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亥时刚过,一身夜行服的凤凌玥趁着夜色,直奔公主府。
下午时,她找冷宴要了一份长公主府地形图,将公主府的地形和防御研究了个透彻,溜进去轻而易举。
找到公主府守卫最薄弱的东南侧门,刚把飞虎爪挂号,正准备爬墙,手腕被人攥住,“玥儿……”
凤凌玥闻声回眸,眼前的楚元漓,一袭玄衣,没戴面具。
他的脸肤若凝脂,美若白玉,眉峰似剑,鼻翼高挺,薄唇性感,一双沉冷深邃的星眸如一汪寒潭,像是洞悉了一切般一瞬不瞬盯着她。
在月色的映照下,凌厉如刀刻的五官显得十分柔和,不失矜贵威严,又给人无畏的清冷温柔。
不得不承认,他恢复容貌后,只是看一眼都很容易让人上头。
但想到白日发生的事,原本气早就消了的凤凌玥又气不打一处来,甩开他的大手,没好气道“你来做什么?”
他怎么知道自己要来公主府?又是千流告的密?
楚元漓掌下一空,心口微微一颤,抿了抿薄唇,“我来帮你……放火。”
帮她放火?!
听到这话,凤凌玥很想笑,这不是一个堂堂王爷能说出的话,能做出的事。
袖中粉拳紧握,极力压下微微上扬的嘴角,面色不虞,“我不需要。”
“玥儿还在为白日的事情生气?”楚元漓朝她走近一步。
陡然的压迫感,让凤凌玥本能朝后退了好几步。
楚元漓怕她脑袋磕到墙上,快步上前,用手扣住她的后脑,将她揽入怀里。
凤凌玥往一侧挪了一步,想要逃离他的怀抱,却被他另一只抵在墙壁上的手拦住。
“楚元漓,你到底要怎样?”
“玥儿能不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天知道他找不到她,不知道她下落时有多着急。
他在公主府的东南侧门等了她整整两个时辰,生怕与她错过。
这半天,他像是心脏被生生挖空了一样,没着没落,害怕至极,害怕好不容易抓住光的他,一夜之间又重新堕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凤凌玥低下头,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解释什么?我不需要你解释,也不想听你解释。”
她现在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愿给他么?
昨夜分明还好好的。
今日他和舒绮乐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到底何故跟他生这么大的气?
楚元漓抵在墙上的手渐渐收拢握成拳,感觉自己憋着一口气提不上来,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该说些什么,只能沉默不语。
凤凌玥等了半晌,只等到呼呼的冷风声,和两人不太均匀的呼吸声,心里忽然涌上一阵酸楚。
她说不想听他解释,他便不解释了?这人真是可气。
气呼呼冷哼一声,双手抵在他的胸口,一把推开他,“让开,不要耽误我做正事。”
男人,只会影响她放火的速度。
楚元漓朝后踉跄了几步才站稳,看着正在爬墙的女人,也没作为,静静站在院墙边守着她。
等她顺利进去后,轻点脚尖,稳稳落在了墙那头,她的身旁。
凤凌玥嫉妒又恼火的挖了他一眼。
有轻功了不起啊,现她……
又冷哼一声,绕开守卫和下人的视线,不多时便溜到了楚嘉禾所住的院子,从流光镯里拿出事先备好的易燃无色药水,顺着后墙根洒了一圈。
准备完毕,麻利的用火折子点燃了药水。
霎时间,火势如灵蛇游走般的速度蔓延,整座院子顿时火光冲天。
凤凌玥放完火,趁着府内乱成一团、众人都赶去救火之际,偷偷朝公主府库房溜去。
身后还跟着条跟屁虫。
凤凌玥懒得管他,放倒守库房的侍卫,成功进了库房。
公主府的库房不是一般的大,足足有三百平方。凤凌玥看到一排排整齐的木架上摆满了奇珍异宝,想也没想,直接抓起木架,全部移到了自己的流光镯里。
楚元漓看到一个个十层大木架从眼前凭空消失,脸上的表情多多少少有些不淡定。
他以为她的手镯只能存储她从家乡带来的东西,没承想其他东西也能装下,而且把东西存进去,只需轻轻触碰。
“玥儿,那边的更值钱。”楚元漓见她一通乱拿,指着北方的木架,忍不住提醒道。
凤凌玥顺着他的手势看去,虽然跟他闹别扭,但想来他不会骗自己,于是毫不犹豫走到那排木架,疯狂搬运起来。
快要搬空之际,楚元漓感觉时辰差不多,又开口提醒,“玥儿,该走了,再迟些,会被发现。”
凤凌玥没应声,可脚步还是很听话的朝库房外走。
两人一前一后出库房时,凤凌玥发现烧起来的不止是楚嘉禾所住的院子,几乎西南方向的院子全部烧着了。
火势虽基本扑灭,可依稀能看到半空上飘着的浓烟。
凤凌玥扭头,意味深长看了眼楚元漓。
其他院子,百分十是这人的手笔!别以为他替她加了把火,她就能原谅他。
哼!
凤凌玥收回目光,原路返回,翻墙出了公主府。
楚元漓也跟了出来,见女人闷头往前走,他忙上前抓住她的手腕,“玥儿,你要去哪?跟我回府。”
“我不。”凤凌玥甩了甩手腕,甩了几下没挣脱,撇了撇嘴,神情愤愤瞪着他。
她连漓王府都不想回了么?
受了这句硬话,楚元漓紧皱起好看的眉,眉宇间戾气沉沉,沉吟半晌,终于松开了她,敛下双眸,并未言语。
凤凌玥是想等他主动解释的,可他对白日的事只字不提,等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转身走了。
楚元漓袖中的手握紧拳头,掀眸看着越行越远的那抹身影,心里恐慌到了极点。
她走了,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
好不容易抓住的一束光,慢慢从他视线中淡去,直至彻底消失。
男人的眼尾逐渐变红,黑如深潭的目光落在那沉沉夜色之中,冰冷的俊脸上阴鸷戾气越来越浓郁,胸腔里的汹涌情绪几乎快要炸裂。
脑海里反复重复着一句话。
她走了,再也不会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