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转身端起另一杯茶盏,走到镇北王妃面前,欠身:“母妃万福,请母妃吃儿媳的新茶。”
“好好。”镇北王妃接过茶盏,抿了一口,面上的喜色难以掩饰,“新月,母妃啊,没那么多规矩要求你,以后你在这王府不必拘束,就当自己的家。”
姜新月受宠若惊,欠身:“儿媳谨记母妃教诲。”
镇北王妃放下茶盏,将手腕上的翡翠玉镯摘下,抓起姜新月的小手套了上去:“这是先太后当初赐给你父王和我的新婚玉镯,你如今是澈儿的正妻,母妃将这玉镯带在你手上,是希望你好好侍奉澈儿,争取早日为母妃怀个小孙孙。”
“母妃……”姜新月耳根渐渐染红,想着如此贵重的赏赐,她压根承受不起,可婆母的话,她又拒绝不了,只能硬着头皮收下,“多谢母妃。”
“澈儿,你杵在那里做什么?”见萧澈像木头桩子站在原地不作为,镇北王妃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还不赶紧扶你媳妇儿坐下。”
萧澈扯开唇角,露出一抹假笑:“是,母妃。”
然后走过去,搂着姜新月的胳膊,扶她坐到左侧的椅子上。
四人一同用过早膳,萧澈才带着姜新月回了倚梅苑。
一进房间,他的脸色骤变,并推开怀里的姜新月,语气冷得像是在往外渗寒气:“姜新月,昨夜本世子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
不知是力气太大,还是姜新月身子娇弱,她脚下一滑,跌倒在地,下意识倒抽了口凉气。
“嘶——”
萧澈扭头看去,看到那张日思夜想了十年的俏容黛眉紧蹙,他慌了神。
忙不迭收回责骂的话,伸手将她扶了起来,语气与方才截然相反,温柔蚀骨:“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有没有摔疼玥儿?”
姜新月神色木然地看着前后两幅面孔的萧澈,不知自己该难过,还是该感动。
“玥儿?哪里摔疼了?我瞧瞧。”见她不答,萧澈又问了一遍,并握着她的胳膊欲检查。
姜新月没有理由拒绝,只能任由他检查。
看着体贴入微的萧澈,她笃定外面的传言不可尽信,也不能不信。
他,果真脾气古怪,忽晴忽阴……
确认姜新月胳膊上并无伤势,萧澈晃了的神绪找补回来,意识到自己又认错了人,忙不迭松开她,并转了身,带着一分薄怒开腔:“今日之事,我不与你计较,但,再让我发现你欺骗母妃,我绝不轻饶。”
姜新月先是一愣,而后恍然。
原来,他是因为那落红帕的事生自己的气。
“妾身知错。”她稍稍施礼,垂眸认错,“请世子爷消消气,仔细气坏了身子。妾身以后,绝不再犯。”
萧澈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
午膳和晚膳,姜新月都是在倚梅苑独用的。
沐浴后,依旧未见萧澈身影。
姜新月以为萧澈今晚不会进新房,却在她褪去外衫时,萧澈忽然闯了进来。
看到她衣衫不整,不由冷嗤:“不知羞耻!”
她的房间,褪衣安寝,怎么就不知羞耻了?这人真是毫不讲理。
但,姜新月也只能在心里埋怨埋怨,委屈抿了抿唇,拿起外衫重新套上,转身,朝萧澈施礼请罪:“妾身知错。”
萧澈对姜新月并无多大意见,他有意见的,是这门他根本接受不了的婚事。
可,对着那张与凤凌玥一模一样的小脸,他的怨气又瞬间消失,语气变得温和至极:“刚才,是我态度不好,你别放在心上。”
姜新月没说话,愣愣看着他。
萧澈被盯得俊颜发红,别开视线:“从今日起,你睡里间,我睡外间,我们互不侵犯。时辰不早了,你早点歇息。”
丢下这句话,就去了外间。
望着那道颀长挺拔的背影,姜新月再次陷入沉思。
-
翌日,是姜新月回门的日子。
给公婆敬完茶,四人又一同用早膳。
席间,镇北王妃忽然对姜新月说道:“新月,今日是你回门的日子,回门礼呢,母妃早已备下,吃过早膳,便让澈儿带你回去。”
姜新月看了眼萧澈,见他没说话,当他默认,冲镇北王妃笑着额首:“多谢母妃。”
早膳后,夫妻俩一同出府。
看着足足二十箱的回门礼,姜新月眼眶瞬时一红。
她不过区区庶女,嫁入镇北王府,成为萧澈的世子妃,已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何德何能能受婆家如此重视。
又想起自己在太师府受苦受累的小娘。
即便再多的回门礼,再荣耀的颜面,也与小娘无关,眼里不自觉续满泪水。
“哭什么?”萧澈微蹙剑眉。
察觉自己失礼,姜新月仰着脑袋,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妾身没,没哭。”
萧澈没说话,径直走到马车前。
发现姜新月还站在不动,又瞥了眼笑容满面的镇北王妃,忍着肚子里的憋屈,折返,牵起姜新月的小手:“回门是大事,误了吉时不吉利。”
手上骤然的温暖,让姜新月有些心猿意马,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镇北王妃看到自家儿子终于开窍,挑了挑眉,才转身进了府。
少时,马车出发。
车厢内,姜新月时不时偷偷瞥一眼闭目养神的萧澈。
暗想,如果这个男人只有刚刚那一副面孔,能与她做一对伉俪情深的夫妻,那该有多好……
可下一瞬,现实打破了她的幻想。
“一直盯着我做什么?”萧澈半睁开长眸,斜睨着她,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虞。
姜新月连忙摇头:“妾身没有,妾身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萧澈忽然起身,伸手搭在车壁上,将姜新月圈在车厢一角。
骤然的亲密动作,吓得姜新月脊背一僵,紧紧蜷缩着身子,咽了咽口水:“只是……妾身只是……”
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理由,小脸也越发滚烫红晕。
“胆子比猫还小。”同小玥儿比,这女人可差得太远了。
萧澈喉咙里溢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随即坐回了原位,继续闭目养神。
姜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