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柳如风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
而我心中也笃定,要在柳如风这里知道我妈的下落。
柳如风陷入一片沉默中,看我的眼神带了一抹不忍。
我对他追问,“所以我妈当年究竟怎么了?你们又到底谈了什么条件?”
“明月,有的时候,很多事情不一定非要知道个明白。”
“倘若我一定要知道呢,那是我妈,是给予我生命的人,也是养了我那么多年的人,我想知道她的下落,难道不应该吗?”
柳如风见我的神情无比认真,他伸手抚向我的头发,黝黑的眼眸静凝着我。
许久,他动了动唇回道,“她死了。”
这个猜测,不是没有从我心里想起过,只不过我一直不敢相信。
如今这个结果,从柳如风嘴中听到并且证实了,顿时我感觉身上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双腿有些发软,虚浮的站不稳,身子眼前也一片一片晕眩的黑暗。
我艰难的喘着气,水雾升腾弥漫眼中的时候,我紧紧瞪着柳如风,向他问道“什么时候死的?在她去山神庙取走灵丹,然后就消失的那一天吗?”
巨大的窒息感,盘旋着我。
心脏犹如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捏住了,让它不得跳动,也让我难以喘息。
柳如风听到我的询问后,他却回道“你可以当做她在那一天死了,也可以理解成,是在你十八岁的那年她死的。”
绞痛感在我心脏炸开,我忍不住揪住柳如风的衣领,向他嘶声质问,“什么意思?让我当成她在那一天死了?她究竟怎么死的!又是什么时候死的?!你不比谁都清楚吗?是不是你害死了她??是不是!!”
眼泪不停的从眼中滚落,血丝也从我眼底升腾起,我仇恨地看着柳如风。
面前这个男人,之前我有多么爱他,现在就有多么恨他。
为什么我所有的不幸,都是由他带来的!
柳如风握住我的手,相比我的嘶声力竭,他眼中则一片平静,唯一有的痛惜也是看着我。
“是我杀的她,但是那个时候,她已经不是你母亲了。”
“我不明白,我听不懂,为什么你能这么心狠?当年和你有仇的根本不是我们家里的人,反而是你利用我为你滋养昆仑镜,直至它苏醒,你为什么要害我妈。”
柳如风闭了闭眼睛,滚动喉咙和我说“胡玉柔你还记得吗?”
胡玉柔这个名字从我耳边响起的时候,我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满脸媚态妖娆美丽的女人。
她不是之前在长白山修行的一个狐仙吗?
之前她下山修行却肆意残害生灵性命,后来被柳如风就地正法过,当时胡玄宴还特意派了刘明过来,想要将胡玉柔提走,提到长白山审判。
但是柳如风却没有给他这个面子,而是选择直接毁了胡玉柔的肉身。
再后来胡玉柔不知道以什么方法,又在世间飘荡,后来她和沈起元勾结在一起,几次三番想要置我于死地,在沈起元强弩之末时,他将我绑走了。
胡玉柔作为帮凶没少折磨我,然后便被柳如风彻底杀掉了。
我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柳如风会突然和我提及胡玉柔这个名字,如果他不主动说的话,我早就把这号人忘得一干二净了。
柳如风修长白皙的手,擦拭着我的眼泪,他凝望着我的脸和我说道,“我杀她的时候,她已经不是你母亲了。”
“胡玉柔?”
柳如风向我点头,“他在以人身的时候,来我这里取走灵丹,然后便历劫归位,重新化成了狐仙。”
听着柳如风的话,一股气流在我胸膛乱窜着,我感觉在极速涌向我的心口,仿佛随时都能吐出一大口鲜血。
“你在说什么?胡玉柔那个三尾白狐,她怎么可能是我妈?”
“我知道你一时间难以接受,但这的确就是事实。起初我也不想把这件事告诉你,但事事都逃不过因果二字。
她修仙历劫之时,化成人身,以寻常女子之身嫁给你父亲。在生下你以后养育了你八年,再后来你父亲去世,她也历劫圆满,舍弃人身,重新化为狐仙继续修行了。”
我的脑仁一片嗡鸣。
满心满脑的不肯相信。
那个狐妖怎么可能是我妈?!
在我印象中我妈坚强果敢,做事雷厉风行,无论家里家外她都操持着很好,虽然对我偶有严厉,但是她是真真切切爱我的,可是胡玉柔那个妖女,不但几次三番想要杀我,甚至还想夺走我的躯体,让她附身重塑肉身!
相差的如此之大,她怎么可能会是我的母亲。
“她虽然养育了你八年,但是当她历劫圆满之后,对于你的记忆会变得模糊不清,而且虽然你们的母子情有八年的时间,但是她是一个修行百年的狐仙,这八年对她来说也许只是几个月的时光,甚至是更少。”
“所以我的八年,只是她历的一个劫?”
我妈的事情,一直是我常记于心的执念,对于我来说,八年的相处,十三年的等待,如此漫长的岁月,仅仅是她历劫的过眼云烟。
喉头的淤血再也压制不住,我难忍痛苦的吐出一大口血来。
气血翻涌之际,我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柳如风在我身前的几个大穴点了几下。
他语气有些紧张,“明月,好点了吗?”
随着他将温热的气流出现,我的身体,我眼前的晕眩稍微平复了一些。
我看向柳如风,心中止不住的颤动。
柳如风和我说,“所以有些事情不一定非要刨根问底,知道其中缘由才是好的。”
我整个人的思绪无比混乱,在柳如风和我说出这件事情之前,我完全想不到,胡玉柔居然会是和我有八年母子情的人!
和她历劫圆满后的一次次交锋,每一个场面,让我想起来都心绞痛的难忍。
哪怕我只是她历劫中的过客,但是我们是真真切切相处了八年的,可是因为她重化狐身后,对我的记忆模糊了,以至于她几次三番想要治我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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