但来的人不是虞棠,而是阔别已久的谢千音。
见到来人是谢千音后,谢宴徽足足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来,
“谢姑娘,你,你怎么来了?”
谢千音也被谢宴徽的模样吓了一跳,见他撑着胳膊想要起身,谢千音连忙迎了上去,
“四公子还是快些躺着吧,你这模样,可禁不起折腾!”
谢宴徽也没敢让谢千音扶他,
顺势躺了回去,谢宴徽抬眸看向谢千音,
“这般模样,让谢姑娘见笑了!”
“哪里哪里!”
谢千音摆了摆手,就着下人搬来的椅子在一旁坐下,随后目光定定的看着谢宴徽,
“四公子比我想象中的模样好多了,看来这段时间确实有人精心料理,但还是还多加休养,这样吧,待会儿我写个药方,着人拿点药,四公子还是要定时服用才是!”
谢千音话落,谢宴徽笑了笑,但也没有拒绝!
“那就有劳谢姑娘了!”
“四公子无需客气,说起来,你是虞棠小舅,我这也是应该的!”
见谢千音先提起季九萧,谢宴徽这才顺势开口道,
“虞棠呢?”
谢千音闻言轻笑道,
“收到四公子醒来的消息时,不巧,我刚抵达青妃关,将北王爷救醒了,虞棠忙着跟北王爷汇报最近一段时间的事,我便自作主张代替虞棠前来后院,想着先给四公子诊探一番,还望四公子莫要介意!”
谢千音话落,谢宴徽朝着谢千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谢姑娘言重了,你医术高明,愿意来替我诊脉,我感激都来不及,又何谈介意呢。”
谢千音唇角微微扬了扬,
“四公子不用客气,你如果好了,虞棠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谢千音话落,
谢宴徽低低笑了笑,
只是许是这半天说了太多的话消耗了不少气力,又许是这一笑不小心牵动了肺腑,谢宴徽笑着笑着便咳嗽起来,
谢千音连忙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
谢宴徽也没有拒绝,
将水接过喝下,半晌才缓过来,
“这副破身子,让谢姑娘看笑话了!”
谢宴徽话落,谢千音放下杯子转身看着他,眉头微微一蹙,
谢宴徽咳的太猛了,原本苍白如雪的面色反而浮现出一抹微红,狭长深邃的眼尾处更是沁了一片红,水光氤氲,只是,即便这样,那一双黑如曜石般的眸子里却毫无亮光,一片灰暗!
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上次见面时谢宴徽金冠锦袍,足蹬紫阳金丝靴,手持白玉折扇,风流潇洒的模样,再看看眼前这个面容白瘦,身形消槁的人,谢千音心里一阵感慨,
她缓慢坐回到谢宴徽床边,给他探了脉,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四公子,原本我不该多嘴的,但是,医者仁心,我必须得提醒你,你如今的身子,重伤沉疾,必须要好好调养,实在经不起消耗了,所以,无论发生了什么事,经历了什么事,你最好尽可能的放一放,你再如此忧思烦闷,身子迟早会受不了的!”
谢千音话落,明显见谢宴徽眸子怔了一下,
然而,许久,那抹怔愕随着他的抬眸烟消云散,
谢宴徽目光平静的看了一眼谢千音,有些苍白的嘴角噙着一抹笑,
“多谢谢姑娘提醒,我知道了!”
谢宴徽话落,
谢千音心里一紧,
她能看出来,谢宴徽就是在应付她,他根本就没把她的话当成一回事,
或者说,他压根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这是一种极其消极的反应,
但谢千音知道,在这样下去,谢宴徽的身体绝对会受不了的,
心里留意了几分,谢千音整理好表情,
看着谢宴徽道,
“四公子知道就好,人生在世,好的坏的,总归都要经历,但不管怎么样,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活着,一切都有可能,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给你熬点药。”
说完,谢千音直接转身出了房间,就像是没看见床榻上身僵硬的谢宴徽眸光里的怔愣的神色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