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怡仔细想想,对方是女儿家,鲁施施喜欢也白搭,她说出实情也不算坏了鲁施施的好事。
“既然被你识破了,我也不瞒你了,不是我要骗你,实在是不想得罪人,施施说她喜欢你,想来也是你在她面前表现的对琴谱太过有兴趣了,导致她借我琴谱想引起你的注意?”
“啊?”何寄文闻言很是吃惊,“鲁姑娘喜欢我?不能吧,在相府我可是第一次见她,说来也奇怪,在相府时我寻琴音去观阁后面,那里只有鲁姑娘一个人站在琴旁啊。”
林书怡闻言,明白个大概,看向对方道“你寻音去过观阁了?”那拐角处相撞的确是个巧合了,原是她误会对方了,想来也是,对方是女孩子,怎么可能和那些个无聊男人一样等着撞她占便宜呢。
“是啊,说实话,我很早就想结识你了,没想到寻音过去,倒认错人了,好在虽然一波三折,但还是和姑娘认识了,也是幸事。”
林书怡闻言,目光下移,看到对方腰间的洞箫,想起在相府对方为自己解围一事,心里对眼前这小姑娘的印象愈发好了。
“你我之前并无交集,怎地想来结识我呢?”
何寄文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了,耳朵尖上染了一点红,腼腆地笑道“我之前跟随我伯爹去茶楼会客,那茶楼就在你们教坊旁边,那日忽听悠扬的琴音从你们教坊传出,一时听入迷了,自那后我便时不时去茶楼小坐,偶尔幸运便能聆听一回。说实话,眼下流行的时尚调,我是半点都不喜欢听的,唯有姑娘琴音,干净流畅,因而一直都想结交姑娘呢。”
林书怡听了这样的话,脑海忽然闪现对方坐在何尚书身边的场景,敛眉问道“你伯爹是谁啊?”
何寄文刚要张口回答,到嘴边却顿住了,她自小接受的家训都是在外要规矩,不能给家里大人惹麻烦,更不能借着大人名讳在外行事。
“我伯爹是我父亲的兄长啊,就是个普通人。”
林书怡闻言却是不信,普通人能出入相府吗?
“那日在相府,我看你坐在何尚书身边,你又姓何?你们之间”
何寄文一见这琴书姑娘如此聪明,慌乱间忙道“是远亲。”
“远亲?”林书怡呢喃一句,上下打量眼何鸾章,她虽然不信但也不想追究了,她想找的何寄文是个男儿,眼前这何鸾章却是女子,想来真的是何府远亲吧。
何寄文心虚地低着头,她本不想骗对方,可她伯爹的身份敏感,宫里还有宁妃和她外甥,她进出教坊还是不报家门的好。
“万春楼教坊到了。”马车停时,陈季云朝马车内喊了一声。
林书怡闻言看向对方道“多谢送我们回来。”
“应该的。”何寄文回神,“哦,对了,有句话本不该多言,但还是想说予姑娘听,姑娘心善亦被人骗,那个鲁姑娘还是少接触的好,我那日在观阁门口和她交谈过,言辞间她似是承认自己是弹琴人。”
林书怡闻言,瞬间明白为什么在相府那次鲁施施会藏匿她的琴了。
“多谢提醒。”林书怡说着便带着怜儿下了马车。
何寄文撩开车窗帘,一直看着对方进了教坊大门。
“回神啦。”陈季云进了马车,直接抬手怕在何寄文肩上,“看那么入神!!”
