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姜宝玉问及为何会晕在黄门狱附近,林燕儿解释道“只怪我胆子太小了,在舞台上瞧见那人,想着等下了舞台告诉你,不想你竟然被皇帝直接带走。
我又怕她跑了,便悄悄跟着她,谁知我这点胆子如此不争气,跟到半路,竟是把自己给吓晕了。”
“吓晕了?”
姜宝玉只觉不可思议,但想到阿芒说过,林燕儿没受伤也没中毒,便也不觉得林燕儿说的是假话了。
“那你可曾见过皇后了?她可有为难你?”
“那倒也没有。”
林燕儿忙解释道“皇后娘娘很是仁慈,见了面,只说叫我忘记过去那些不愉快的事儿,重新生活,还说以后不会再有危险了,就叫我回来了。”
林燕儿说着,还故意挤出一丝笑容来,只是看着姜宝玉的眼神里,隐隐带了点闪躲。
姜宝玉虽然觉得这事儿蹊跷,但若是林燕儿不愿与她说实话,她倒也没必要追着人家问。
毕竟那小脚女与她并无瓜葛,她打听这个,也不过是出于好奇,对于宫中那位幕后黑手有些感兴趣而已。
“哦,那既然这样的话,就太好了。”
林燕儿许是也觉得好,不过她表现的就好像是特意想叫姜宝玉觉得此事甚好一般。
待姜宝玉说出这话来后,她便也笑着与姜宝玉道谢道“其实我今夜特意在这里等你,是想要与你道别的。”
“道别?”
姜宝玉不解,但很快又想明白了。
“恩。”
林燕儿点头,道“我要回江南故乡去了,当年心高气傲,以为自己能在神都混出名堂来,不想一转眼竟困在这鬼地方十余年,一事无成,如今想想,还是在故乡待着自在些。”
姜宝玉很理解林燕儿的想法,但难免还有些担忧。
“只是你这些年都没有回去,家中可还有什么人么?”
“这你放心,我当时在江南,也是大有名气的乐姬来的。名下也有几处田产宅子什么的,够我回去养老用的。再者皇后娘娘作为补偿,也赏了我一些——”
“皇后娘娘在你的故乡赏了你田产?”
姜宝玉一下抓住了重点。
林燕儿却不愿多提,支支吾吾敷衍过去,便起身与姜宝玉说道“明日一早我便启程了,这会儿也该回去收拾一下,你多保重。
你聪明又有能力,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的。”
林燕儿说完,便匆匆离去,只剩姜宝玉在原地看着她方才摆放春雷古琴的地方,那里因着放过琴,还留有一方琴印儿。
虽然不论是南宫凛还是林燕儿,亦或是小玉璋的事儿,都有诸多疑点。
但如今看来,这件事儿于她而言,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接下来,她也该收收心,好好完成穆桂交给她的任务,为流民们制作冬衣了。
皇帝难得大方了一次,第二日便派人将养济院这些年缺少的用度一次性补齐了。
第一次瞧见那么多宝箱运过来,可把伯梁给吓坏了。
“乖乖,这要是搁在从前,这么明目张胆地把东西运来,早被那些流民抢光了。”
立时有帮忙运宝箱的流民笑着说道“大人说的什么话?如今咱们在这儿有饭吃,有衣穿,甚至还有学上,能学手艺,还能领工钱,更没人瞧不起咱们,这么好的地方,上哪找去?
再说这些银子大人们收着,早晚也是用在我们身上,我们又何必去抢?”
“对对对,这就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前两天刚跟先生学的。”
“哈哈哈哈!”
虽然伯梁总觉得他们这个话用的哪里不对劲儿,但他们养济院的库房总算有满当当的一天了,他还是打心底里高兴的。
那一日,整整一个下午,他都带着二丫待在库房里头,记账算账,将东西分门别类,忙的不亦乐乎。
至此,养济院的日子也开始渐入佳境。
因着与穆桂约定,要在养济院历练五年,制作冬衣只是第一个任务而已。
姜宝玉很快便采购了一批棉花来给流民们制作冬衣,准备与流民们一起过冬。
有流民中会针线的婆子媳妇帮忙,按照之前南宫凛给的名单上的数量,倒是很快就完成了。
不想天公不作美,这次的蝗灾异常严重,虽然水寒舟已经去治蝗多时,近日也频频传来抑制住西北蝗灾的喜报,但不知怎的。
蝗虫群竟一路东移南下,一夜之间,竟是连神都都有了蝗虫的影子。
今日一早,姜宝玉从沧澜阁来养济院当值,就见伯梁和殷时雨一脸疲惫,好像一夜都未睡的样子,而院子里竟一下子又多了许多流民。
她近日为着冬衣的事情,倒是有几日没往前院来了,一时倒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便与伯梁问道“这是怎么了?一下子竟又冒出这么多人来?”
“别提了。”
殷时雨打着哈欠,无奈道“还不是那个大废物水寒舟,治理蝗灾不利,竟叫蝗虫群一路东移南下,路上受灾百姓无路可走,都是被蝗虫群追到这里来的。”
殷时雨说着,冷不防看了一眼院子里满满当当的那些流民,不禁头大起来。
“这两天咱们这儿接待的流民没有三五百人,也有两三百了。咱们这么小的地方,哪里接待的下?只能挑些老弱病残的留下照顾,剩下的打发去了别家养济院碰碰运气。
便是如此,咱们的人手也是严重不足的,这不一大早,南宫凛就去户部请求朝廷支援去了吗?”
姜宝玉听殷时雨说完,又看了看院子里那些睡的歪七扭八的流民,那场景就和她刚来养济院时的一模一样。
冷不防笑道“南宫执事糊涂了,咱们这里又怎么会缺人手?难道先前收留的流民们,就不是人了?”
伯梁一直在忙前忙后,偶尔过来听了一耳朵,忽的拍着脑门子说道“是了,瞧我这脑子,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咱们教了他们这么久,如今他们也都是半个养济院人了,总该帮的上忙。”
“是了。”
殷时雨也跟着激动起来,“而且他们大多数也是从西北过来的,与那些流民有着同样的经历,说服他们好好遵守咱们养济院的规矩,总是比咱们要方便些的。”
几个人正商量着,忽然有个门房来报道“几位大人,外头来了一伙人,说是宫里派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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