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石昭并没有想给四海什么承诺,对于他的处置,不能像六子这个只会听令和逢迎的,更不能像对待胖熊一样简单粗暴的处理掉,只能等,自己看看他,也让他看看他石昭值不值得跟。
而四海直接问他---或许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他上山前已经把消息送出去了,另一个---他对姜威和谁联系,一无所知——这几乎不可能。山上的防卫该做的还是要做,并且要加强。
“之后,看运气,你的,或者,我的!”
四海没有挣扎,也知道别无他法,老当家说他们双鹤山没有靠山,他们尚武堂就是姓祁,但是不和那位作对的遗训---还有姜威,他早不是在老当家手底下的少年了。他也要好好想想,也要等等。他不动,跟他一起回来的想一拥而上,半步都没有跨出去,就被他制止。
“你们要做什么?你们---”
“听六当家的安排,不要轻举妄动!”
几人熄声僵住不再动作,石昭却松了口。
“你们和四海哥一起,不限制行动,吃喝别拘着他,去吧!”
众人听他说话戒备紧张松了松,不明白却知道听令,石昭手下的人听令早就刻在骨子里,随着离开,于归没有再问,石昭有些疑惑。
“你怎么没有打听,他肚子里可不是像六子,全是草!”
于归深深看他一眼,不作答,石昭不知道于归想到了什么,他是明白,有一种可能---要是那些势力的目的就是现在的权力分布呢,双鹤山可是要钱没有钱,要人没有人的,尚武堂的价值绝对不在于在谁手中,或者说被谁得到,他有自知之明,至于是什么---除了嫁祸牺牲,别的可能,他猜不到。
团团远远的过来,思归追在后边儿。
“团团,你等等我,团团!”
团团听到了,但是没有慢下来,直冲向于归,几乎把他撞倒,后退好几步才站稳。
“你这是怎么了?别着急!”
现在的于归能高处团团一大截了,石昭在一边儿有点别扭,她和自己在山上时间最多,可是,和于归思归最亲,比如现在,他倒是没有男女大防什么的想法,可是现在---于归摸着团团的头,哄孩子一样,凭什么,这样一想,还是柴溪和自己天然的亲近——再也没有柴溪了。
“找主子,现在!”
于归没有打算安抚住团团劝她别下山,他要和她一起去找柴溪,那些喽啰和悬赏令不够,他必须活要见人。
“好,我和你去找,马上!”
“我也要去!”
石昭知道纵使他以山上安危要求团团留下,于归第一个不同意,何况他的霹雳弹威力又大了些,他自认尚武堂不是羔羊了。只是思归---她的身体就算了吧,还有那个安归---她既然说给石昭听,自会判断和看管。
“别添乱!”
只哥哥三个字,思归就剩偷偷嘟嘴了。
他们两人一路下山,一个心情沉重,一个觉得下山就能遇到。
柴溪昏睡了不知道多少天,还会听到些无关紧要的对话,大多数时候是发烧和意识不清,这天,才被唇上苦苦的感觉弄醒,脑后,明显感觉到一只小肉手儿,是那个小和尚给自己喂药?别说,可真苦。
大约喝了几口,吞咽的慢了些,被呛的咳了起来,才真正清醒——能睁眼看人的程度。
“小施主醒了?”
柴溪睁开眼睛,一个丑到很有辨识度的老和尚,盯住她的脸问话,一说话嘴边的不均匀的黑随着张合,移动着,眼睛下大片高高低低的疤---这是烧伤留下的鲜红色,头发---头皮有白茬子,是人为剃除的,其余也是烧伤的疤,整个头像下了小雪的山丘。
她想起一点儿,---这个就是那个对自己医术极度自信的酒肉和尚?还有什么?好像是谁说自己是变数,留不得?是这个话吧?她记不清了,当然还有旁边那个眼睛一眨一眨的小胖和尚,他也太像团团了,亲切,让柴溪有些恍惚,她得好好确认,现在,这个时代,是不是有团团的那一回。这是被哪个大周抛弃到这个不知道什么的时代了?
她要问问,怎么问呢,今夕是何年?不好,看看老和尚,再看看小和尚,她犹豫着着,得先知道这是哪里?
“你们---”
“老祖儿,她竟然没有被你容貌吓到,师傅没有说错---”
这个女孩子,不是普通人,老祖儿,原来怕吓着人,都不怎么出来,有病人求药,也是只闻其声,这回是以为她不会这么快醒才让柴溪睁眼看见他的脸,没有想到她还能问话,不是奇异?要知道,原来有个病弱的,还是个二十岁的男子呢,把老祖儿都当成阎罗王了,这个小姑娘,不是一般人!
“去去,洗热帕子去,别天天和你师傅学的玄的不着边儿的没有用的东西,梵文还不会,倒是会多嘴!”
训斥完小和尚,那小胖手从柴溪头下拿出去,接住自己的是一双干枯甚至有些硌人的老手,这个老和尚是丑些,看不出年龄,头发胡子茬有几根是白的,大约---六七十岁--不对,可能更多些,可是他那眼神---四十余岁---也不对,纯洁净但不浅显——没有大几十年沧桑不会给人返璞归真的感觉。
“你是被一位施主捡到的,来的时候的,大约是遭了什么意外。”
柴溪从猜测小和尚未尽之言里回神儿,听这位的说法---她还是在大周?自己还是流民柴溪。那就要谨慎,更谨慎了,想问的话全咽下去,言多必失,问多了,谁又知道,别人不会从问话和回答里猜出什么。
老和尚没有询问她遭受了什么,只继续讲
“那位施主有急事,得知你性命无碍,吩咐我们救治安顿施主你,说是俩三个月回来接施主你?”
柴溪道谢,从他的描述里,没有认识救自己那人的印象,可是他为什么还要来?许多疑问,柴溪都没有问,反而是安心的住下来养伤,所接触的无非几个小和尚和这个丑和尚非慧,奇怪的法号。其余的时间就是躺着等药等斋菜,大约半个月她就能下床走动了。这要归功于丑和尚非慧没有要求她一直躺着,并且她也练了三年功夫,别的不敢说,强身健体总是够了。
这天晒完太阳,她在佛像后昏昏欲睡,一个求菩萨是声音把她吵醒。
“求求菩萨让那个生不出男孙的贱人和那个赔钱货一起病死,若达成所愿,必备四个案供酬谢菩萨----”
柴溪凝神细听,不是做梦,还有人来求如此恶事,真是奇葩,柴溪在佛像后边气到不行,这个老太婆,哼,她要行个小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