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柴溪一脸为难,她更得意了,他们谢家是自前朝,前朝的前朝就是第一世家,什么王谢?姐姐说不过是因为顺口才排在谢家前边,有个贵妃又如何?以色事人,能得几时好,何况只是王家分支。要视自己为第一世家,以后谢家也会是长盛不衰的第一世家,不仅与大周并提,更要延到下一朝,下一朝的下一朝,下一朝的无数朝,祖父很有信心,她就一样信心十足了。
“你知道七表哥是谁吗?我们又是哪家?”
远远望着被团团围住望不见的裴东锦方向,谢如芳一脸花痴相,双手半握抵在下巴上,像极大学室友看见新来的人脸模特时将流口水顾不得手中画笔的样子,让人不忍看。
团团看看柴溪又看看谢如芳,主人被居高临下看着,让她很不爽,刚想继续说斋菜的话题,张张嘴,被柴溪扭了一把,这个---她们约定是什么意思来着?对了,是让她闭嘴!她只好闭嘴,不是,是捂嘴,不过这不耽误她表现委屈,夸张的委屈,还好,没有人注意她。
“说话呀!本朝还有不知道首相裴家,第一世家谢家的吗?”
看她懊恼的表情,这是不知道,果然是不知,粗陋流民而已,不做奴仆,有奴仆伺候也是出身小门小户,长得好看,以后大不了是七表兄的跟班儿,还要捐什么斋菜谱,笑话!
柴溪这回真拍了自己脑袋,身份地位这么重要的年代,自己只知道他是个贵家公子,竟然不问他具体是哪一家,那些人对他很恭敬,应该没错了,哎!幸好自己是个孩子,还有借口不会被注意。
“你是个漂亮姐姐,裴家啊兄自然是个英俊公子呀!”
仗着自己是个小孩子,装傻卖痴把他们放在一起说,这隐隐的暗示让谢如芳通体舒畅,刚才的恶声恶气一下子都散了,不过这个素斋还是要柴溪拿出来,这个孩子总要教训下,为了七表兄身边的清洁,自己先替他看看,有必要替他看看。
“记住,他是本朝首相嫡孙,本科秋闱的解元,天下闻名的才子,京城第一公子锦郞!也是我的表哥,谢家儿媳三太太,也就是我三婶的侄子,亲侄子!”
趾高气昂的样子,不能再高的头,小公鸡一样,仿佛她才是解元,才是天下第一才子,还有后面交代那些关系---她心是有多虚?柴溪心中冷哼,坠落在这里的惊慌失措,被卖掉冻饿逃跑的担惊受怕,都被这个十余岁的小女孩的生动表情治愈了,自己不只能遇见恶人,还能遇见这么好玩的小姑娘,让她自信自己不会一集死的幼稚鬼,她还活的好好的,自己起码不是个昂着头的小公鸡,柴溪心中翻腾,面上还是个懵懂。
谢如芳俏丽的脸上还有可疑的红霞,柴溪还庆幸她科普复杂的背景和关系,忘记菜谱的事情,忘记团团的话,她又转了转眼睛。
“既然这个胖丫头说了,你对灾民的心意,总也要成全,菜谱---你就地写了吧,呐,那里有纸笔。”
谢如芳寻莫了半天,向捐献的记录台方向一指,柴溪想骂人,她不怕写字,自己画上总要落款,可是,不是所有的繁体字她都会写呀,再有---这个时代有什么蔬菜水果---她可是不知道,于是,她想赔个笑,卖个痴,认了怂,笑容还没有挤出来。
团团不知道是不是和谢如芳一伙的,刚才捂了半天嘴,这会快速松开,蹦出一个字又唔上,露出更委屈的一双眼睛。
“写!”
柴溪现在想一脚踹飞团团---呃,算了,她踹不动。
几乎被团团和谢如芳的丫头墨染架着,柴溪来到记录账桌,赶鸭子上架吧!
“怕是字不定会写!”
引起围观来的都是姑娘,刚刚她们一来就想找谢家人的,和三太太打好招呼了,可是真正奉承了有用的---有消息来路的水不知道,谢家大房才是下一任族长,这里作为谢氏族籍地,结交下谢家姑娘,是来前家里父母给的出门的条件。
刚才就远远见他们起了龃龉了,现在添一句俩句的,不费什么,从来也没有听说相州,或者附近有姓柴的官员大户。
柴溪捉了笔,是有些别扭,车坠之前自己的毕业作品都是油画,找工作的简历上也是油画,作为爱好和赚学分课的国画---自己放下太久了。
“还真是不会写字!”
“还是个小孩子,大约刚刚会背人之初,性本善,字嘛---看样子是不会。”
又围上一圈儿人,柴溪下定了决心,这里没有百度,不能上网搜菜谱,可是自己是吃过见识过的,一两个素菜,还能写不出来了?至于这个时代没有---没有更好!
“家传菜谱,不是各家秘藏吗?我在这里写了,还算捐给粥场吗?算多少银子?”
什么菜谱,药方,香料配方,还有些其他技术,这个时代可是不会公开的,就算代代相传也大都有传嫡子的规矩,她这个说法虽然极有可能是没有菜谱的借口,但是不能说不合理。
“好!我们都背过去,一会让七表哥来评判值不值!”
她倒是干脆,柴溪也不含糊了,抄起笔来,玉米粒蘑菇包菜就写好了,主料配料和做法写的清楚却不细,细了她也不知道,根据吃过的味道猜出来的能细到那里去,重要的是自己没有觉得那个繁体字自己不会写。
刚刚写完墨迹还没有干,被急速转过身来的谢如芳一把夺过。
“这个是什么字?”
柴溪撇撇嘴,没有挑她看菜谱的理,自己刚才说保密,无非是提高些菜谱的价值,价值千金不敢想,要捐就要多捐些银子,只要有人家买它。可是这个“字”泡发粉丝的繁体字,“丝”字她写了俩个小字底,写的这么顺手,现在越看越不像字了。
“这个该这么写!”
谢如芳好为人师,把丝字一边改成水底,柴溪有些讪讪的,自己到这里是文盲,除了不认识质库,还有现在写错字。
“还有,玉米是什么米?还能生炒?”
这个时候没有玉米?那么---大周比自己认为的明朝同期要更早些了。
“还有这个包菜,是什么?你这是没有菜谱瞎编的吧?”
瞎编没有错,但是没有这个菜---她倒是要较真儿了。
重新铺一张纸,小胖手熟练的蘸了墨,几笔勾勒出玉米的样子,从小绘画专长,大学又是几年专业,糅合多种画技,她的自信,可不是强撑的,自然而然的一挥而就,加上小孩子的外表,更有反差了,小肉脸儿向上半仰着,想了想还在旁边画了结玉米的植株,包菜就只画了菜的样子,不得不说除了当年苦工,她还是有绘画天赋的,这画技写实,说惟妙惟肖也不足为过。
她起笔的同时那些围观的太太姑娘已经转过来,惊叹声也随着目光落到纸上响起,君子六艺,这小郎---他们小看了人家。
谢如雅没有把重点放在这里,画画好的人多了去了,长姐就算一个,他们说什么来着,从她十岁那些大师名家都说长姐意境与技巧皆可圈可点。画艺是雕虫小技,顶多做个画师,在繁华盛世做朵锦上之花,能治国平天下吗?何况他是个男孩,字写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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