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周夜深的灵魂拷问,燕争陷入了沉思。
就在此时,薛贵子极力摇头道“这恐怕就不行了,若是单独是修家抢占,咱们还可以利用联盟施压来让他们归还,但要是朝廷都掺和了进来的话,若敢强来,就是与朝廷作对,那我们越家,以后别想在夜风城立足。”
“嗯,贵子此言有理。”虽然很难接受这样的现实,但是越轻容也无可奈何的说道“说到底,无论门派还是家族,都是受朝廷管辖,得罪谁都不能得罪朝廷。而且,夜风城的确有这种规定,但凡宅邸荒废三年以上,便可以由朝廷没收,不管是拍卖,还是赠送,都没问题,所以,他修家既然拍卖得到的,那咱们也无计可施。”
说到这,她一脸殷切的看向二狗子,安抚道“二狗子,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利用越家老宅,既是迫切希望咱们能入驻,同时也是希望我们能铭记过往仇怨。但是现在有朝廷插手,此事恐怕……”
“先别急着下结论,咱们过去看看再说。”
燕争打断,目光冷峻道“此事听起来很棘手,但是我相信,有志者事竟成。只要想做,就一定能够找到办法。这宅基地我还是不想放弃,无论是家族联盟还是朝廷,我希望都能找到解决办法。咱们先别着急下结论,过去看看吧。”
“不是狗子哥,这过去看也没用啊。”
“是啊,看了只会徒增烦恼。”
“二狗子,你这人吧,有时候是不是太执拗了点儿,这种明知不可为的事情又何必呢?”周夜深无奈摇头道“退一万步讲,哪怕真让你拿到了宅基地,可是也等同于向修家宣战。虽然有家族联盟庇护,暂时无法动你们,但是无论建筑材料,还是施工人员,谁敢给你们干活儿,到时候,守着个空架子能干什么呢?还是重新找个地方,重新统筹,这才是可取之道……”
面对三人劝阻,燕争却选择了充耳不闻,一意孤行道“即便如此,我也要去亲眼看一看,如此我才能死心。行了,你们都别说了,我意已决,就这么决定了,你们无须再言。”
看着燕争态度如此决绝,三人都觉得他这是在以卵击石,但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去看了,让他死心也好。而对于越轻容来说,时隔三年,重返故地,也算是一种缅怀吧,哪怕无法再居住,但是看一眼也是个好事情。
最终,达成一致,一行四人一同前往越家老宅。
至于此番带来的百余名子弟,则是让他们原路返回,回到大宅子原地待命。
……
半个时辰后,到达目的地。
越家曾经作为夜风城八大家之首,风光无限,其宅邸也是位处城中繁华区域的中心。
这里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而修家买下宅院,却将这里当做囚牢来展示,无非是以此震慑四方。
但凡谁敢和修家作对,不是被杀就是被抓,在夜风城,他们就是天,谁敢造次?
别说其他家族,就连朝廷都与他们走动频繁,毕竟,在京城学院有个炼骨境八重高手的修身坐镇,日后必定是统御将领,驰骋疆场的灵魂人物,要是能和修家建立良好关系,对于众人的前途都有着很大的提携效用。
甚至,坊间曾一度传闻,表面是修家出了十万两白银拍得,其实分文未取,可谓空手套白狼。
“快点快点,动作都给我麻溜儿点,半月之后就要交工,谁也别给我掉链子!”
“等牢房建成之后,我们修家还要举办特定仪式呢,到时候有各种权贵、巨擘参加,要是出了什么乱子,你们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此时的修家老宅,大体构架没变,只是拆除和缝补耗费了不少工序,如今已经大变样,从曾经的豪华宅院,变成了铜墙铁壁的钢铁牢笼,一股威严肃穆的气息直面而来。
在宅院前,数以百计的劳工正在辛苦做活,而在宅院之前,则是有个看起来尖嘴猴腮的男子,躺在靠椅上,一边品茶,一边嘴里叼着牙签的嚷嚷道。
至于四周,则是全副武装,神情肃穆的修家护卫。
果然是大族子弟,与周家和孙家的护卫截然不同,从气质到实力,都至少提高了两三个档次,若是对决的话,完全碾压这两个爪牙家族。他们在这里,一是负责警戒,防止有人作乱。二是负责监督那些劳工做活,但凡谁有怠慢,或者是乱来的话,轻则喝骂,重则皮鞭抽打。
其中不少劳工都是皮肉翻翻,鲜血淋淋。
这修家用人,根本就不把人当人看,为了完成任务,无所不用其极。
“这修家真是丧心病狂,有这么使唤人的么?”薛贵子愤愤不平。
周夜深却冷笑道“行了,别爱心泛滥了。打骂还是轻巧的,要是惹得工头不高兴,要他们的命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
“哎。”越轻容轻叹了口气,无奈道“我越家好好的一座宅院,却变成了这幅模样,我不想再看了二狗子,我们走吧。”
“等等。”
燕争盯视一阵,忽然指向前方,狐疑道“那人是谁?”
“你说躺椅上那个啊?他是这里的小工头,跟着修家总管修德昌混的。修德昌日理万机,平时不怎么来这里,就让他在这儿充当监工。一个淬体二三重的废物,狗仗人势,仗着有修家撑腰,到处撒野,还曾经与我周家发生过冲突……”
“我指的是他旁边那个人。”
燕争摇头。
周夜深眉目一挑,看着端坐旁边,闭目养神的那个中年男子,说道“他是城主府的主簿,真名我不知道,不过外面都称他为‘龟丞相’,算是城主的军师吧。他是负责来这里监工的,确保工程能够有条不紊的进行下去,怎么,你问他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想从朝廷入手,解决此事啊?”
“却有此意,走,咱们过去瞧瞧。”
燕争凝重的眉头骤然舒展,随口一句之后,便是大步流星般往那边走去。
之所以有了底气,是因为他注意到,在这个龟丞相的手掌心有一个骷髅头,换言之,他是杀生门的门生。按照矮冬瓜的手法,杀生门的规矩极为严苛,很多人想进总部却不得,只能够在外围,通过各种贡献之后才能考察评估进入。
因此,有了令牌,只要展示,对方必定对自己俯首称臣。
而他作为城主的军师,只要稍微吹点耳旁风,就不信不能收回成命。
他修家再强,也不敢和朝廷公然作对,如此一来,宅邸便能顺利拿回,不费吹灰之力了。
“狗子哥这什么意思啊,还非要硬碰硬?”薛贵子不解。
越轻容忧心忡忡道“这怎么可能做到,现在去撕破脸,不是找死吗?周大少,这事情……”
“这人可真有意思,明明知道不可能还要硬碰硬,真是找死。”周夜深面色古怪,低喝道“我和那小混混有点交情,关键时刻,我会出手。”
没办法。
至少现在,他得确保这二狗子的安全。
否则,若是与孙家抗争,自己在周家的地位也即将不保。
他忽然觉得,这二狗子之所以如此有恃无恐,就是仗着自己在这里,所以肆无忌惮。
妈的,真当自己是万金油么?到哪儿都好使?
混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