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家别的不行，就是人多，姻亲也多，这表妹姨娘，不止是舅表亲，还是堂姑表亲，自从娶了这位伊姑娘，一族不算，就连近亲远亲都受惠，到伊大娘子死前，伊家的船厂和生丝都归到洛家名下，这位洛大姑娘从小下人不如，据送菜的婆子说，无论冬夏，只有一身衣服，在后厨洗菜洗碗，就连洒扫的下人一个不顺心都能欺负她，前年被继室的侄子看中，要纳为妾室，洛老爷和大爷都同意了，谁知道，不久后，那个外侄子就莫名其妙淹死在井里，接着就有人放话，洛姑娘刑尅，直到这回京城的亲事被提起来，之后---您都知道了。”
还有些细节，他都略过了，只是听人说，他就觉得这姑娘真惨，比自己在破庙要饭的日子还惨，云鹏说完后撤一些，猫王傻里傻气的看着周先生，只有长远站得笔直，等着柴溪发话。
柴溪听完，觉得有些奇怪，这个与自己草草打听的信息不同，这个洛家原配姓伊是没有错？可是她不是低等武将的子女，怎么到了云鹏的耳里，就怎么是海商出身了呢---这个先放一边，或许是自己仓促之下听错了，不过，案□□实这么清楚，柴溪反而轻松了。
“以妾为妻，还欺辱嫡女，人人都知道的乱法之行，这个洛姑娘赢定了。”
周先生气的不说话，一个蠢字差点儿脱口而出，裴东锦见他如此，立马咳一声
“以女告父，先要仗打，挺过去了，才能进堂告状。”
“啊？这是什么规矩？”
柴溪觉得匪夷所思，父不父，还要子像子，混账伦理，这么简单的道理还没有人懂不成。
“法度如此，那个洛姑娘不一定能撑到，就算能，以妾为妻顶多是罚银打板子，妾归妾位，没有备案的妾，顶多是出银子补上，在一个商家，尤其是洛家这样刚刚靠岳家崛起的不讲规矩的商家，妻和妾都在洛家大爷一念之间，又又什么区别？”
裴东锦耐心解释，柴溪快炸了，她也第一次觉得商家被视低贱和打压，都是有些道理的，先是为了利益娶伊家姑娘，再是为了什么表妹嫡庶不分，现在骨肉都不顾了，哎，没有下限呀。
“那还有他们差点儿害死洛大姑娘一事呢。”
柴溪不死心，恶人没有恶报，真让人听着都气闷。
“她不是也没有被害死不是。”
猫王傻傻的说一句，被柴溪白一眼，他又看周先生了，这老头好，不爱说话，只喝水。
“就是这个话，”
周先生不急不缓的表示赞同，让猫王幻灭了，这个声儿---怎么这么难听，像---老鼠咬住菜铲子，咯吱咯吱，想堵住耳朵。
“别说她活的好好的，就算死了，父杀子也成立，也只是个家事。”
柴溪不相信，看向裴东锦，想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这个还真没有办法人证物证齐全，下人在衙门那里，就算亲眼见了，也不能作为证人，他们甚至不能称之为人，只有主家的证明才算，洛家哪一个会替洛姑娘说话？”
原来的死也白死了，柴溪已经出离愤怒，开始瞎联想了，并且再一次强烈的起了回去的心，就算回不去，自己也不能在这里结婚生子，这强盗逻辑---咦，伤不起。她委顿了些，调子都降了几个度。
“那个璨郎把她弄走就不管了？你们查到了没有？”
长远嘿嘿着挠头
“您说不能被发现，我也不敢跟紧，我甚至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各客栈找遍了，没有类似的不男不女的人，好一点的马也看了，北来的有十几个，听描述都不是他。要是他没有骑马---客栈换马的太多，还没有好马，除非他们不住客栈。”
他们开客栈的经验，马还真的是最要线索，裴东锦听出来了，这个手段也要告诉大白，好好学一下。
“不管什么洛姑娘了，让几个乞丐盯一下就好，叶芳菲呢？”
统共三路消息，总应该有个让人心情好些的吧。
猫王缩在最后，还伸手按了一下厚厚的头发，刚刚那个白眼儿---
“她倒是好找，就去了劳将军的别苑，里面出来一个长得好看的公子，特别好看，特别---嗯---反正就是让人不敢上前的那种---对，贵气，把她送出别苑，我们一路跟着，直到她被押上船，您没有说要抓住她，我们也就---”
团团抓不住算团团的，她一个心智不全的，不能替她抓人，何况那么多人护着，他也不一定抓得住。
“叶芳菲是谁？”
周先生问一句，这个劳将军他知道，他的别苑的人---
“就是曲兰亭的手下，做些暗处的差事，这回隆桥县令傅斯年的家眷被挟持未果，还被摔死，就是她的手笔。”
裴东锦还想说傅斯年在北境的遭遇和他的猜测被制止，周先生像是自言自语。
“一个王爷受伤了之后这么草率，没有激起什么浪花儿，一个县令的家眷在曲兰亭眼里不算什么也算正常。”
这个裴东锦倒是想到了。可是周先生提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柴溪满脑子都乱了，突然接了一句
“景福王真的会是曲兰亭和劳将军下的手吗？”
周老头一拍桌子吓得在场的都一激灵，柴溪才想到让他们三个下去，顺便带走丑狗——即使它在地上抓的地都刺刺拉拉，还是被长远拖着出去，并且带上门。于老大和柴七当家低声说话商量事儿，他们也是要退出去的。
“是啊，这个景福王，有他和没有他有什么区别，裴小子，你是不是不敢往下想了？”
周老头其貌不扬，但是像是能猜进人心里，裴东锦也被柴溪无意的话提醒，正思绪远到看不见影儿，别说周先生点名儿了。
“自导自演？”
裴东锦和柴西互看一眼，异口同声，让周先生觉得有些怪异，但是并不理会。
“就说你姓柴不是父母给的，这个姓，是你自己带来的吧？”
裴东锦敏锐天经地义，柴溪一个江湖商人，一下子想到了，肯定是血脉里有的呀。
柴溪却一惊，误会了他的意思，这人不会是……是鬼还是神仙？希望是神仙。这样能把自己送回去。是鬼也行呀。最好是鬼的头头儿，能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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