何寄文闻言,坐直了,想了想,拿过师兄的手,在其手心写下几个字“在湖里她好像发现我是女的了。”
陈季云一听,瞪大眼睛看着何寄文。
“她救我时,我感觉她的手摸过我这里。”何寄文依旧在陈季云手心写着,写罢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又小心地看了眼前面的车夫,小声道“上船后她什么都没说,我也拿不准。”
陈季云捏着眉心,半晌低语道“你得空去试探试探,这可不是小事。”
“嗯。”何寄文点头应着,“我会小心应对的。”
马车很快来到尚书府大门前,何寄文和师兄道别后,跳下马车直接奔着侧门去,一路小心地避开人回了房。
千小心万小心,还是被人瞧见了。
何寄文刚换好衣服,便听何平来报老太君过来了。
“寄文呐。”老太君一脚刚踏进院子便喊了起来,被丫鬟扶着急切地走着。
何寄文连忙出屋去迎“老太君怎么过来了,若有什么话对孙儿说直接唤孙儿过去就好。”
“你出事我这个老太婆哪里坐得住呢,听下人们说你浑身湿透了,这是怎么回事啊?”老太君走到院子里的石桌前缓缓坐下问道。
何寄文规矩地站在老太君身侧道“没事的,老太君,我今天去香山脚下玩了,见湖里有鱼便下湖玩了会。”
“哎呀,你不会水下湖去做什么,这多危险啊。”老太君急道。
何寄文笑道“没事的老太君,我师兄在旁边,她会水的。”
“那也不准再去了!!贡榜没几天就要张榜了,一旦得中还得备考殿试,这不能出意外的。”老太君说着重重地喘了几口气,“这些天就不要出去玩了,安心待在府上,看看书吹吹笛,你若觉得无聊,可以请咱们世家的儿郎过府小聚嘛。”
何寄文闻言忙道“老太君关心孙儿,孙儿都明白,孙儿自己玩也不无聊的,和世家儿郎小聚就不必了,孙儿和他们不熟聚在一起也不自在。”
“总要广交人才行,你若和他们玩没兴趣,那过些日子我让你伯娘办个插花宴,把世家府上的千金们都请来,你躲屏风后观察观察,若有钟意的,也好让你伯爹安排上门提亲。”
何寄文闻言小脸煞白。
“老太君,您您怎么能教孙儿在屏风后偷窥呢?如此行径教孙儿怎么做人呢?”
老太君闻言只当孙儿害羞,笑了几声道“这有什么,大家都这样行事,借着办宴替自家儿女考量婚事,不成的也不得罪人啊,面上又不说婚事。就这样定了,我让你伯娘去准备准备。你啊,赶紧回屋,我让人熬好姜汤给你端来,眼下秋凉,别染了风寒,不然又要遭罪了。”
何寄文无奈,乖乖地应着,把老太君送到院门口,这才无精打采地回了屋。
“公子,喝茶。”何平端了茶放到何寄文身前。
何寄文闻言端起茶抿了一口道“何平,你去衙门走一趟,直接报案香山半山腰下绑着两个作奸犯科的人,让他们赶紧抓人去。”
“公子此去,遇到危险了?”何平瞪大眼睛。
“谈不上危险,两个花拳绣腿而已,此事不得让老太君知道,不然,别怪我把你赶回渭平去。”
何平闻言知道自家公子没有和他开玩笑,应了便急匆匆前往京师衙门。
京师府尹官职低但所管事务非常繁杂,加上京城多豪门轩贵,因此历代府尹都当的谨小慎微,如今听闻有人作奸犯科,报案还是应试的举子差人来报,这举子是宁妃之弟尚书之侄,这身份让京师府尹瞬间就警觉起来,不敢耽搁直接派人前往香山,将人抓了回来。
路上恰逢相府的眼线瞧见,消息立刻传进了张管家的耳朵里。
“找得什么人啊,连两个弱女子都杀不了?”张呈贤背着手看着眼前的盆栽问道。
张管家闻言忙道“属下知错,原本不敢直接派下面的人去,怕稍有不慎将相府牵扯进去。属下也打听了,这次失手皆是因为何尚书府的堂公子救了对方。”
“何家公子?何元丛的侄子?”
“是。”张管家低着头,“对方派的随从去京师衙门报的案,不过因为那两个人见色起意,何家公子倒以为是劫色的。”
张呈贤闻言踱步到书桌前,坐下,冷着一张脸不知在想什么。
“大人,属下都打听清楚了,那林姑娘并未拦了婚车和齐王妃见面,而是在山上弹琴相送,想来也是有自知之明,属下倒觉得,对方此举倒有诀别之意,想来今后不会再打扰齐王妃。”
张呈贤闻言看向墙上的云英枪问道“你这是在替林书怡求情?”
“属下不敢。”
“罢了,齐王府既然没有发觉,那便先饶了她吧。”张呈贤说着起身从墙上拿起那把云英枪,“我再饶你女儿一次,若她再敢招惹燕云,就别怪我送她下去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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