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酒店顶层套间,江橙简单洗了澡便躺在床上睡觉。
傅郁时接了一通电话,再进来时便见躺在床上的江橙闭着眼睛已经睡着了。
透过灰白色羽绒薄被,隐约看得出江橙被子下的身体微微蜷缩着。
这种睡姿的人极度缺乏安全感!
想起今晚包房里的情景,傅郁时眸色暗沉到了极点,眉头紧锁,眼神里的冷冽瞬间升腾。
年初傅氏分公司老总大换血,&bsp&bsp保了许多人多年的铁饭碗突然消失,难免会有人抱怨,甚至极端的报复。
作为一个国内排得上号的上市集团总裁,傅氏几万号人的生计都维系在他的身上。因此他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在考虑集团的未来发展。
傅氏在他父亲手里这些年一直停步不前,很大原因便是领导层的固步自封,不求上进。
这些老家伙在傅氏十几甚至几十年,&bsp&bsp每天想着的不是公司的发展,&bsp&bsp而是自己不求有功,&bsp&bsp但求无过的养老目标。
这些人再用下去,傅氏迟早得被拖垮。
裁掉傅氏高层这些元老级的蛀虫,傅郁时首先要面临的便是树敌太多。
傅氏的业务遍布全国,光是分公司便有上百家。每年傅郁时各地出差的时间比他呆在林城的时间都要长。
林城是他自己的地盘,有他众多的眼线,他四周固若金汤,再安全不过。
可是出了林城,他也会有把控不准的时候。
就比如今晚,即使没有江橙挺身护着他,他也会毫发无损,但他身经百战,却忽略了身边的人。
躺在床上的人,睡得并不安稳,浓密的睫毛时不时颤动着。
到了半夜,江橙发起了烧,整个人迷迷瞪瞪,处于似睡似醒的状态。
“来,喝水!”
傅郁时长这么大,&bsp&bsp倒是第一次伺候一个病人。
而这个病人颇为难缠!
“咱把药喝了,好不好?”傅郁时声音极尽温柔。
江橙掀了掀睫毛,就着傅郁时的手喝了两口温水,便摇头拒绝。
“不喝水,也不喝药,怎么好?来!把药喝了,不然再烧高了就得去医院打针了!”傅郁时再次哄道,顺带将床上的人掀坐起来,靠在他身上。
江橙从被子里被挖起来,觉得身上发冷,两只小手灵活地从傅郁时衬衣下摆伸了进去,上身紧贴上去。
“喝药可以,你答应我,哪都不能去,只能守着我!”江橙声音娇柔,从傅郁时怀里抬起头,一张小嘴嘟起来,脸上是不正常的红晕。
怀里的人终于松了口,傅郁时总算松了一口气。
药和水都放在床头柜上,傅郁时侧身端了过来,亲自喂给怀里的人。
江橙喝完最后一口药水,小嘴忍不住吧嗒两下,埋怨道“你怎么不早说,药是甜的呢?”
傅郁时被她胡搅蛮缠逗笑了,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粉嫩的小脸。
“以前生病都吃什么药,不是甜的吗?”
听傅郁时的问话,江橙愣了会儿神。
“以前生病,妈妈都是找村里的一个老奶奶,从她那拿草药,熬成水给我喝。”江橙说着轻轻笑起来。“每次她熬药都得熬双份的,因为我一面喝一面吐!……那药太难喝了!”
像是想起那种独特的味道,江橙嗓子里忍不住咽了一口,眉头蹙了起来。
“以前经常生病?”见怀里人不再说话,傅郁时问道。
谷蕥<spa> 问出的话,久久没有得到回复,傅郁时正要低头看去,便觉胸前有了湿漉漉的感觉。
心里某个位置被刺痛。
这是江橙为数不多的向他提起自己的妈妈!
傅郁时的大手,轻轻抚摸怀里瘦弱的后背。
“想她了?”
无声的沉默渐渐变成轻声的抽泣,江橙将整个脸紧紧埋在宽阔温热的怀抱里。
温热的液体透过薄薄的衬衣质地,渗入到胸膛的皮肤,像滚烫的液体灼烧着傅郁时的心脏。
半小时后,怀里的人呼吸渐渐平稳。
室内只留一盏昏黄的墙灯,在熟睡人白嫩的脸上留下一片温柔。
傅郁时换了一身家居服,轻轻关上卧室的房门。
手机在客厅沙发上亮了起来。
苏宇洋的来电。
“江橙怎么样?烧退了吧!”电话另一头问道。
一小时前,苏宇洋接到傅郁时电话,问了一下江橙发烧吃什么药。刚才因傅郁时着急,苏宇洋没详细问是怎么回事。
“嗯。”傅郁时应了一声,想起哄着喝药时的胡搅蛮缠,嘴角不自觉扯出一丝笑意。
“你那边天气不错呀,不可能会着凉吧!好好的发什么烧?……我说老傅,你悠着点!人毕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比你小了快十岁了!”苏宇洋声音带着嘲讽。
“胡说什么!你以为都是你呀!”傅郁时对好友的嘲讽习以为常。
从小玩到大,谁什么德行,彼此心知肚明。
傅郁时犹豫片刻,还是将饭局上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如果是当时受惊吓,你跟她多说说,解释清楚,都是成年人,江橙一向也独立,问题不大!……不过,老傅,她妈妈的事恐怕在她心里有阴影!到底有多严重,除了她自己,谁也说不清。”苏宇洋说道。
沉默片刻,傅郁时右手握着烟盒,上下翻转,似乎在思考什么。
“我打算让明一帮着把江松从西北转到林城。”
这边话落,便听到电话另一头嘀哩当啷的一阵声响。
“你可想好了?这不是小事!她不管是在里面还是出来后,只要回林城,那都会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候必然引起一阵轰动,你再想和江橙在一起,恐怕难上加难了!”
昏黄的客厅里,一片静谧。
打火机啪地声响更显得无比突兀。
空气里很快便萦绕出一层灰白色的气体。
“我知道!”
傅郁时的声音悠远低沉,“该来的总会来,但我不会放开她!”
电话另一头,一声叹息“不过想想,这件事,我二叔算的上是罪魁祸首了,当初……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江松如此决绝,宁可背井离乡也不回来!有时候我就想如果江橙是我二叔的孩子,一切不就都简单了吗,任他外面狂风暴雨,苏家一定会护她娘俩周全!”
傅郁时脑子里电闪雷鸣般闪过一些东西,他想抓住,却一瞬间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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