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这会儿崔友雄与旁人聊完,回头瞧见大伙儿都在看那黑衣队伍,便一脸懵逼地挤上前来问道“大家,可是臣的养济院有什么问题?”
“大将军的养济院?连你也有养济院?”
皇帝朝崔友雄看过来,一脸诧异。
崔友雄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垂头憨笑道“倒是有一个,只是不对外人开放,只收留臣军中将士的遗孀遗孤一类,这不是大家说要给养济院的老者办千叟宴吗?臣觉得他们最有资格赴宴,就给带来了。”
崔友雄说着,就指着那纯红黑衣的队伍,当着众人的面笑道“就是那边穿黑衣的队伍了。”
他说着,还看都不看皇帝一眼,就随口说道“另外有位老先生,大家一定要亲自赐他菊花酒才好,臣这就请他过来。”
崔友雄说完就朝自己养济院的队伍去了,连头都没回。
留下皇帝和一众嫔妃齐齐黑脸,之后走到别的养济院队伍前面时,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只是走出三步之后,皇帝终于忍不住气,冷着脸问道“那丫头到底是怎么做事的,朕派她去养济院负责流民的尚服事宜,她就是这样负责的吗?”
这回还不等户部尚书说话,度支主事赵乾明也不知从哪挤了进来,陪着笑道“大家放心,这次皇家养济院流民的衣裳,是臣专门捐献的,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
赵乾明说着,立时也往流民那边打量,正好南宫凛会了姜宝玉之后,正领着皇家养济院的流民进场,赵乾明便朝那边指过去道“大家请看,那边的就是了。”
众人立时朝姜宝玉她们看来,就见除了姜宝玉和南宫凛两个穿命服的官员后面,跟着三五位素衣老者,并一队穿彩衣的舞者一路进来。
彩衣飞扬,以赤橙黄紫粉五色彩稠拼接而成,无论男女,穿在身上都有鲜亮青春之感,叫人眼前一亮。
立时有眼尖的注意到了林燕儿的存在,忍不住道“竟然还有乐师,这可是瞧了这么久,第一个带乐师的队伍呢。”
“是啊,怎么说也是皇家养济院的队伍,这点配置还是要有的。”
皇帝的面子总算找回了一些,却忽然瞟向赵乾明,皱眉问道“你是何人?怎么朕瞧着眼生?”
赵乾明一阵尴尬,边擦汗边回头向户部尚书求救。
户部尚书虽不满赵乾明无故插话,但没管好下属也是他的罪过,若是皇帝怪罪下来,他也脱不了关系,只得白了赵乾明一眼,与皇帝介绍道“回禀大家,是臣下面的度支主事,赵乾明。只是从五品,没什么机会上朝,是以大家不认得。”
“哦。”
皇帝挑了下眉,嘴角几不可闻地抖了一下,几乎只有站在他身边的水漓歌才敏锐地察觉到了。
就听皇帝轻哼一声道“朕还说朕的度支司是做什么的,区区流民献礼用的彩衣,竟然要别人捐赠。原来你就是度支主事啊。”
皇帝这话分明就是在怀疑赵乾明中饱私囊,拿皇帝的钱往自己脸上贴金。
赵乾明可吓坏了,一时慌得六神无主,忙的往身边乱瞧,像是在寻什么人似的。
可这么多个贵人,竟无一个理会他,只让他一个人在那儿小鹿狂撞,心惊肉跳。
倒是贵妃赵芸沫静静走到皇后边上,小声说道“姐姐,人都到的差不多了,是不是也该向前走一走了,不好叫其他百姓久等的。”
水漓歌便瞧了赵乾明一眼,心道真是个不知死活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在度支司待了这么久的,便劝着皇帝不要理会他,往前面走了。
只留下赵乾明一个人站在原地,双腿发抖,活像个中了风的老头子。
正好赵夫人追了过来,瞧见他一人在此,忙来探问“官人,皇帝都走了,你怎的还不快跟上去?可曾与皇帝说了咱们捐献彩衣一事?”
赵乾明忙得捂住她的嘴道“闭嘴,快别提这茬了。今日之后,跟谁都不要说咱们捐献彩衣的事儿,听懂了吗?”
赵夫人不懂这么好的官声,赵乾明怎么忽然不要了,可她向来听话,下意识就点起了头来。
这边皇帝给老者们发完菊花酒和重阳糕,皇后也亲自为老者们在胸前别了茱萸。
一行人就各归各座,观看起各个养济院为此次宴会准备的节目来。
姜家养济院派出一男一女,表演柔术。
两个人配合完美,身子如水一样柔软,女子的缩骨功出神入化,将自己塞进一个三尺见圆的竹篓,竟然半点不费力。
男子的身子稍硬些,竟也能将身体反向掰成一个圆,将女子所在的圆竹篓包裹其中,在地上如车轮一般打滚。
场面惊悚又惊艳,叫几个嫔妃都失了仪态,下意识尖叫起来。
除此之外,姜家养济院,还派了个老人家上场,变了好几个戏法,引得全场连连叫好。
崔家养济院的表演也不甘示弱,派上一群少年,表演剑阵。
少年们步伐之齐整,声音之恢弘,剑法之精妙,引得皇帝忍不住叫好,并声称这便该是大燕之魂,不觉又赏了崔友雄好些东西。
后面又有几个民间养济院给皇帝献艺,帝后也都奖赏了一些物件,不过都比不上崔友雄拿的奖赏多罢了。
但总体而言,皇帝今日还是很高兴的,能看到这么多百姓真诚地感激他,便是身处困境,也能脸上带笑,无非是生活没有被逼到绝境,养济院又给了他们希望而已。
这不是国富民强的表现,又是什么?
正当皇帝欣慰之际,皇家养济院的流民们已经跟着南宫凛和戴了面纱的林燕儿一道,上了舞台。
皇帝一瞧见南宫凛,便来了兴致,笑道“朕认得你,你是天昊四年的进士,当初自请去到养济院做执事,让朕印象深刻。这么多年在养济院,做的可还舒心啊?”
南宫凛还未说话,赵乾明就已经急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百般刁难的南宫凛,竟然还被皇帝惦记着。
他今日本就一时失言得罪了皇帝,要是南宫凛忽然口无遮掩,在皇帝面前乱说起话来。那他还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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