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手机震动了一下,刘筱心无意间瞄了一眼,看到一条“颐儿,在哪?求求你接我电话好吗?”
她不动声色把水和药递给袁诗颐。
李溪见袁诗颐吃完了药,便寻准了机会过来黏着,阿姨长阿姨短的问候。看得出来,袁诗颐也很喜欢她。
袁诗颐电话响了,她瞄一眼不予理会,继续跟李溪热聊着。
刘筱心就静静看着她俩这么瞎聊着,一会儿说到幼儿园里有趣的事,一会儿问阿姨喜欢吃什么她自己又喜欢吃什么。
她都不明白她俩哪里来的这么多话题,彷如认识多年的老朋友,她也庆幸李溪这点遗传了她爸爸,简直社交牛逼症了,没像她这样社交恐惧症。
桌上电话又响了,刘筱心看了一眼,显示韩宇来电。
她问袁诗颐“你真不接?”袁诗颐不予理会。
刘筱心不知要不要帮接一下,不然对方总这样没完没了打过来也不是个事,等她犹豫了好一会儿,决定接了,铃声却停了。
不一会儿,电话又来了。
刘筱心看向袁诗颐,只见她撇过脸去,刘筱心就当她这是默许了。
“颐儿,你去哪了?怎么一直不接我电话,还关机了。急死我了,昨晚我去了你那找你,你不在家?你怎么啦?”
不等刘筱心开口,电话那头一个男人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噼里啪啦一大通话丢过来,透过这无形的电磁波,刘筱心都能感觉出对方神情紧张到极致。
“我,我不是……”
“你是谁,颐儿电话怎么在你手上?颐儿呢?”对方声音更焦急了。
刘筱心又看向袁诗颐,这次袁诗颐没撇过脸去而是也望着她,同为女人,第六感觉,觉得袁诗颐,其实也是期望她帮接这个电话,帮着告诉对方的吧。
“我是……颐儿她邻居。颐儿昨晚晕倒了,我送她来医院了。”刘筱心一时不知该怎么称呼袁诗颐,说袁小姐或袁诗颐都会不会显得太生疏。情急之下跟着对方叫了“颐儿”。
“啊,怎么好好的住院了,现在怎么样了,哪个医院?麻烦您告诉一下,我马上过来。谢谢您。”
放下电话,刘筱心见袁诗颐正黯然神伤,便把李溪拉过来,“李溪,过来,让阿姨休息一下。”李溪乖乖听话照做了。
袁诗颐顺势背对刘筱心侧躺下来,拉了被子遮住了半张脸,被子微微耸动。
刘筱心道“颐儿,我和李溪就先回去了,等会儿给你送午饭来。”心想这时候留在这里彼此都觉得多少有点尴尬吧,不如给她一点自己的空间。
“心姐,不用麻烦送饭了,我不想吃。”
“身体虚弱,多少吃一点。你先休息吧,有事打我电话。”刘筱心把自己电话号码写在一张便签纸上,用桌上的手机压着,便拉着李溪出了病房。
她担心留袁诗颐一个人在这,是不是也不太好,便在护士站旁的椅子上坐着。
刘筱心坐在那儿,拿出手机来,又看到那条的转账信息,不禁胡思乱想起来。
那千多块钱怎么办呢,受人如此大回馈,怎么心里那么不舒服啊。虽然很爱钱,做梦都想天上掉钱下来,掉到自己口袋里来,可是真的掉下来了就觉得受之有愧,那么不安。袁诗颐要是发个或者元意思一下,收了也就收了,可是她也太豪气了吧,我就举手之劳就得了个那么大的恩惠。虽然她看起来是很有钱的样子,可是我也不能以此为理由理所当然的接受啊。对了,我就这么收了,人家会怎么想我呢,天哪,会不会认为我很贪财啊,哎,我当时怎就不圆润一点地拒绝呢。要不原路退回去?这样好吗,真退回去袁诗颐会怎么看我呢?换成别人遇到这种事又是怎么处理的呢?这简直就是个烫手山芋啊!
一个男人急忙忙跑过来问护士袁诗颐住几号房,有点眼熟,刘筱心猜她就是韩宇,便起身问“你是韩宇韩先生吗。”
“是,您是,是颐儿邻居吧?”
“嗯。”
“太谢谢您了!真的,太谢谢您了!”
刘筱心看见了韩宇眼里闪着泪花,一个高大的男人,急成这样大概也是用情至深了吧,而袁诗颐伤成那样也是爱到骨子里了吧,两个如此相爱之人,怎就变成今天这样了呢?
虽然前日无意偷听了一些那个怀孕的女人和袁诗颐的对话,能猜个一二,但也没听清切,不知两人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
她跟韩宇简单说了下袁诗颐目前的病情,韩宇再三道谢“也谢谢您接了电话,不然颐儿也不想接我电话吧。”
他痛苦不已,继而抬头怯怯地问道“我,我想冒昧问一下,您知道发生了什么吗,颐儿突然会晕倒?”
刘筱心看着他的眼睛谦谦君子,怎就出轨了呢?其中是否有误会呢?
韩宇不好意思道“抱歉!可能我唐突了!”因为中秋那天他和颐儿在一起,自那事发生后,颐儿冷落他几个月了,中秋那日好不容易缓和了好些,虽然那日没留他过夜把他赶回去了,但至少不再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冷冰冰态度了,而且还答应国庆假期一起出去海边度假村玩几天,他正想着利用假期这么多天趁热打铁让袁诗颐能原谅他、回心转意回到他身边。
“不是,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就是……就是前晚有个孕妇过来找过颐儿。”刘筱心很是纠结。
“是她!”男人一听,眉毛一蹙,很快又梳开了,大概觉着太失仪了。
刘筱心带到病房门口,说“既然你来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好的,谢谢您了。”男人鞠了一躬,说完转身进了病房。
刘筱心想那等会儿我要不要送饭来呢?既然这个男人来了,应该他会搞定他俩的午饭,我送来倒显得多余,但刚才在袁诗颐面前可是说过会送饭,不送的话是会不会被觉得虚情假意了呀。
不管了还是送吧,突然想起保温碗还落在病房里,她拉着李溪折回去。
“颐儿,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很难过,看到你这样,我心像针扎一样,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愿伤害的人就是你,可偏偏犯下不可饶恕的错,伤你最深。你打我骂我吧,求求你不要不理我,不要掉眼泪了,你这样,我的心都碎成千万片。”男人蹲在病床前,脸枕着袁诗颐的手,哭泣得像个犯了个错的孩子。
他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说“相信我,我会处理好的。”
刘筱心在门口听到里面的哭声,摇头轻叹一声。
李溪问“妈妈,这个叔叔就是欺负阿姨的那个男人吗?”
刘筱心答非所问“有时,爱也是种伤害,爱有多深伤就有多深。”
——情深不寿,即如此吧。
她没有进去拿碗,也决定不送饭了,不便打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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