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都是一家人,姜宝银虽算计过姜宝玉几次,却都并未占到什么便宜,是以在姜宝玉的心中,从未把姜宝银看做敌人。
如今她既然愿意悔过,在姜宝玉这里,自是没有什么好为难的。
不过姜宝玉也没有给对方好脸色罢了。
“少在这儿说的好听了,你做得好才是真的好呢。”
姜宝玉说着,便撇下姜宝银,去招呼其他东宫过来的人了。
只有许清梦冲着姜宝银笑道“你了解宝玉,她就是这样脾气,以后好好合作吧。”
姜宝银看向姜宝玉的背影,冲着许清梦笑着点头。
姜元慧这次大概是真想与后宫尚服局一较高下的,派过来的女官水平十分不错,连同姜宝银在内都是悟性极高的,只肖姜宝玉和许清梦稍微一指点,就都学会了。
其中一位是专门来学习花本绘制的。
姜宝玉瞧着对方的纹样绘制技巧甚至不在自己之下,对色彩的敏感度也非常出色。
“姑母到底是什么时候藏了这么多人才在手上的?”
姜宝玉下意识自语,却正好被身边的姜宝银听见了。
对方似也是随口应答道“二姐姐难道以为,只有御用尚服局才配拥有优秀的人才吗?”
姜宝玉讶然,她虽然没有这样想,但不能否认她刚刚说那一席话,确实有些想当然。
姜宝银却继续给她解释道“其实不光是我们东宫尚服局,还有后宫尚服局,趁着这两年皇后娘娘治理后宫有佳,尚服局并无大事发生,大家都在蓄养人才,等着在四年后的女官打比中大出风头呢。
二姐姐一升任女官就去了养济院,所以可能不知道,这女官大比不光对于我等女官来讲是可以鱼跃龙门的大事,对于各局长官来讲,也是上殿对其考核的重要指标。
谁手底下的人才更多,就代表此人笼络人才,培养人才的能力更高,这对大人们将来擢升,走上更远的道路,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
姜宝玉越听越糊涂,忍不住问道“既然如此,那我御用尚服局也该广纳人才,尽快填补官缺才是,如何我们穆尚服还向皇帝请求减员呢?”
这一点姜宝银也没有弄明白,这两年无论是陈尚服还是姜元慧,哪个不是在极力地拉拢人才,只嫌任下官缺不够多,想着法的变出官位来,安排人手。
只有御用尚服局雷打不动,甚至还向皇帝要求减员。
明面上是为帝后分忧,节省宫廷开支,可实际上在宫里做官的,若关键时刻没有人撑腰帮忙,那根本就是寸步难行,谁会不想把自己的势力做大呢?
“或许穆尚服有自己的考量?又或者她满足御用尚服这个位置,不想再有所精进了?”
听了姜宝银的分析,姜宝玉依旧不能释怀。
穆桂没有野心吗?
若是她没有野心,为何当年已经出宫十年的她,被姜容喜一召唤就回来了?
而且瞧着她这两年不断提出新的改革措施,到处树敌的样子,也不像是没有野心啊。
但眼下她自己还一头包,连姜宝珠失踪的真相都还没有搞清楚,又哪里有空去管穆桂的闲事呢?
毕竟她对穆桂的头脑是服气的,并自认为就算是自己去重新投胎再多长一个脑子,也不会比如今的穆桂更聪明。
东宫尚服局的大花楼在三日后运抵东宫,姜宝玉和许清梦便每日分出半日的时间往那边去,指导先前来学习的女官们进行缎花绫织造。
女官们上手很快,并不需要二人时时在身边,姜宝玉和许清梦就会抽时间去看阿芒。
一开始听说太子病了,深夜急召郭神通,大伙还以为是什么大病,连帝后都百忙之中急急往东宫来探望李鸿。
到了之后才知道是起了红疹。
这是李鸿的陈年痼疾,只要一吃黍米就会起红疹,是以东宫尚食局从不会准备这种东西。
但是那日郭神通询问太子是否误食此物,太子却坚决说没有。
郭神通查不出病原,只得给太子开些温补止痒的方子,慢慢观察。
不想那红疹今日去了,明日又长起来,十分奇怪。
来回长了三五日,郭神通忽然来了脾气,竟然罢医了。
“老身医术不精,医不了殿下的顽疾,还请殿下另寻名医吧。”
郭神通想走,太子却死拉着不放。
郭神通便拿出皇帝口谕,表明你老子都说了老娘什么时候想走便走,你能奈我何?
想做老娘的主,你先当皇帝再说吧。
结果太子也有一套。
你是神医了不起,孤拿捏不了你,还拿捏不了你孙女?
你走可以,孙女留下!
等孤好了,自会放她回去。
至于孤什么时候好,看孤心情!
郭神通本想和太子来硬的,奈何阿芒竟从中做和事佬,表示自己愿意留下替太子查明病因,还望祖母成全。
郭神通算是看出两人心思了,一气之下,甩袖而去。
如今姜宝玉和许清梦在回廊下听着阿芒讲着这段故事,齐齐目瞪口呆。
“你说什么?太子竟然扮小内侍与你聊天,还持续了一年多?”
阿芒托腮叹气,“不光如此,他还为了留下我,每日偷吃黍米,有几次,我看他难受的差点归西,真搞不懂他是怎么当上太子的。”
“还能是怎么当的?”
姜宝玉轻哼一声,回想着四年前自己背在肩头的那个小不点,继续说道“还不是因为皇帝只此一子?”
姜宝玉说着,忽然换上八卦的眼神看向阿芒道“那你是怎么想的?难道就当真一直留在此处,无名无分地伺候他?”
“阿芒!”
阿芒还未说话,三人身后突然传来了太子的声音。
三人回头望去,竟还在太子的身后看见了一并出现的水寒舟。
见太子兴冲冲朝阿芒走了过来,姜宝玉和许清梦纷纷起身行礼。
阿芒也要行礼来的,太子却急急把她扶了起来,说着还向水寒舟介绍道“舅舅,这位就是先前孤与你说的那位,医好了孤身上红疹的恩人。若非她每日细心照料,孤怕是活不到今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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