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直地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他奉主子之命,将密信送往东宫。
主子告诉他,如果没有被发现就罢了,被发现了,其实也在主子意料之中。
砚寒清上下打量了一眼,一手撑着头,眉宇间带着几分懒散“机关算尽的清泽君,可是向来不做亏本生意的。”
砚寒清轻笑,朱唇红润透亮,烛光的掩映下十分美丽。
“主子让属下转告殿下,”声音泛着凉意,“砚绍的死同我家小姐无关,太子殿下不要将此事怪罪在穆小姐头上。”
砚寒清闻言,原本还算得上是柔和的眉眼冷厉了几分。
他早就知道砚澜派人在砚绍的吃食中下毒,只是对于砚绍,他早就没了情感,所以就算知道了这件事,也从没阻止过。
而砚绍的死,砚寒清更不可能怪罪在穆如酒头上。
这祁君羡倒是想得周到,分明能够猜到这些,但还是以防万一,让人来告诉他。
真是……
让人生气。
砚寒清眯了眯眼睛,冷笑一声“所以,这解药配方,算是赔礼?”
点点头,却是继续说道“另外,主子让属下转告。”
“太子殿下日后也是要做皇帝之人,还是应当尽早选好妃子,以正后宫。”
“不该肖想的人就不要想了,到最后也不过是个一厢情愿罢了。”
是祁君羡的原话。
砚寒清闻言都气笑了。
——祁君羡这老狐狸,叼在嘴里的肉是一点也不肯松口!
别人看都不准看一眼。
砚寒清皱皱眉,平复了一下心绪“配方本宫收下了,回去告诉你家主子——”
“别高兴得太早,还没到他手里呢。”
砚寒清说最后一句话时,冷了声线,语气中带着寒意。
夜色寂寥,只是这长街上,终于多了几缕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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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寒清的动作很快。
只不过几天的时间,瘟疫的解药便被配制了出来。
他这些天一直在给百姓施粥派米,百姓们对砚寒清早就有了改观,所以当砚寒清告诉众人,解药已经做出来,他们不用再担心瘟疫的时候,那些百姓喜极而泣,全部跪在了他的面前。
“多谢太子殿下救命之恩!”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穆如酒站在高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嘴角染了笑意。
砚寒清将来,肯定会是一个好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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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千岁?”
王府中,砚澜的眼中满是杀意,丝毫不见平日里的温润公子的气质。
“殿下!现在太子殿下深得民心,百姓们都想让他登基!”
“殿下!先皇未留遗诏,按律法,也应当由东宫继位!”
“殿下!清泽君口口声声支持东宫,若是让他聚集了兵马,我们就不占优势了!”
……
“够了!”砚澜大吼一声,眼尾猩红,桌子上的茶盏全部扫在了地上。
他的眼中满是疯狂,嘴角带着几分狰狞的笑。
“呵,祁君羡现在的兵马还没有集结完毕,既然他们支持,就让他们一起下地狱去吧!”
“传本王命!”
“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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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战争爆发的时候,天地都失了颜色。
砚澜早就策反了季渊皇宫里八成以上的军队,胜券在握。
而砚寒清这边,除了自己的军队,似乎并不足以抗衡。
就在砚澜以为自己稳操胜券之时,却得到前方消息——南溪护国将军公孙易的军队,已经聚集,由西面入境,冲杀而来。
而砚澜以为的“没有集结好”的祁君羡的军队,早已在北方待命,由北面杀了过来。
砚寒清的军队在东方,形成三面包夹的形式,要将砚澜的军队尽数吞没。
“向南撤退!”
砚澜情急之下,只能下达命令,暂时南撤。
只有南面没有军队阻挠!
只有南面可以撤退!
只要他们能撤退,只要他能撤退!
他一定能养精蓄锐,让砚寒清这些人付出代价!
只要他能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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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如酒百无聊赖地坐在高楼上,打了个哈欠,看着江舟清点着兵马。
祁君羡那边应该是得到新的消息去布置任务去了,穆如酒觉得无聊,就在楼上吹风。
“师父!”
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
穆如酒闻声望去,便看到不远处,陶询正激动地朝她挥挥手,眼睛亮晶晶的,咧嘴笑着。
穆如酒看到陶询,眼睛一亮,随即一个翻身从高楼飞下,纵身来到陶询身边。
“哟呵?小徒弟现在过得可以啊。”
穆如酒上下打量了陶询一眼,欣赏得拍了拍陶询的肩膀。
她可是都听说了——战家家主战天终于接受了陶询,陶询为了战颜,自愿入赘战家,梨园班的戏也是真正的千金难易了。
看着面前身着光鲜的陶询,穆如酒赞许地点点头。
陶询摸着后脑勺,笑得腼腆“师父,这是您交给我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
说着,陶询将一张羊皮纸递给了穆如酒,眼中满是钦佩“师父,您怎么知道这些地方……”
“嘘——”穆如酒朝着陶询做噤声状,勾唇笑笑,“也不看看你师父是谁,这世上还没有能难倒你师父的事儿呢!”
陶询咧嘴继续笑着,看上去十分高兴。
穆如酒看着远方赶来的军队,眸色深了深。
“战家的军队全都出动了?”
陶询闻言,脸色也认真起来“是,战……岳父,从南面埋伏,已经抓到大皇子殿下了,现在正在营帐里同清泽君还有太子殿下讨论。”
穆如酒点了点头。
当初她救下战颜,战天就答应了她,愿意支持砚寒清登基,这是他们当时的交换条件。
穆如酒猜到砚澜会空缺的南方撤退,一早就书信战天,让战家的军队埋伏在了那里。
——果然抓到了。
穆如酒又看向眼前的陶询,双手环胸,笑着说道“听说小徒弟现在可是战家的入赘女婿,不会天天被战大小姐欺负吧?”
陶询一听这话可是不高兴了。
“师父!您从哪听说的这些不实消息?”陶询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扬着下巴看上去十分骄傲,“我,陶询,在战家可是说一不二的存在,我会怕战颜?我跟您说,我在战家,我让战颜往东,她就不敢……”
穆如酒向后瞥了一眼,像是看到了谁,就一直对着陶询眨眼,见陶询不理,穆如酒咳嗽了好几声,陶询都没有听到。
直到那人走到陶询身后,一手就揪起了陶询的耳朵。
“她就不敢……嗷——”
陶询疼得叫出了声,随即转头看到了他身后一脸冷色的战颜。
“说什么呢?”战颜的声音带着几分寒意。
“阿、阿颜,我刚刚……刚刚是说……”
陶询慌张地看了穆如酒一眼,随即一本正经地瞪着穆如酒“对!师父!我就是说你!”
“入赘女婿怎么了!?入赘女婿我很骄傲啊!你凭什么看不起入赘,我家阿颜对我这么好,我可愿意入赘了!”
说着,陶询还谄媚地对战颜笑了笑。
穆如酒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
“滚。”
“好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