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凌玥见过皇帝几次,不过也就上次入宫谢恩说过一次话。
皇帝虽然年过五六十,身上浑然天成的帝皇气质却一点都不减当年,身体硬朗得很,加上皇位是踏着尸山血海夺来的,他对于皇位和权力的渴求只增不减,以至于他膝下有十多个皇子,却一直都没有立储。
凤凌玥走到殿中央,微微屈膝福礼“妾身参见母后,参见皇帝陛下。”
楚御天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没说话。
他一直不喜楚元漓,所以漓王妃,他自然也不喜。奈何太后把楚元漓视为己出,疼爱程度甚至超过他这个亲儿子,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他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太后睁开半眯的眸子,淡漠地落在凤凌玥身上,“凌玥,漓儿怎么没一起入宫?”
桂嬷嬷垂眸禀报道“回太后,老奴去漓王府时,漓王已经不在府上。”
凤凌玥跟着回话“母后,王爷有事出门了,母后有什么事,可以问妾身。”
楚御天苍劲有力的声音响起,犀利地质问道“漓王妃,为何致柳云景重伤?”
凤凌玥心口一颤,倒不是被他的威严吓到,而是这中气十足、老气横秋的声音陡然响起。
调整好情绪,瞥了眼柳云景,才诧异地看向楚御天“陛下,驸马爷受伤了?妾身并不知情,陛下明鉴。”
说完,用余光再次瞥了眼躺在担架上的柳云景,眼下是乌青一片,半露出的脖子上,还有好几片乌青,身上呢……倒没有明显的外伤。
凤凌玥狐疑地蹙了蹙柳眉。
看样子,惊风并没有狠狠揍他一顿,但他一副病恹恹、有气无力的样子,确实伤得不轻。
莫非……
凤凌玥被自己脑海里冒出来的想法吓到了,惊风应当不会那么变态吧?
难道惊风是得了楚元漓的令,才对柳云景下此毒手?楚元漓有这么变态吗?
楚嘉禾愤恨地瞪着凤凌玥,几乎用着最大的声音吼道“凤凌玥,你撒谎,昨日本公主生辰宴,你纠缠云景不成,怀恨在心,然后便对云景下毒手,你这女人真是好生恶毒,亏得母后那么疼爱你。”
又看向太后和楚御天,“母后,皇帝哥哥,你们一定要为嘉禾做主,驸马他现在被毁……让嘉禾今后怎么办?”
虽说前几日查出柳云景的确如凤凌玥所言,时常出入于烟花场所,但她很喜欢柳云景,尤其是柳云景在那方面很厉害,颇得她心。
现在柳云景被废,他们再也不能行夫妻之事,将来她岂非要守一辈子活寡。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她这次一定要弄死凤凌玥。
凤凌玥故作被楚嘉禾吓到,努力挤出两滴眼泪,让眼角挂着晶莹的泪滴,抬着一双氤氲的水眸看着太后,“母后,陛下,妾身一个弱女子,不会武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怎么可能废、废了驸马,就是、就是妾身能做到,妾身是女子,怎么会做出那种不耻之事,请母后和陛下明鉴。”
说完,直接扑腾一下跪了下来。
膝盖直直砸到地板上,疼得她扯了扯嘴角,眼尾留下一行生理泪水。
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
这模样……实在让人无法相信一个柔弱到身子几乎可以随意倒下的女子,能够把一个人高马大的成年男子毁掉。
柳云景从担架上半撑起来,眼眸充血的怒视着凤凌玥,不甘心的叫道,“凤凌玥,你敢做不敢认?昨日在公主府后花园,明明是你用银针毁了我。”
他的声音已经干哑得不成样,像是从喉咙里强挤出来的一样,难听至极。
凤凌玥脑海里又冒出惊风欺负柳云景的想法,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但面上依旧是一副楚楚可怜、被冤枉的模样,悲戚道“母后,陛下,妾身真的没有。”
“母后,皇帝哥哥,云景的伤就是最好的证据,总不可能是云景自己毁了自己,还、主动让人欺负。母后和皇帝哥哥明鉴,一定要严惩凤凌玥这个狠毒的女人。”楚嘉禾见凤凌玥一副万分委屈的样子,恨不得现在直接扑上去杀了凤凌玥这个贱人,可她是尊贵的长公主,不能当着母后和皇帝哥哥的面做那么疯狂的事,只能急色控诉道。
太后年事已高,身子大不如从前,很多年都没有管过宫中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可这次的事牵扯到公主府和漓王府,她不得不出面。
被几人的争论声吵得有些头疼,揉了揉太阳穴,“嘉禾,这件事尚未查清,哀家不能随意定漓王妃的罪。”
“母后……”楚嘉禾知道太后一直偏心漓王,连带着也喜爱凤凌玥,可没想到发生这样的事,母后竟然不为她出头,反而……
楚御天自然也知道太后偏心,心中不爽,老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质问凤凌玥道“漓王妃,你说这件事不是你做的,可有证据?”
“回陛下,妾身没有证据,但驸马爷的伤真的不是妾身所为。”她只是将柳云景的小勾勾毁了,至于他后来遭遇了什么,是楚元漓令惊风去做的,的确与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虽然妾身无法自证,但妾身想斗胆问陛下,长公主和驸马爷说这件事是妾身所为,不知道长公主和驸马爷是否有证据?”
事发时,后花园凉亭附近只有她、柳云景、楚元漓和惊风四人,并无其他人看到,而且她的银针不会留下任何明显证据,哪怕太医检查,也瞧不出端倪。至于柳云景被惊风欺负,她相信楚元漓手下人做事,不会留下痕迹。
楚御天没说话,视线挪到楚嘉禾脸上。
从楚嘉禾入流云殿,一直反复哭诉柳云景的伤是漓王和漓王妃所为,确实没有拿出实质性的证据。
但描述得那么详尽,让人不得不信这件事跟漓王和漓王妃没半点关系。
“母后,皇帝哥哥,嘉禾有人证。”楚嘉禾眼底对凤凌玥的恨意愈发浓郁,看了眼站在一旁的侍卫和侍女,“红袖和云景身边的小厮何平都可以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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