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亲手抱着赵芸沫进了内寝,嬉笑打闹,好不快活。
苏蝶儿等人便识趣地停在了后面,瞧着皇帝与贵妃二人一步步迈进九重宫阙。
天一本想跟着,却被苏蝶儿叫住了。
“天一总管,趁着上殿们一梦,不如咱们也去喝一杯?”
天一于是愣了一下,也顿住了脚步,眼睁睁瞧着皇帝身后,门一道道关上,到最后,谁也看不清,听不见里面的动静。
偌大的惜花宫内寝,如今就只有皇帝与赵芸沫两个人。
不知皇帝为何如此心急,他的步伐越来越快,快到赵芸沫头上的紫荆凤冠都掉在了地上。
“大家!臣妾的凤冠掉了。”
皇帝却头也不回,依旧面不改色地抱着美人,继续朝赵贵妃的床榻奔去。
赵芸沫却一直盯着那地上水漓歌送给她的紫荆凤冠,唇角轻扬,许久都没有这般高兴过了。
不一会儿,皇帝将赵芸沫放在了床榻之上,帷幔落下,赵芸沫娇羞含笑,企图继续勾住皇帝的脖子。
“大家,好歹叫她们进来伺候咱们梳洗一番才好。”
不想皇帝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忽而严肃道“赵氏,你可知罪?”
赵贵妃原本如花的心思瞬间凝结,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议地惊惧。
“大——大家这是何意?臣妾惶恐。”
她这边正不知皇帝是在与她闹哪样,身后忽然传来了闷闷的脚步声。
一声,两声,在这空荡的内寝,格外响亮,每一步都似乎踩在了赵芸沫的心上。
因为她实在不知,这会儿惜花宫的人为了不打扰他二人,几乎全都候在外面,这脚步声的主人又会是谁呢?
三声、四声,徐尚宫的脸出现在帷幔之中时,赵芸沫的脸都吓得扭曲了,好半晌才镇定下来。
“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当穆桂的脸也出现在帷幔中之后,赵芸沫就全明白了。
这宫里头,知道她这惜花宫里有个密道之人,除了苏蝶儿和她,就只剩下穆桂了,她早就该想到的。
“贵妃娘娘是以为臣早已归西,所以才会这般惊惧吧。”
赵芸沫这会儿只有嘴硬装傻,不明所以地看向徐尚宫道“徐尚宫这是何意?本宫知你身体抱恙,出宫修养,但你一直在御用尚宫局做事,与本宫素无瓜葛,故本宫也未曾派人去探望,难道这便成了你怨恨本宫的理由么?”
赵芸沫说到这儿,立时看向皇帝,满腹委屈道“大家,难道是徐尚宫在您面前说了些什么,才叫您对臣妾有了误会?臣妾冤枉,臣妾当真不知自己何罪之有啊。”
她说着,还想往皇帝怀里依偎,不想皇帝径直接站直了身子,竖眉看过去道“你不知?你当真不知么?”
“娘娘。”
穆桂终于开口,“事到如今,回头是岸啊。”
“你不要说话!”
赵芸沫这会儿最恨穆桂,便是知道她回来后一定不会消停,但她念及旧情,也从未想过要动她分毫,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个人会抢先对她动手。
这会儿她瞪了穆桂一眼,立即爬下床去,跪在皇帝的面前疯狂摇头道“大家是知道臣妾的,臣妾这么多年来深受您和皇后娘娘隆恩,勤勤恳恳,谨小慎微,未曾与任何一位宫婢红过脸,臣妾何罪之有?臣妾实在不明白,还请大家勿要听信谗言。”
“是啊。”
皇帝负手而立,似乎是终于寒了心。
“漓歌一直都信你,把你当成她最好的姐妹,爱你、护你,可你都对她做了什么?”
赵芸沫心里一惊,没想到皇帝竟会提到这件事。
趁着她发愣,徐尚宫立时上前冷笑道“娘娘该不会觉得,大家会为了臣这一件事,就下定决心来治您的罪吧?”
她说着,轻哼一声道“没错,当年尚食局的孔嬷嬷之死,臣确实在查明真相,多方考量后掩盖了下来。
可你们却一直对此耿耿于怀,对臣猜忌腹诽,甚至不惜在臣告病离宫后,派苏大人去刺杀臣。若非穆桂早有先见,派人去安排臣重伤假死,臣恐怕早已命丧黄泉了!”
徐尚宫说着,微微向前一步,因着室内烛火昏暗,更显恐怖,吓得赵芸沫直挡着脸不敢看她。
“但是娘娘难道就这么忌惮孔嬷嬷的死因被世人知晓么?”
“你别过来!本宫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娘娘当真不知道么?”
徐尚宫毕竟是从司正司上来的尚宫局长官,掌管后宫审讯之事,击破嫌犯的心理防线,叫她们无力抵抗,是她的看家本事。
只见她微微俯下身子,苍白消瘦的一张脸,好似地府来的白无常,吓得赵芸沫直往后退。
“别过来!你别过来!本宫是皇帝亲封的贵妃,是庶一品,徐梦桥你敢以下犯上?”
可徐尚宫早已看出了赵芸沫的破绽,乘胜追击,继续靠近赵芸沫,紧迫地问道“娘娘敢说姜宝珠和姜荣喜之死,与你无关么?”
“啊——啊!”
赵芸沫太害怕了。
没错,害怕才是她的人设,面对徐尚宫这么可怕的人,任何一个柔弱的女子都会害怕的。
赵芸沫心里想着,立时哭哭啼啼爬向皇帝,抱着他的大腿哭嚎道“大家,臣妾不知道,臣妾没有做,还请大家看在臣妾服侍您多年的份上,看在皇后娘娘的份上,给臣妾一个公道吧。若是臣妾如此不明不白的蒙冤,皇后姐姐她也会伤心的。”
“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好意思提皇后?”
皇帝彻底心寒,冷眼瞧向赵芸沫,一脚将其踢开!
“朕问你,永义皇后的孩儿是怎么胎死腹中,害她郁郁寡欢,含恨而终的?漓歌当年所中之毒又是谁换的?”
皇帝说完大袖一甩,转过身去,再不愿多看赵芸沫一眼。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穆尚服,宣旨吧!”
穆桂于是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圣旨,开始宣读。
“贵妃赵氏,心思歹毒,嫉贤妒能,草菅人命,挑拨是非,毒害皇嗣,谋害皇后,桩桩件件,铁证如山,不可姑息!朕念及皇后与之姐妹情深,不忍其为此累心,故对上述罪行隐而不宣,即日起,着其在惜花宫养病,无诏不得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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