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看不惯沈温凉的人?
沈温颐的思绪不由得跟着沈温凉的话跑出了万里远。
在这将军府里,沈宴的侧室中除了唐婉柔这个二姨娘和她膝下的一子一女沈温颐、沈知礼之外,还有两个。
一个名叫韩秋月,是第三房姨娘,膝下育有一子一女,女儿名唤沈温如,比沈温颐小一岁,儿子名唤沈知武,比沈温颐小四岁。
另一个叫杜若,是第四房。这个女人本是个青楼女子,当初只是因为有幸怀了沈宴的孩子这才能有机会被从后门抬进将军府来。起初,沈宴本想着随便找个地方将人养着不饿死就成了,没曾想这杜若的肚子倒是争气,一生就生了个儿子——沈知微,比沈温颐小两岁。
一想到这府里最看沈温凉不顺眼的人,沈温颐一下就想到了沈温如。
她们三个姐妹之间,沈温如不同于沈温颐的是,沈温如长的要漂亮许多,所以她在这京城里也算是小有名头。
不是沈温凉那种大气出尘的美丽,而是浑身充满了一种小家碧玉、柔弱无依的气质,只一眼便能惹得男人怜爱。
但却因为她挥之不去的庶女的身份,沈温如在飞上枝头的路上遇到了许多的阻碍,因此,她比起沈温颐来,更是看不惯沈温凉这个将军府的嫡长女。
凭什么有人生下来就比她高贵!
“你是说毒不是你下的?”
“三妹妹说笑了不是?我亲自买的糕点,也没送去给妹妹吃,自然是打算自己吃的。还是说妹妹看姐姐我,像那种会想不开自寻短见之人?”
沈温颐哼了一声,这世上谁想不开她这大姐姐也不会想不开!
“可我今日吃那板栗糕的时候,她就在旁——”沈温颐猛的顿住。
那板栗糕,沈温如可是一口都没吃。
“想明白了?明日,可是太子殿下的生辰宴。”沈温凉点到即止,并不多说。
一旁的柔姨娘听着二人的对话一时间被绕的云里雾里“温颐,这小贱——”
“娘,我们回去。”
闻言,沈温凉唇角噙着笑意盈盈起身道“三妹妹,凡事都要多动脑子,如此冲动,可莫要让人当了枪使。”
至于这个把她当枪使的人是谁,就不那么重要了。
沈温凉的尾音落下以后,众人之间便寂静了片刻。
只见沈温颐沉默了一阵,却是问道“明日太子殿下的生辰宴,你会去吗?”
沈温凉拢了拢身上的衣衫“今夜更深露重,我又在这儿吹了许久的风,明儿啊想必是要病了呢。”
沈温颐闻言目光定定的看向沈温凉,之后没再说话,便带着柔姨娘离开了。
目送着沈温颐她们走远,沈温凉这才带着玉棠几个转身向着房间走去。
“小姐,这些都是您一早就算好了的是不是?”玉棠想起方才沈温颐那吃瘪的样子就开心的不得了。
“你今日不是问这事是不是就这么算了吗?本小姐这就借此事教你一个简单的道理。”
“什么?”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还之。我给了沈温颐两次机会,可惜,她都没抓住。”沈温凉说话时的唇角弯着,可说出来的话却没有温度。
第一次,若是沈温颐一开始就没拿她的板栗糕,就不会有后面的事。
而第二次,若沈温颐自知理亏不来闹事,她也不会去离间沈温颐和沈温如的关系。
人啊,就要知进退,才能明得失。
翌日清早,沈宴倒意外的没有太不给沈温凉面子,在众人临出发去参加生辰宴之前,他竟还特地派了个下人来清心院问话。
“大小姐,将军特地差奴才来问一声…您的病可好些了?”
隔着一扇门,屋子里传来了极重的咳嗽的声音“转告爹爹一声,我实在病重,确实无法动身赴宴。”
…
“不争气的东西。”
在听到下人的回禀之后,沈宴一甩袖留下了这么句话便当先出了门去。
而跟在他身后的是沈知礼、柔姨娘、沈温如和……带着面纱的沈温颐。
马车上,沈温颐和沈温如相对而坐。
沈温如不解的看着沈温颐蒙着面纱的脸“三姐姐这是怎么了?”
沈温颐闻言勾起一抹苦笑,只见她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伤心的道“我也不知,昨个夜里突然就起了疹子,或许是过敏了吧。”
破相了?那她今日的竞争对手便又少了一个。
沈温如心头不由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她自知此刻安慰沈温颐的话由她来说怎么都不对,于是索性便不开这个口,只是在眸中染上了一丝同情。
然而她的沉默在沈温颐看来却是心虚的表现,沈温颐突然觉得,昨晚沈温凉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四妹妹看起来好像并不意外?”
沈温如被问的一愣“三姐姐为何这么说,我——”
“姐姐与你开玩笑的。”沈温颐笑着打断了沈温如的话,而后便兀自的闭上眼睛靠在车厢上假寐了去。
车厢里陷入沉寂,沈温如不由得有些紧张,是她刚刚表现得太明显了吗?可沈温颐什么时候和她这样说过话?以前就算她“做错”了什么事,沈温颐也不会是这种冷冰冰的态度。
一时间,马车里的二人变得各怀心事,又同时保持沉默。
而在同一时间,清心院里却是热闹的很。
那边沈宴带着众人刚一出府,这边沈温凉便从床上翻了下来。
而在一旁一直等着的玉棠和玉容则是飞快的伺候沈温凉梳洗打扮。
今日的沈温凉束起了长发,换下了长裙,一身男子装束,端的叫一个风流倜傥公子哥。依旧是月白的长袍,穿在男子装扮的沈温凉身上,同女儿身的她少了几分出尘,多了几分矜贵。
本就高于一般女子的身段让沈温凉扮起男子来,不说有十分相似,却也少说有分像。
“小姐,马已备好,随时可以出发。”
“好,这几天玉容你就同以前一样易容成我的样子躺在床上,有事可以随时传信。”
“是。”
转身,沈温凉自梳妆台的暗格中拿出了一个玉质的面具扣在脸上,遮住了她女扮男装的最后一个破绽。
“委屈你们两个了。”
“小姐,您什么时候能带我们也去那地方看一眼呀。”玉棠看着沈温凉,苦着一张小脸委屈巴巴的说道。
沈温凉轻笑了一声“等时机成熟,我就带你们去。”
已经提前打点过的将军府侧门此时空无一人,沈温凉独自一人动作利落的翻身上马,随后马鞭一扬,一人一马便消失在了马蹄扬起的飞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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