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楚再次从卧室里走出来的时候,身上套上了一件灰色的中山装,这件是新的,上个月刚做出来,一次都没有穿过。
“这还差不多。”李琴这次满意的点了点头。
“姐,之前都是秋楠拿出来的,我也没注意看,柜子里挂了三件新的,还有衬衣。”
“我就说总见秋楠给你做衣服,怎么你还穿那么旧的,以后注意点,别给人秋楠招闲话。”
“知道了姐。”
“行啦,要去就快去吧。你拿回来那两幅书画呢?”
“就在书房里。”
……
半个小时后,李楚就蹬着自行车来到了许大茂他家老饭店这条路上。
很久都没骑过自行车了,刚才在院儿里试的时候,可是让听到声音后跑出来的王越月捡了一个乐子,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他推着自行车顺着这条路往东边慢慢的走着,很快就看到了姐姐跟他说的铺面。
门口也没挂门头,就用一张纸写着装裱字画四个大字贴在玻璃上。
他把车子撑好,从后座拿下那两幅装在盒子里的字画走了进去。
“同志,装裱字画吗?”
刚进门,就传来一个声音问道。
李楚循着声音看了过去,玻璃柜台里面坐着一位看上去六十多岁的老头,手里还拿着一个烟锅子。
“你好,请问您是不是姓陈?”
“对,是我,您是……”柜台里的老头放下手中的烟锅站了起来。
“哦,王子文是我姐夫,今天过来是想找您打听一下,您这里能修复字画吗?”
“修复字画?”
姓陈的老头闻言有些迟疑,思索了一会儿才问道:“您能不能让我先看看东西,没有看见损毁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敢说。”
“字画我带来了。”李楚把咯吱窝下加着的两个盒子放到了柜台上。
“我觉得比较奇怪的是,这字画存放的地方虽然比较潮,但是这个字画给我的感觉,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又放干了一样,一动就开始掉渣。”
陈老头刚准备打开盒子看看呢,听到李楚的话后手顿了一下,然后又更加小心的把盒子上缠着的松紧带取了下来,轻轻的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放着的字画,纸张已经泛黄了不说,边角还有些裂开。
陈老头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李楚:“同志,这东西你是从哪找出来的?不会是……”说到这里他伸出一个手指头向下指了一下。
他这个动作把李楚弄的还给愣了一下,低下头朝脚底下看了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人家说的是什么意思。
感情人家把他当成土夫子了。
“陈师傅,您误会了,这是一个朋友二十年前收藏的,他人已经不在了,之前我们忘了还有这些东西,因为街道办要收房子,我们过去整理东西的时候才发现这些。”
对于李楚的话,陈老头还是有些将信将疑,如果不是他刚进门的时候就说把王子文叫姐夫,估计这会儿已经被轰出去了。
“老王这两天没去听戏吗?”
“啊?我姐夫从来不听戏啊。”
话都说完了李楚才反应过来人家这是试探他呢,还是不太相信他的话。
“小兄弟,不好意思啊,我不得不小心点,这东西如果真是从下边起出来的,那可是犯罪。”
“没事没事。”李楚摆了摆手,他能说什么。
“实在是你这东西不像是泛潮造成的。”
陈老头解释了一下,紧跟着他又把另外一个盒子也打开看了一眼,跟前边那个是一模一样的状态。
“不好意思,这我修复不了,如果就这样贸贸然的打开,估计这幅画就彻底毁了。”
“陈师傅,您觉得这是怎么造成的,之前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也怀疑这不是泛潮造成的。”
“这个不好说,可能得情况太多了,就像我刚才说的,很有可能是下面起出来的,还有可能是淋过水,又没有好好处理。”
陈老头把两个盒子重新盖好,又用松紧带系好,往李楚那边推了推。
“真要说谁有可能修复的话,博物院里的马老算一个,不过想请马老出手……”陈老头摇了摇头。
“至于四九城还有没有人能修复,一时半会儿的我也想不到。”
李楚有些惋惜的看着柜台上的两个盒子:“好吧,那我就不多打扰了,谢谢陈师傅的指点。”
“什么忙都没有帮上,当不得谢。”
见这个老头对自己还是充满了戒心,李楚也就没有再多呆,拿起那两个盒子就告辞离开了。
陈老头站在柜台里看着他骑着自行车走了之后,连忙从里面走了出来,径直来到旁边的一家小卖部,跟老板打了个招呼,拿起柜台上的电话就拨了出去。
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打电话就是想确认一下。
他知道王子文有个妻弟,不过从来没见过,只是听说是部队上的,但是跟他了解的年龄这俩人对不上啊。
据他所知王子文的妻弟都五十多岁了,可刚才这个年轻人怎么看都只有三十来岁。
电话一直没人接,陈老头失望的挂了电话,抬头看了一眼小卖部墙上的表,这才意识到这个点那家伙根本就不可能在家,如果他没想错的话,肯定在什刹海那边呢。
想到这里他又走回了自己的铺子,从里边推出来了一辆二八自行车,回身把门锁好,骑着车子就往什刹海那边赶了过去。
等他赶到茶楼这边的时候,里边正热闹着呢,天冷了,这些老头们正愁没个下棋的地方呢。
二楼不能上去,一楼大厅里整整有四摊下棋的,围着看得人那就更多了。
“老王,老王,出来,我问你点事儿。”
“老陈,怎么了?”
“来来来,咱俩到门口说。”陈老头把王子文从一个棋摊上硬是拽了下来,拉着他就走到了门口。
“什么事儿搞的这么神秘的,我正下棋呢,都快赢了。”
“少废话,我问你,我记着你说你有个妻弟是不是?”
“没错啊,这个茶楼就是我妻弟的,怎么了?”
“你那妻弟多大年龄了?”
“好像是五十一,不过……”