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丞陈迹最近总是寝食难安。
最近朝堂局势瞬息万变,他身在朝堂之中,也心知自己也不过一颗棋子罢了。
他每日吃斋念佛,求的也不过是个心安。
只是近日,他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盯着他。
昨日外出的时候,总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每当他回头的时候,却也只能看到人山人海,来来往往的车水马龙。
陈迹捻了捻手上的佛珠。
他一生无所出,即使身居高位,偌大的家业也没有人来继承。
偌大的丞相府,除了仆人,只有他一个。
据说最近的京城怪事频发。
有人半夜会被鬼缠身,最终郁郁而终,死相极惨。
陈迹总觉得,自己似乎也被盯上了。
是夜。
明月当空,夜色已深,陈迹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门外似乎传来响动。
陈迹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是当他屏住呼吸去听的时候,却听到了门外传来的敲门声。
“丞相……”
“丞相,救命……”
“救救我吧……”
一声声虚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那门被有节奏地敲击着,如泣如诉,阴森冷硬。
陈迹哆哆嗦嗦地披了件衣裳,一手拿着佛珠,向着门外的方向走去。
敲门声越来越清晰。
就当陈迹终于鼓足勇气,打开门的那一瞬间,看到门外的东西,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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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呵,右丞府上闹鬼了?可真是稀奇。”
祁君羡坐在书案面前,一手批着折子,冷笑一声。
江舟立在祁君羡面前,恭声道“是,据说今日的早朝也告了假,看来是吓得不轻呢。”
祁君羡倒是没什么情绪,他挑挑眉“既然右丞卧病不起,就让他好好休息,不必过于操劳了。”
“是。”江舟领命告退。
穆如酒来到书房的时候,就看到祁君羡正垂眸批改奏折,身姿端正优雅。
“皇叔!”
穆如酒笑着向祁君羡奔来。
祁君羡听到小东西的声音,抬眸看去,那双眸子便柔了下来。
“下学了?”
“嗯!”穆如酒乖乖地点头。
祁君羡给穆如酒让了个位置,穆如酒便坐在祁君羡身边,乖巧地看着祁君羡批阅奏折。
“皇叔。”
“嗯?”
“明日休沐,我们去寒蝉寺进香好不好呀?”
“怎么突然想去寒蝉寺?”祁君羡放下手上的笔,挑眉看向身边的小姑娘。
穆如酒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私塾的先生说,寒蝉寺是南溪最灵验的寺庙,小酒想去拜一拜嘛。”
祁君羡低笑“小酒想要什么?我给。”
“那怎么能一样?”穆如酒撇撇嘴,看上去有些不高兴,“想要的东西说出来就不会被佛祖保佑了。”
“小酒不需要佛祖庇佑,”祁君羡勾勾唇,一只手撑着头,笑着看向她,“皇叔便能护你一世周全。”
穆如酒鼓了鼓嘴巴“不管!反正小酒要去玩!”
“好,那便去吧。”
祁君羡很少拒绝小东西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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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丞府邸。
“丞相大人的情况很严重,贫僧解不得。”
一个僧人模样的人一身僧袍,念了一句“阿弥陀佛”,面色忧愁。
“慧空大师!这病若是您都救不得,那我岂不是无药可救了?”陈迹双手合十,虔诚又焦急。
被称为“慧空”的僧人眼底闪过一抹情绪“丞相大人,这病贫僧解不了,但是却有一人能解。”
“还请慧空大师明示!”
僧人长叹一口气“寒蝉寺,寂安师父。”
将人送到府门口,慧空让仆人止步,自己便缓缓地离开了右丞府。
僧人走到一个隐蔽的角落,那地方,一个人正背身等着他。
“交代清楚了?”
“是,已经全部交代清楚了。”
“下去吧。”
“是。”
那僧人欠身行礼,随即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顾鸿的嘴角勾笑。
前些日子那小东西来找他,说让他替她办件事。
如今她交代的,他都已经办妥,他倒要看看,这么个小东西,想要搅个怎么样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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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穆如酒换了身衣裳,跟祁君羡往寒蝉寺的方向驾车而去。
马车上,穆如酒看着身穿一身水墨色衣裳的祁君羡,还有些恍惚。
祁君羡似乎经常穿黑金色的衣服,眼下换了一身亮眼的,穆如酒居然还有些不习惯。
祁君羡见了,不禁挑眉“怎么?”
穆如酒缓过神来,眉眼弯弯“皇叔好看!”
虽然祁君羡长着一张俊美无比的脸,但是每次都穿黑色的衣裳,果然还是太冷了些。
如今换了身白色的衣服,整个人看上去都柔和温雅了许多。
男人似乎没想到小姑娘居然这样直白地夸他,他的耳尖有些红,却只是轻咳一声。
“皇叔自然是穿什么都好看的。”
这语气中,似乎还带着点小骄傲?
穆如酒有些哭笑不得。
“说起来,小酒之前就是住在寒蝉寺的对不对?”
穆如酒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是的,小酒没有遇到皇叔之前,一直是在藏在寒蝉寺里的。”
祁君羡喃喃道“那大抵是受了不少苦的。”
一个小姑娘无依无靠,藏在寒蝉寺里,就连吃食都没有保障。
风吹雨淋的,大抵是受了不少苦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穆如酒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眶就有些模糊了。
似乎……
她哪怕征战沙场数年,也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说过。
那你大抵是受了不少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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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寒蝉寺,穆如酒的印象其实并不是很多。
前世虽说来过,但是作为皇后,她的行为举止都必须合乎礼数,所以很多地方,穆如酒都已经淡忘了。
所以,当穆如酒来到寒蝉寺的山脚下时,眼中闪过一抹恍然。
已是秋日。
寒蝉寺山脚下的枫叶开得正红,放眼望去,如同一片红海一般。
有风轻轻吹起那些红色的枫叶,树叶沙沙作响,有的从树梢上落下,飘扬着落在通往寒蝉寺的石阶之上,铺就出一条金红色的小路。
周围人来人往。
穆如酒却觉得,真安静啊。
有钟磬音从山顶上传来,像是从十分遥远的国度响起一般,令人心神都沉静了下来。
穆如酒站在山脚的石阶上,深吸一口气。
因为祁君羡穿了常服,周围也没有人认出他来。
只不过男人长得实在是过于显眼,只不过是站在那里,就已经有几个女香客羞红了脸。
更有几个胆大的女香客羞红着脸,向着祁君羡走了过来。
穆如酒担心祁君羡生起气来会打乱她的计划,想也不想地抓住了男人的衣角。
“爹爹,咱们快上去吧!”
少女的话未经思考,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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