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就算了,你阿爹一生气,想起你那去了的姑母,没有我好果子吃,机扩送去就行,嘿嘿,我听说---先皇留下来的《奇技巧思》也在你手里?”
秦王毫不在意,这个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见皇祖父,记得的,也就一两次,娘娘说,他很疼自己,真没有印象,至于物件---都给了他的长孙柴续,说什么疼爱,养在先皇身边儿的,也只有他一个而已,就连祖母对于那个瘸子也有不同,嘘寒问暖周到仔细,哪怕现在父亲是做到至尊之位的人,自己是他的嫡子。嫡子---哪怕老三那个二婚妇所出的混账东西,也在祖母面前得脸,哪怕她并不喜欢王氏。
二皇子越想越气,他要快些,再快些,一刻也不想看到王氏和老三母子了。
“易中,你吩咐曹内侍去找,什么劳什子书,也值得姑父费力气,姑父天天养细犬打猎跑马,都是费钱的玩乐,您一年两的俸禄,要是程国公,您那位大哥不给银子交府里,您难道拿佳阳姑姑的嫁妆挥霍。”
秦王身边的东安伯世子易中答应着,京中谁不知道这个驸马,除了正事儿,事事精通,怪不得佳阳公主一直和他不睦,公主何等人物,当年先太子去了,先帝可是要立她为皇太女的,亏的姨母还想让表妹入宫,皇家的不由己不比他们少,要回去和她好好说说。
秦王像训小孩子一样,教训自个儿姑丈,终于让他有皇帝唯一嫡子的感觉来,心情一好,就想着赏些什么,沉吟一下,有了主意,这个程普庸所谓的嫡子,也只是记名在嫡母名下而已,连养在老夫人名下的体面都没有过,当年老国公宠妾灭妻,对于国公世子这个嫡长子都不屑一顾,眼里心里只有程普庸,不顾妻子丧女之痛,把刚刚出生的二子普庸,记名为嫡子,现在程国公带着母亲长居北地,对于留在京城的老姨娘及程普庸,哪里会管他的吃穿用度。
“我看这样吧,我和阿爹提,你去建州等着,裴七要是能成,安王叔公又是个老好人,什么都好商量,小来小去的——海上最肥,总能补贴些。”
当年王贵妃那棵倍受御史诟病的珊瑚树就是出在东海,正是海运的东西,还是私运货,都能价值连城,这桩大生意脏生意掀开了一角儿。
程普庸一身灰色衣服,让他整个人都灰扑扑的,低头哈腰的连连道谢,远点儿就远点吧,京城没有什么好留恋的,知趣的退下,这书他想了很久了,加上飞来横财的机会,今天收获颇丰。
作为一个长辈,真是没有半点儿尊严,秦王只站起来,连个恕不远送都没有说,易中看着他背影摇头,良久,就听见秦王踱着步,甩一句说不出意味儿的话。
“便宜裴七了!”
易中知道内宅事不能插嘴,想了一下,作为王府内管,还是咬牙说道
“爷,恕我无知,谢王妃名声在外,一家有女百家求,都是没有影儿的事情,您---”
秦王也知道自己不该说出来,谢相身体好得很,只要自己不怕贪权二字,做个十几年甚至更久的首相不成问题,谢如雅这位正妃,不容半点儿瑕疵,他瞄一眼易中,确定他不敢多嘴,才放心。
“我知道,就是---哼,要不是他觊觎,怎么会答应娶谢三?”
还是入心了,这个秦王的气度---真是不容人,他现在该想的是怎么在谢相厚着脸皮不避嫌,辞首相职之前,揽过来更多的人心?易中没有应声,半垂着头聆听,他刚刚就是话多了,现在要做个哑巴。
“裴相重嫡子,天下皆知,怎么我就不是嫡子嫡孙?先太子我那大伯再名正言顺,再才华无双,也死了烂了,怎么一提嫡字,就连阿爹,都满心满眼是那个柴续!”
易中也百思不得其解,后来他总算想通了,只是从来没有和秦王说过,现在---他足够警惕王家吗?要看看,再看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是对待主公君主的。不过---该引导和提醒的---那是自己的本职。
“他一个瘸子,殿下何必把他放在眼里!”
“是啊,天底下哪里有瘸子当太子的道理!前朝太宗不也皇帝最爱重的嫡长子摔马断腿被废,另立太子了吗。”
秦王不知道是自己给理由放松安慰自己,还是真的心定了,做回位子。
“或者---”
易中以为,自己想说的话,秦王自己领悟到了,是啊,或者,官家就是靠一个柴续做挡箭牌,迟迟不立秦王为太子,定了大义名分,他再等一个让汉王柴纶名正言顺的机会。秦王也有如此敏锐的时候?大事可成。
“或者,有人能治好他。”
易直一口气差点喷了,多少太医都说不能,这个秦王,怎么就把注意力,嗯,不是注意力,是隐隐的不平不忿,发在无依无靠的柴续身上。
门外,程普庸刚刚出了秦王府,就让马车先回去,自己和小厮春生在大街上随意溜达,很是惬意。
“爷,听说,安王给裴七提了先卢相的侄孙女卢婉珊,裴七,没有拒绝!”
程普庸凝神,若有所思,春生又低声禀报了另一个消息
“同时,翰林院的曹翰林提了自己的姨妹徐姑娘。”
“徐相的庶孙女?”
春生点头,他也不解,不过,他能从爷这里得到答案。
“裴七,也说考虑考虑!”
他一字一句说话很慢,程普庸却渐渐露出笑容
“有点儿意思,徐相这是要挟教导之恩求报,这个时间,还是个庶孙女,不地道呀,这个裴七---原来是性情乖张了些,哈哈哈---裴首相教孙有方。”
看着主子豁然开朗,春生也转移了话题
“爷去建州,要带多少人手,这样一南一北,公子姑娘那里---是不是想办法不去?”
程候府是缺银子,可是这回---谁知道安王那个不管事儿的带着裴七,能不能对王家怎么样,别好处捞不到,搭进自己去,可就得不偿失了。
“安王快病了,我去也无妨,裴七虽然毛儿没有长全,能成事儿也说不定!”
春生听着,在前面引路,程普庸面色渐渐沉下来
“公主生的孩子还用我照应?大哥不敢不上心,能出什么事儿,你家爷又不是得罪人的主儿,真是瞎操心,别提他俩了,晦气!”
声音很大,好像随着他的话语,能把提到儿子女儿的所有烦恼都如同一把沙子一样扬出去,反正他不待见那俩个孩子,京城人都知道。
“爷,可是,没有世子郡主名号,大老爷又---您还是关心一下,官家知道了又是一顿训斥!”
程普庸恼了,越过春生,注意到前面一个算卦摊儿。
脸上一颗黑痣,痣上一撮儿长毛的精瘦道袍老头,倒是有几分牛鼻子老道的非凡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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