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关羽对蓝田的佩服,主要在农事屯田、谋略、内政等方面,从来没指望他在军事上有所造诣。
关羽认为夺取江陵靠的是计谋,降服沙摩柯和赖恭靠的是高顺,但现在面对程普、吕范多方面进攻,还能够滴水不漏从容应对,绝对不是像高顺这样的大将能够做到的。
蓝田现在已经是能纵横捭阖,能够镇守一方的大统帅了。
关羽虽然恃才傲物,见谁都是一副插标卖首的表情,但对于有本事的人他心悦诚服。
“平儿,汝尽快安排一下,我要为子玉接风洗尘。”关羽大手一挥,让关平去安排筵席。
“唯。”关平兴奋离去。
关平前脚在江陵迎下赵云,刚回洞庭水寨又迎下蓝田,明显能够感觉到关羽愁容尽散。
军旅中准备酒宴很简单,许多食物都是半成品,在激励或庆功时拿出来使用,几人简单寒暄之后,关羽就把众人引入议事军帐。
关羽在主位朝南坐定,左首为蓝田、赖恭,右首有伊籍、苏飞作陪。
“此次全赖子玉镇住后方,否则荆州将有大危局,我代大哥向你道谢了。”关羽率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蓝田端酒回敬“云长言重了,分内之事何需称谢。”
“很好,关某就不跟你客套了,子玉既然来洞庭助我,与江东谈判的事就一起吧。”关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蓝田点点头“义不容辞。”
“只是鲁子敬要回建业请示,这一来一回耗去时间太久,我还是担心江陵,要是曹贼再度南下,整个南郡都危矣”关羽凝重地说道。
蓝田神色轻松,“襄樊的驻军本来不多,曹仁此举不过试探荆州虚实,江陵有元直没有任何问题,何况还有子龙相助,云长安心待在洞庭就是。
另外江东如此大规模出动,孙权必定会随军同行,此时他不在营中就在江夏,鲁子敬要花长时间去请示定是托词。”
关羽捋着长髯虚着眼“这群匹夫只会鬼蜮伎俩,明日便去江东水寨前质问,看那鲁子敬有何话说。”
“云长不妨再等几日。”蓝田意味深长地说。
“却为何故?”关羽一脸懵。
蓝田正在喝酒的功夫,旁边赖恭笑着解释“几日后陷阵军也会抵达洞庭,江东鼠辈要是不识抬举,关将军与高将军水陆并进,轻松就拔了他们的水寨。”
关羽惊讶地问“高伯平也要来?”
蓝田点头说“甘兴霸也会率长沙水军来助阵,谈判还是要以实力来说话,否则弱势一方会任人宰割。”
“我就知道有子玉在不会吃亏,要不是担忧曹操趁势来攻,咱们可以水陆并进收复江夏,不过把孙权的人赶出交州,那也是喜事一件。”关羽略微有些失望。
“关将军说得一点也没错,蓝将军常常对我们说,但凡没有占到便宜就算吃亏了。”赖恭恰如其分地恭维。
蓝田微微一笑“目前还不能与江东交恶,既然姐夫都愿意出让江夏,那就最好以目前的局面议和,毕竟曹操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关羽点头叹息“军师让我东和孙权,否则早就和江东水军开战。”
蓝田满脸欣慰“云长能识大局懂进退,真是镇守荆州的不二人选。”
“主公知人善用,关将军武盖天下,都是人中翘楚,世之英雄豪杰”赖恭端起酒杯附和,对面的伊籍、苏飞也跟着点头。
关羽突然觉得身体很轻盈,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若非元直、子玉相助,想守住这荆州不易,来日谈判就交给子玉负责。”
“呃好吧。”蓝田摇摇头。
数日后江东水寨,负责洞庭的斥候慌忙来报,南边有兵马浩荡而来,湖中还有数十艘战船相随。
吕蒙听后大喜“数日前真是关羽散布的谣言?马步骑兵还有数十艘战船跟随,这很像是凌公绩与程公的兵种配置啊。”
“再探。”鲁肃吩咐。
“唯。”斥候应声而去。
“大都督,按照主公最初的计划来算,他们有很大可能是公绩与程公,就是不知道南方三郡得了几个。”吕蒙掩饰不了欣喜。
“还是等查清楚了再说。”鲁肃总是惴惴不安。
这个时候帐外侍卫掀开门帘,“大都督、吕将军,关将军的船已至水寨前,请你们出寨去搭话。”
吕蒙冷笑道“大都督你看,果然是公绩他们得胜归来,关羽谣言被识破已经慌了,咱们就是要慢慢过去,他现在的脸色应该很精彩吧?”
“去看看就知道了,不过关将军如此主动,还真不符合他的性格。”鲁肃皱起眉头,心说脸上有什么可精彩的?反正那张红脸喝酒害羞都看不出来。
因为吕蒙故意拖延时间,他和鲁肃花了半个时辰,才乘船缓慢驶出水寨。
关羽立在船头纹丝不动,等待的时间里他微微闭着眼,仿佛在享受拂面的微风。
旁边伊籍恼怒江东人不识礼数,冷冷地说道“他们又不是闺中的妇人,为何出来得如此迟缓?真的太怠慢了。”
蓝田接过话戏谑道“江南女子多婉约,出门前都需要梳妆打扮,或许他们是受了家中女子的影响”
伊籍诧异地看着蓝田,心说您这张嘴也不简单。
过了一会鲁肃乘船来到水寨外,船上水手立刻下锚固定船身,这时候关羽才微微睁开眼睛。
“劳关将军久等,肃与子明刚在处理营中军务,这位”鲁肃说到一半突然捂住了嘴,因为他看到了蓝田,所以显得十分的惊讶。
吕蒙皱起了眉头,咱们不是说好看关羽的脸色,为何大都督自己先表演起来了?
“大都督,您怎么了?”吕蒙好奇地问。
鲁肃抱拳行礼“蓝先生,别来无恙”
吕蒙瞪大了眼睛,蓝田这个名字在江东虽然出名,但实际见过他容貌的人屈指可数,吕蒙终于明白鲁肃为什么紧张。
蓝田能够出现在这里,至少说明零陵郡没得手,程普派的人到陆口报信,也许是不实的谣言,而刚才那支北上的步骑,就可能是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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