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来客栈边儿,本来以为要进去问伙计才能寻到柴溪几人,没有想到三个人---好像是四个人,都等在客栈门口,应该说是站在门口和店家对峙。
于归走快了几分,石昭如故,他不是真的十三岁,不骑马也不能失了从容。
“小郎,妹妹,怎么了,这么冷不进去?这个---是什么---呃,是谁?”
先和自己打招呼,那么宠妹的人,这主仆观念呀,不是,是义气,他这是有恩必报。
“人家不让住呢!这人,捡的---回头再说!”
说好只救命,别的不管了,更不能带人,柴溪又说了没有算数。
回来的只有石昭手下和于归四个人,连马都没有骑,这是不仅没有招到兵买了马,还被打劫了?那些乞丐的手段她可是见识到了,要不是自己银钱把的紧,每次吃食都是捣烂伪装成乞讨来的,自己现在也差不多---不会,自己只会更惨,团团再强也有打盹儿的时候,自己---自己就是个废物孩子。
“呃---”
于归抬头看看招牌上大大的“陶”字,再看伙计见了自己先是探究和确认,后来恍然的表情变化,就全都明白了,亏的他有心,这是又自己画像还是---云来客栈他没有来过,人---也没有见过吧?他是没有见过这几个,至于他们——被仰望的人不低头怎么能看见台阶下的一群。
本来是强硬的话让思归呐呐微声说的几乎听不出,像是她犯了什么错。
“说是我们带个死人,不让进,这---明明是活的,要是让他们拖死了---对呀,要是让他们拖死,我就报官!”
其余几人都在心里摇摇头,想不出办法,他们说了几句了,石昭才悠悠然溜达过来,他穿着说不上富贵,但是干净整齐,加上这张昂的高高的头,谁知道是不是微服私访的贵族子弟,他们相州又不是没有出现过贵人,他们一辈子见不着的贵人。退一万步,这个年头儿,这样的就是中上财资之家,和这几个花子一看就不是一伙儿的。
“店家,上房多少钱一间?”
店家个伙计站在门口,就算东家没有交代,他们也不怕,都是嘴上没毛的,现在抱臂看着,几个孩子闹就闹去吧,当个消遣也好,现在来了生意,是正事儿,得赶紧招呼。
“回这位小爷,我们上房是二两银子一晚,茶水热水免费,你里边儿请!”
一个伙计边搭话儿,边半弯着身子往店里让石昭,另外一个跑得更快,都绕道柜台后,开始准备对牌了,于归几人就被彻底无视。
石昭从怀里取出银子及十几个铜板儿,铜板儿赏了伙计——这个数目比一般的打赏要多,眼写着柴溪和她们救的人,似乎认了她们是自己的下人,希望对方意会,吩咐下去
“那好,这个---你们是嫌弃病着?我加银子,两,就两吧,抬进去!”
不就是以衣取人,柴溪他们穿的太破烂了,自己---哎,自己也只能加到两一间,幸好乞丐们仍住在破庙里等,不然---自己这面子呀!
“呦,爷,你住行,他和她---恐怕不行!爷您这是善心---出门在外的这闲事儿---小的多嘴劝一句,还是少管为妙!”
伙计这次反应过来,停了脚步,腰也直起来几分,客气还是客气,对客人恭敬他做学徒的时候被棍子打进骨子里了,可是态度柔中带着强硬不肯通融了。这会儿太阳好天不冷,他有闲情让少年明白明白世情,上边儿交代的事情比客人重要,客人是住住就走的,东家---不出错的话,要吃人家一辈子的饭,这时候规矩没有饭碗重要了。
于归已经了解的差不多,觑着伙计脸色,忍了忍,制止了石昭和他们理论——这是他自己的事
“你这意思,就是不让我们兄妹住,其余人都行了?”
伙计这回没有避讳了,再权衡一遍,虽然没有过这事儿---东家掌柜和师傅都教育他不以貌取人,还有那赏钱,再有他的身份---管他身份呢,把这兄妹俩拒之门外也是他们的交代——还很严厉!眼前,他可不敢违了。
“对,就算这个半死的都行,就你们不行!”
于归这是怎么得罪店家了,石昭纳闷儿,柴溪也有些,但是---怪不得那些医馆---原来不只是银钱问题,可是,为什么后来又肯了,难道这个势力要的不是这兄妹的命?
“好,小郎,你们先住,我和妹妹住惯了破庙,不怕!”
伙计有些胆怯了,后退了半步,独头儿说着妥协的话,语气却硬的很,这个高胖的女娃手里有剑,有剑的可没有善茬儿---他既然能支使动他们,不会让她出全武行吧?
“这---”
柴溪也住过树林,为了以后也忍受又臭又冷的破庙,住店不住店的---
她正犹豫着,石昭拉了拉她的衣袖,声音放小。
“城外官道上---还有水路---我来的时候,有些不太平---”
他还没有说完,柴溪眼睛圆瞪,反握住他手
“是兵丁?这么快?”
这也是她要跟着走,明明隐隐知道所谓山庄就是山匪窝,还是要跟着走,就是预见到了今天,裴东锦走时的提醒---一切太快了,那裴东锦呢?那个光风霁月的善良少年,希望他在这场巨浪中能平安——这个时代的信息滞后太严重,她俩眼一抹黑——知道又如何。
石昭一愣,她这样说---她知道什么?怎么可能?她是个乞丐,虽然不是一般乞丐,也好不到哪里去,在温饱都成问题的脏乱窝儿里,见识有限,消息---怎么能比自己知道的多,自己的机缘已经是---是自己想多了。
“我和妹妹回破庙住,这个---你们捡的---信的过吗?”
他问一个孩子,他竟然问一个小孩子,伙计觉得不可理解
“你们还住吗?我们好去熏碳,要是不住---”
他不能说重话了,自己得了不少打赏呀,还有这个病的,他们是穿的不怎么样,可是这柄剑可是精致的很,还有赏钱也说不定。
“住,你先去找治风寒的大夫吧!”
人命呀,柴溪犹豫了下,还是从衣袖里拿出两多银子,作为药钱,这回露富---救人要紧。
几人刚刚安顿,大夫还没有来,就有人敲窗子,这是二楼没有错儿吧?大白天敲窗子?果然古代治安不好,匪盗横行,她清了清嗓子,壮着胆子大声吓问——大白天怕什么?
“谁?”
她下意识的抓住屋子里的武器——茶壶,是坏人就砸过去。
“我!”
是于归,他偷偷来住了?可是自己不是男子呀?不怕,自己是小孩子,不久前不是还和裴东锦一个房间吗?
于归跳窗子进来,落地很轻,这是做惯了偷鸡摸狗的事情,还有刚才---他到底什么背景,什么身份,留在自己身边为了什么?她可是什么也没有呀,就因为和裴东锦呆了一段儿时间?---自己草率了。
“你和这家店---你是什么人?”
柴溪的语气严肃甚至严厉,她说呢,这人怎么死心塌地要求做下人,古人最重气节---报恩?是自己幼稚了,除非图点儿什么。
于归垂下头去,哎,她这是不信自己了,可是说了,她还会带着自己和妹妹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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