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先给银子买了这个座位,每年。”
老大发话,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多少银子,就直截了当问,不拖泥带水。
“好,给柴东家搬把椅子来,坐下慢慢谈谈这个银子,每年。”
其他几位也想知道,都挪了挪,他们不是真正打家劫舍的纯江湖帮派,先讲什么义气,再讲什么交情,讲的的就水里的银子,这二百里的水不肥,但是也是他们拼了命得来的,一定要护住,再多些好处——不就是多一个当家的吗?
喽啰搬来椅子,放在末位,柴溪还没有坐下,四当家一脚踢飞了椅子。
“这里只能放下六把交椅,加一把不吉利!”
“老四,你---”
老五还没有来得及制止,柴溪几乎没有考虑,一手接住断了的椅子腿儿,一手卡住老四的脖子,插了进去,老四甚至没有再哼半声儿,五人想站起来阻止柴溪,她一声厉喝:
“他不死,你就得天天受穷!”
五人目瞪口呆,缓缓坐好,柴溪扔了四当家的尸首,落地发出闷声,她自己坐到他的位子上,喽啰甚至不敢替四当家收尸,他们都被吓住了,他们的在江湖漂是一二十年,三十年的也有,杀人直接动过手,也指使别人做投名状间接杀过人,更被别人砍,幸运活下来,可是像柴溪这样一言不合直接干倒一个,还在人家地盘儿上的,真是没有见过。
这个自称十三岁,看上更小些的英俊少年,甚至还笑着,血流成什么样她不看,自己身上脸上的血她不理,她只是拉过老四的椅子,细细擦过他留下的温度一样,坐了下去,她说话缓慢轻柔,还带着稚气,可是在场谁都不敢动。四海在她身后假装平静无波,站定在那里,实则都想好自己棺材用什么木料了。
“四字才不吉利,四就是死呢,以后,四当家这个排序就空着,分银子的是五家,每年再加一成,每年每家除了上供的---嗯,也不能亏了手下弟兄们,诸位说如何?”
自己在这里也是七当家,吉利。柴溪说到弟兄们,看看刚刚搬来椅子就僵住的喽啰,甚至还露出白牙。
“把七当家我的茶换了!”
喽啰跌跌撞撞应了退下,漕老大看着喽啰背影心里暗叹一声,迟早,这二百里她说了算。
“老四他---银子好说,柴小郎---七当家拿得出,可是每年这一万两,都是四当家送过去的,就怕,四当家不在了,官府那里---他们把这一段分给谁都一样,何况---”
“何况,四当家和他有亲戚关系?呵呵呵,这广济河整条河分了十六段,这段最少,有三段是他亲戚管着,诸位觉得,赵漕司是愿意每年多一万两入荷包,还是收了这多出来的银子,把其余上交给他的官长,对我们加了新人装作看不到,还是亲戚管着瘦得没有油水的河段?”
她竟然都知道,不仅知道他们一切,还知道赵漕司的银子也要上交,赵漕司为正四品上,他们说漕司,其实是吓唬柴溪,他们联络的一向只有漕司下的经办,官职都没有,甚至年年拿出这万两白银,隔着俩层三层的人,和人家的的官家说话也说不上。依他看,四当家说去漕司府上拜年,能不能见到管家也说不定。思及此,漕老大不再那么紧张。
“那以后送银子的事儿---”
“第一年,也就是一个月后,我亲自去,带着---带着谁,老当家的你定,第二次---柴某就卸了这差事,只管在在广济河里捞银子给兄弟们花。”
意思自然是我担了被官府怪罪的危险,接着你可以提拔你儿子——他要是可造的话,不过这个话要你自己说。
四海掏出银票子,指尖捏着给柴溪——他手心都是汗,不能露怯。柴溪接过,轻拍他手背以示安抚。
“哎,本来是六张银票的见面礼,可惜了---要不---这一张,漕老大你给兄弟们分分,柴某年纪小,兄长们常常训斥我,出来混,重要的就是面子,老大,诸位,给某个面子?”
柴溪的谦逊恰到好处,警示也恰到好处,500两过路费和1000两之间讨价还价,她不受这个气,现在6000两她拿出来了。
漕老大接过银票,传给众人看,一圈儿回到他手里。柴溪刮目,怪不得没有雷霆手段的一个老朽还能领着这群人存在这么久。
四海就这样跟着柴溪入了虎穴又出来,本以为她很淡定,谁知道,见后面没有人了,柴溪吐吐舌头,抚了抚自己的胸口。
“你也怕了吧,刚刚我手都捏白了!”
后来遭遇到赵漕司的人的试探,他差点儿丢命,被柴溪救下,就是小事儿了------
后来,这二百里就属于石昭,气人的是,他只收银子。四海从回忆里出来。
“这事儿,于归也干过。”
石昭不屑,六千两银子,柴溪个冤大头,白给漕帮六千两,早知道,自己直接---哼,幸好现在的漕帮就是他石昭自己的。这回四海真没有收住,白他一眼。
“可是漕老四他有官家背景,姜威有什么,他比我强不了多少!”
石昭想反驳,说姜威也有,可是还是没有说,双鹤山的姜威死后,貌似他石昭挟祁老大以令尚武堂,实际上---‘那就要看,他这背景值藏得多深’这句,他也在心里说说。
“你想要通过这个旧事告诉我什么?”
四海憋着气,语气就不善了。
“没有什么,突然想起来,就和六当家你说说,旧事?旧事不是你提起的吗,咱们---不是闲聊天?”
这回轮到石昭气了,他压了半天气儿,才稍稍平复,现在,要打破的是瑟卢和柯木萨相安无事的局面,不是和四海这个一个呆子置气。
第二天,瑟卢最重要的拥趸家里相继出事儿,有伤有死,留下的证据,直接或者间接指向柯木萨,四海知道后摇摇头,现在是不能发信回大周,回去他要好好和柴小郎于老大笑笑,讲了一夜故事,六当家做的还是一言不合就杀人,难道直接讲的事儿,重点在于七当家是怎么杀了漕老四吗?哎!白费口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